第1章 父凶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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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
一声怒骂带着呼呼的风声重重砸在我的头上,我一个摇晃,栽倒在光滑铮亮的大理石地板上,语言是不会具有这么大的效应,伴随着那声极度羞辱的‘畜生’还有突如其来的巴掌。
我冷笑一声,擦了擦裂开的嘴角流淌下来的温热液体,
“哼,许镇海,我是畜生你就是畜生的老子!老畜生!”
“咣当!”
狠劲十足的一脚把瘫在地上的我踹出去很远,一直到后背顶住了墙角才刹住了巨大的冲力,我闷声咳了几声,撑着身体颤抖着呕吐起来,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发现那想要我命的一脚踹中的部位是腹部。
“……呼呼……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哈哈哈……”
我一身污物的撑在墙角狂笑,痉挛的胃部不停让脊背渗出丝丝的冷汗,眼前一片的模糊,是泪水吗?一定不是,自从进了许家门的那一天,那种晶莹纯净的东西已经不再属于我。
“畜生,我再警告你一次,若是再敢违抗我的指示,等着见你母亲的尸体吧!”
男人粗狠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上空,暴怒的脸上全是狰狞的横肉,我禁不住扶着墙大笑,母亲怎么会看上这种人?我居然是这种人的儿子?老子拿老婆的性命逼儿子乖乖就范,还有比着更可笑的事情吗?
“你母亲?老畜生,你连自己老婆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吗?”我捂着腹部冷笑,
“混账!”
再一重脚踹来,这回是心口的位置,一点痛感也没有,只是胸口闷的发慌,后背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像是裂开一般的疼,几乎提不起力气吸入空气,努力了几次终于把微薄的空气吸进了肺里,我再一次大喘着粗气笑道,
“错了……我真的错了……”
“知道错了?”
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好像我是一只奄奄一息的臭虫一般,我微微垂下了头,费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气,这才抬起头看着那阴郁的男人,
“是,我错了,您哪儿配得上畜生这两个字……”
“嘭!”
又是重重的一脚,这次我成功的昏了过去,黑暗袭来前我恍惚间听到一声沉稳的男声,爸爸,接着身体被抱了起来,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了。
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哭肿了眼的女人发间全是银丝,有谁能认出来这是赫赫有名的许家二少爷还不到四十岁的亲生母亲?
“妈……”
我冲那个女人伸出手去,手马上被冰凉的双手握的紧紧的,那双女人的手干枯粗糙上面布满了老茧,身上的衣服竟是家中佣人的服装,我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却没想到扯开了上面的裂伤,
“明月,你别动!”
那个叫张虹的女人慌慌张张的拿来药膏替我上药,我闭了眼,不想看到那双浑浊的眼睛,全是那个男人造的孽!他毁了母亲!毁了我!
被子的拳头越攥越紧,总有一天,我要你也尝尝这种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滋味,许镇海,我许明月发誓,这一天你不会等太久的。

“妈,他们怎么会放你进来看我?”
张虹扶我起来,找了靠垫塞在我的身后,眼睛却是私下里张望,像是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的我心里一阵的发紧,儿子连自己的母亲都无法保护,无能!
“明月……是耀阳……那个人不在家……”
张虹小声的说着,耳朵却支着听外面的动静,只要许镇海的车一回来,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这间房间,这样的机会已经是难得的奢侈了。
我苦笑,拉着母亲细瘦的手腕,轻轻的摩挲着,
“妈,等我三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母亲干瘪蜡黄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这张脸虽然远远不及豪门名媛的一份美丽优雅,但却是世上最美丽的脸,拥有着最高贵的气质,最优雅的微笑。
“明月,那个人……你收敛收敛脾气……你好过妈这心里……也好受……”
说着说着捂着嘴开始掉泪,压抑的抽泣更让人揪心,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女人惊慌失措的抹了把眼泪,赶紧过来抱了我一下匆匆的跑去开门,
门开了,那个血缘上是我大哥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低声跟女人说了句什么,张虹似乎早就知道一般不舍的看了我一眼,快步的离去了,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泪水。
那个男人关了门走到我的床边,深邃的眼睛里满满的疼惜和宠爱,
“明月,以后别再惹爸爸生气了。”
“不要你管。”我冷冰冰的回答着,
“你这脾气……唉……阿姨也不容易……”男人坐在我面前长吁短叹,
“得,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猫哭耗子这路戏你也该换换了!”我伸手指向门口的方向,
他脸色马上变了,刚才还是一副疼爱弟弟的大哥模样,现在活像是被拔了嘴毛的老虎,他猛地扣住了我的下巴,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许明月,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呵,怎么,下贱女佣生的孩子威胁到你许大少爷的地位了?”我讥讽的挑了挑眉毛,
“你……”
许耀阳脸色更差了,眼中的阴郁更盛,扣住我下巴的手已经挪到了咽喉的位置,慢慢的收紧着,我的脸也由红转为了紫色,就在眼前出现金光的那一刻,喉间的手指松开了钳制。
“咳咳咳……”
我撑在床上不停的咳嗽,许耀阳阴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我嗤鼻一笑,当年许镇海那个老畜生把我从乡下挖出来的时候,这个许氏唯一继承人的大少爷就不得不跟我同时分享这份祖上的殊荣。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觉察到了威胁,想尽手段打压我,但是老畜生并没有把我扔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反而不停的让我做这做那,稍有不慎便是非打即骂,这让许大少感到紧张,看来就算是非人的对待,也能算得上‘重视’。
我从来不叫他大哥,就如同我从来不叫许镇海爸爸一样。
因为,他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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