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春礼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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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高高的象征斯恺族图腾的长老塔里出来,阿郎想着正义长老的话不禁有些好笑,那些光明神谕,阿郎可是五岁就能倒背如流了。但想不到十年后,一个身体微微发福,面色带着有些恶心的笑容的老头儿却又在他耳边念了个遍。
唯一的收获是,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象征光明守护神的光明之珠。还象征性的摸了一下。
光明之珠是一颗类似水晶的透明体球,但阿郎知道,这绝对不是水晶制品。珠球里面含着能量体。一种阿郎不敢试探的能量。
两年前,阿郎一直守着书本过日子,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直到一次观斗时,他才发现了自己好像和别人有着不同。
那天,米拉过来告诉阿郎,说托西跟人在大试练场约战一个挑衅他的战士。托西可算是自己在村子里唯一关心过他的同龄男孩。他丢下书本,跟米拉跑到了试练场外围,那时早已经聚着好些人了,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暴乱份子在一边胡乱呼喝着。哄哄闹闹,热闹非凡。
场中,正是托西和一个五短身材的黄脸男孩打了起来。
托西年长阿郎两岁,十五岁的托西已经成了卡耐尔口中的尖子生,因为他霸力已经修习到了第四层,隐隐有突破之势。在年轻一辈也算是佼佼者了,但想不到有人敢约战托西。
黄脸小子斗得很狠,一点也没有同族同村之谊。招招不离托西要害,眼里精光不断,身上隐隐现出白色晕光。
而托西手下干净利落,见招拆招,遇势破势,丝毫不见得紧张。
“阿郎大哥,他们好快啊,我都看不清了!”米拉拉着阿郎的衣角眼睛却盯着场中道。
阿郎一震,很快吗?不快啊,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啊。
再向旁边看去,发现,一个个战士居然眯着眼,聚精会神的观摩着,好像能将场中看清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怎么回事,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发现此件重大事件后,阿郎几乎没有看过场中约斗的二人,反而把注意全放在观看的战士们身上。
一场下来,阿郎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确和他们不同。
一身冷汗。
既带着喜悦又带着不安。
有了这个发现,他开始漫不经心的跟他身边的人比较。他发现了令他自己都有些不敢想象有不同之处。第一,视力,如果说晚上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别人看不见东西的话,阿郎能看见。别人如果只能看到五百米开外的一个斗大字,那么,放在一千米外,阿郎依然看得清清楚楚。第二,嗅觉,以前没有注意,阿郎现在发现,混在人群中,他闭着眼都能知道有多少人,每人身上散发的微微体味阿郎分得一清二楚,身在树丛中,他可以嗅到不同树木的不同气味。不同花朵的不同香味。第三,听觉。睡在屋里,他可以听到屋外小鼠的走动,花苞的绽放。甚至土地下面那咬着树根的蚁虫。
更让人惊心的是,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观力量正有愈演愈烈之势。到如今,他现在可以靠触摸来感觉物体内部的构成和能量波动。闭着眼摸着一棵古树,可以清楚感觉到里面年轮的圈数。掐着一朵花,可以感觉到里面水份的含量。这是一种美妙之极的感觉。好像天地就在心中,自己融于天地间一样。
除此这外,阿郎发现他的力量也有些不对,如果要两个普通战士来抬的青石,阿郎自己可以扛着走。一段普通战士要跑十分钟的路程,阿郎只要五分钟。一拳打过来,别人接不到,但阿郎相信,他接的到。
如此种种变化,虽然满足了阿郎对力量的渴望,但是他却非常不安心,潜意识里,阿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变化。也正是因为此,阿郎除了那一次提出要参加战士考核外,就再也没有提出来了。他对霸力已经不再向往了。但对守望森林,他一直向往。
阿郎这两年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建设之中,他突发其想,想要引陀螺山腰一处湖泊水入村。然后他又突发其想,想要重新冶铁。最后更是疯狂的想要发明一种可以迷倒任何动物的迷药。一种能爆破的火药。一种能增强人体暴发力的药品。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
可能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那个一直躲在屋里怕晒太阳的小白脸,居然一年下来,山上水下的跑,不喊累不叫苦,而且还越来越起劲。身子板也健壮起来,虽然赶不上族人战士那样宝塔一样的身躯,但是却更显一种飘逸与俊朗。
陀螺峰其实是连绵万里雪峰的最高峰而已,他和守望森林一样,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而斯恺族其实就是在雪山和森林这两个极端环境中间的一道缓冲带而已。
陀螺峰经阿郎利用光影的比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计算过,两万米的高度,峰顶常年积雪不化,其寒冷度可见一般,再加上越上越稀薄的空气,强劲无比的冻风,随时可能暴发的雪崩都限制着族里人对陀螺峰的探寻。
据老一辈言,曾经有一个姓万的英雄,一心想走出守望森林,背着长老会,一个人偷偷潜进了守望森林,半年后,众人都以为葬身兽腹的英雄居然拖着重伤回来了,立时,引起了众人的好奇,他们急切想知道,这个桀傲不训的英雄到底有没有实现斯恺族几辈子的梦想。
在那英雄昏睡了三天后,他暴出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他已经走了近万里,但依旧没有看到边,而且遇到的野兽也是越来越强,越来越古怪。
当这事平息下来后,这个英雄又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讶异的事,他居然又一个人偷出了斯恺族,见怪也不怪了,族人也习以为常了。
三个月后,这个英雄又回来了,没有受伤,但是身体却虚弱无比。他告诉众人,他登上了陀螺峰顶。众族人为他的英勇事迹奔走相告,但他却一点也没有喜悦之色。他仰天长叹,在那最高点,我依旧没有看到守望森林的边啊!甚至那连绵不绝的雪山也没个头啊!
