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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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刘奕则与封郁珺走进瑞华酒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酒菜,然后上菜了吃饭,了无趣味。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古屋街道,想到今后的日子总是如此一天一天地复制下来了,封郁珺心里抑郁非常。
此时有些人却那么地兴高采烈,听着就叫人气愤!楼上不时地传来阵阵喝彩声,让人忍无可忍。偏巧他们还越吼越起劲。
“‘白露依翠生,玲珑对秋月’,许兄,妙极,妙极!”
等这个恶心的大嗓门说完以后,又是一群人跟着附和起哄。
“吵死了!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啊!!!!”封郁珺没好气的对着桌子一顿狂敲。
“这位小爷请息怒!”店小二见势赶紧过来致歉,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一个都不好得罪啊。
楼上有人探出头来,恶声恶气道:“这上头都是名流雅士在饮酒作诗,给你们听见了是你们的福气,哪里轮到你这无名小辈乱吠了?”又是那的恶心的大嗓门!
“只怕大爷亮出名号来要吓死你!”刘奕则见他辱骂自己挚爱的妻子,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地位非凡,从来没受过别人一星半点的不敬,贵族风度早就给他抛到了脑后,大声的用粗口回敬。
“‘白露依翠生,玲珑对秋月’这种平淡无奇的句子也称得上是佳句?好笑!”封郁珺本来就心高气傲,在这里更是带着现代人的优越感目空一切,况且被叶采宁恶补过诗词,名家大作也能背诵不少,便对这帮渣所谓的佳句大肆批评起来。
话一出口,楼上又探出几个人来看看是谁在这里口出狂言。只听人群后有人淡淡的说:“那不妨请公子以月为题为大家示范一下什么才叫佳作!”
“一首有何难?就是十首百首我也作得出来!”话一出口,封郁珺恨不得把自己这热衷于闯祸的嘴给缝起来才好。这下楼上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何出糗了。连那个请她作诗的人也亲自走到栏杆边,他身着一袭青衫,双手向前作了个礼,道:“兄台请!”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封郁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笑话,这诗她三岁就会背了。
只见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出言。封郁珺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搞清楚身处哪个时代,万一大家都熟读李杜,这下岂不是糗大了?不由地冒起一阵虚汗,为自己的莽撞懊悔不已。
只见那青衫男子开口赞赏:“好诗!许某受教!”于是四周纷纷传来阵阵赞和之声。封郁珺这才松了口气。
“许兄,这首诗用的都是白话,上不得台面。这位公子不是自诩十首百首都能信手拈来的吗?不妨请再作一首高雅点的!”又是那个恶心的大嗓门!
啥?没听错吧?李白的诗还上不了台面?封郁珺立即反击:“如此看来,你们所谓的高雅也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恶心的大嗓门被封郁珺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往人群里缩了缩。
“舍友多有冒犯,请兄台见谅。许某再向兄台请教!”青衫男子长袖一挥,作出一个“请”的姿势,他这青衫越看越眼熟,好像在锦绣绸缎庄见过这样的料子,是上好的青云缎。这人身份挺高的嘛,怪不得大家唯他马首是瞻。

封郁珺刚想喊刘奕则来替她鉴定鉴定这是哪家的哥们,低头却见他将脑袋深深埋藏在各色食物当中,吃得不亦乐乎。封郁珺心思一转,坐下来慢慢斟酒悠哉游哉地品了起来。哎!古代的酒,清淡得很!
楼上众人看着她悠然的样子,显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纷纷要按捺不住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封郁珺放下酒杯突然来了这么两句,整个酒楼便在她唇齿轻摩间沉静了下来,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的人,甚至店小二都屏息凝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了那么一两个字。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与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后面那句是什么醒什么醉来着?糟糕!忘了!封郁珺赶紧结尾:“永邀忘(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要是叶采宁在场,一定会猛敲封郁珺的头告诫之:“别人是要你以月为题,不是诗里有个‘月’字就行了的!你这是跑题了!”
但是在场的众人被那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迷醉得神魂颠倒,哪里还有心思想她走题了没有。那青衫男子甚是灵慧,一下就听懂了诗中表达的渴求知音的情怀。千金易得,知音难求,他拱手道:“许某受教,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封郁珺此时虚荣心膨胀得不行,无耻地作了个免礼的动作,大笑:“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简直嚣张到极点。
看着众人面上都有点挂不住,封郁珺得意之极,如沐春风。对着那人倾国倾城地一笑,大声说:“我叫封郁珺,你呢?”
青衫人抬手恭敬地说:“不才青州许辰翼谢封公子赐教!”
许辰翼!?惊吓!怪不得总觉得他那袭青衫如此眼熟,怪不得他一出来刘奕则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封郁珺抬头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起这个许辰翼来。他有着文人特有的儒雅瘦弱,皮肤略有些苍白,眉如利剑,目若辰星,鼻梁高挺,唇薄而红润,风度翩翩,颠倒众生。他的样貌与刘奕则不相上下,气质却比那小鬼胜上千万。
许辰翼从楼上看着封郁珺,觉得自己太过居高临下,赶紧领路一干人下楼去请她上座。刘奕则与封郁珺看见许辰翼走下来,做贼心虚,赶紧把一块银子扔到桌上,双双夺门而逃。
“快追!”许辰翼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跑掉,只是求知音若渴,再也顾不上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了,轻提长衫跟着狂跑了出去。
众人见势,齐齐跟着奔跑。
某日酉时。北泰路上两位衣着鲜亮的公子急冲冲的跑了过去,接着又跑过一群豪门子弟,一路摧枯拉朽,扬起尘沙漫漫。帝都的居民远远看着,以为是罕见的沙尘暴来袭。
“呀!没路了!”刘奕则轻叹,怎么跑到了死胡同?
“这里!”封郁珺拉过刘奕则往路边的干草跺里一扎,谁家的干草跺,出现的真是太及时了!两人劫后余生地窃笑着。
许辰翼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咦?前面怎么没有路了又没人了?他懊恼的低下头,突然发现脚下躺着一支凤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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