阿郎计算过,就算登上两万米的最高点看下去,排除有限的视力,排除光线的影响,再排除那守望森林散发出的浓浓水雾。那个曾经震惊族人的英雄在最后关头只是做了一次无用功。他用眼看到的最远距离其实还没有自己亲自走的距离远。
对于这个空有一身绝强力量,堪称斯恺第一英雄的他做的事也是一些笑话。阿郎内心深处,已经接受力量有限,智慧无穷的思想。他有一种超然脱俗的心态。
而此刻,他正在陀螺峰下,斯恺族山谷后的一座平头高山上。
这座不高但却基地面积宽大的山,被族人称为后山,宽广如草原,这后山在群山包围之中,就像一谷地里冒出的一个巨大平台。在这个平台上,划出了一块区域作为蓄牧区,里面圈养着一只只食草动物。另外还有一个湖泊,湖泊没有水源,但却清澈无比,面积巨大,湖水经阿郎化检,得出可以食用的结论。这个湖就是阿郎计算可供百年之用的青水湖。
米奇跟在阿郎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汪碧蓝的湖水。
“阿郎,你说这青水湖的水源到底是哪儿来的?”米奇托着下巴,眼盯着静静的湖水,问道。
阿郎笑了笑,“米老,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源头怕是在湖底。”
米奇神态严肃:“大自然真是造化奇特。连这样的湖泊都有。也不知道那源头连接着陀螺峰的什么地方!”
阿郎一转身,“米老这个我们就不管了,走,到我的实验室去。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米奇眼里一亮。
阿郎的实验室是在后山上自己和阿郎两个人开凿的一个隐蔽树洞。整个村子里除了米奇米拉和阿郎外,谁也不知道,可以说,这是他们三人的秘密。
这是一株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木。粗大的主杆直径竟达十四米,而枝枝叶叶弥蔓开来,覆盖达五十米的树冠显示了其勃勃的生机,虽然守望森林里多的是这种远古巨木,但生长在这靠近冰峰的山脚下却有些引人注目了。
这是株高大的落叶乔木,叫红樟,虽然外表上看上去郁郁葱葱,但其实那粗大的树杆里面却是空的。里面围着树壁是一排小小的石桌。桌上放着阿郎自己从后山上收集的种种植物和一些实验必备器具,小小的钳锅,细长的水晶打磨的细管,一块块已经使用得差不多的火石,一包包黄色白色的粉末物,还有很多就连经常进来的米奇也不认得。

从树杈上的入口顺着一根手臂粗的树藤,阿郎和米奇进入了实验室。
阿郎给米奇看的是一个水晶小瓶,里面盛着绿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老米奇问。
“一种药剂!”
“见你忙活了半年,到底作个什么东西出来了?”米奇一脸兴奋地接过那水晶小瓶。
“我自己也说不准有没有用。这是一种迷药。涂在我们的兵器上,只要见血,就能将对方麻倒。这可是我这么多年发在老师那里发现的最有趣的东西。”阿郎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米奇睁大了眼:“你是想用在这次春礼上?”
阿郎点了点头,“是的,这次我将会以长老的身份,接下春礼的采购活动。但西村里真正意义上的武士没有几个,所以我才想到一些歪门邪道来的!”
米奇拍了拍阿郎的肩头,带点安慰地道:“什么歪门邪道。能赢得比赛比什么都强。再说,你以前做的那些东西和这个什么迷药那都是自己的成果,没偷没抢的,正大光明,有什么担心的。你放心,正义大长老是个明白人。”
阿郎笑了笑,“米奇大叔,如果这次凭我们西村这几个人赢得了春礼,你想下,那会是个什么情况?”
米奇脸一扬憧憬道,“什么情况,到时还不是眼珠子掉了一地。到那时候,看还有谁敢瞧不起咱建筑里。”
阿郎正色道:“这些年来,守望森林里出现了越来越古怪的生物,好几个战士在最近几次狩猎时受伤了。力量长老更是加重了对战士的训练。又是一轮霸力热,越来越少的人愿意进入建筑里了。”
米奇叹了一口气道:“我可算是深有体会的,从对霸力狂热的战士,到现在对生产建设有着无比兴趣的石匠,我可是都亲身体验过的。想想以前,跟你老师打了一个什么狗屎赌,那时候羞愧地想一头撞死,但现在想下,如果不是那个赌,我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原来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一辈子也没想过,原来大自然是可以自己利用的。也头一次感觉到,光依靠霸力远远不足以让我们斯恺立足于世。以前除了知道从森林里打猎外,并不知道自己可以蓄养,除了知道洪水来了,要逃外没想到可以将洪水引走。更别提那什么引水入村,每人配一把铁制武器这样的事了。”
说到洪水,米老眼里闪过一丝悲痛。
阿郎知道,米老的儿子媳妇,也就是米拉的父母亲就是在一次大洪灾中丧生的。
阿郎拍了拍米拉的肩头,完全没有自己是晚辈的觉悟,“米老,所以我们才要给全村人看看,智慧对于霸力更要适合村子的发展。这次相信我,我们准备了这么久的东西一定能帮我们赢得这次祭礼。去试试这个药吧。制作出来有些日子了,但是还没有试过呢!”
阿郎取出一个小小的兽皮袋,然后往兽皮袋里倒了一点绿色如桨糊一样的液体迷药,然后对米奇道:“我上次让做的东西带来了吗?”
老米奇哦了一声,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皮袋来,拉开袋口,露出许多拇指大小的铁球,铁球表面却分布了许多尖刺一样的角。
阿郎拿了一个塞进了皮袋并将口子扎好,再从桌子上取出一个水晶管来顺着那皮袋口**了进去,水晶管一头尖尖,另一头露在外面却用细线包着一透明皮囊,隐隐看到里面居然装着透明的液体。
这样一大一小两个皮球,中间一根水晶管连接的秘密武器就这样制作成功了,阿郎如法炮制一共制作了十个才停了下来。
出得实验室,米奇迷惑地指着那水晶管上的皮囊道:“阿郎,这滴管里面的是什么来着!”虽然阿郎身为长老,但阿郎却并不喜欢别人管他叫长老,他还是喜欢以前别人对自己的称呼。
阿郎有些自豪地一笑道:“随处可取的清水!”
米老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径直来到了蓄牧区。
蓄牧区被近一人高的栅栏拦住,栅栏是用带刺的玫树为材料作的。结实耐用,还不怕动物撞开。整个蓄牧占了一个很大的区域,远远看去,面积宽广地不像话。里面也分很多区,每个区却是用一些坚实的楠木栅栏圈围的,有野猪区,花鹿区,獐狸区。这些都是些食草动物,整个后山上面最不缺的就是青草和树树,也不须要人来管理和饲养,只要定时让人过来看一下就可以,而且生殖能力也不差,肉质非常好。如果斯恺族不去狩猎,光靠这些蓄牧可以供斯恺族两年的内耗。
阿郎来到的是野猪区,野猪是守望森林里最常见的一种群居杂食动物,性情暴躁,破坏力也十分强。同时也是斯恺族经常猎取的粮食之一。
整个野猪区面积足有上万平方,东一群西一群的在各自休息着。因为今天天气很好,风清天高,万里无云。
阿郎取出一个秘密武器,然后交到满脸期待的米老手中,道:“先将滴管里的水挤到皮袋里。”
米老照作,只见装着带刺铁球的皮袋一下子鼓胀起来,形成一个圆圆的,显得可爱的皮球。
在米老迷惑之际,阿郎突然喝道,“扔到那野猪群中去!”
米老想都没想,右手一甩,那皮袋呼地远远抛了出去。
看着那天空中转啊转的皮球,阿郎和米奇都有些兴奋。
皮球落地。
扑。
皮球炸裂的瞬间。一层淡淡的绿色气体闪电闪弥散开来,附近的野猪毫无征兆地便集体扑倒在地。
米奇一看,心头狂震,他看到,那么一小皮袋居然有如此威力,覆盖面积居然达两百平方,而且扩散速度快的离谱,一瞬间,凡是在绿雾中的野猪全部都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突然旁边的野猪似乎也发现了怪异,有些快束地跑向了绿雾区域,有些则惊叫地远远逃离开来。而那些试图冲进绿雾的野猪几乎是在一接触绿雾的同时便惯性地一头栽倒在地。
不仅米拉震撼了,连阿郎自己都震撼了。
“乖乖的不得了。”米奇喃喃道。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场中。
阿郎也有些情不自禁道:“这来自东大陆的东西居然不同凡响!”
米奇抹了抹额头的汗,心里有些恻恻的,道:“阿郎,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就是木长老的那些书上来的吗?”
阿郎点头道:“是的,这些东西可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野猪群有些混乱了,到处都是惊惧的哄叫,乱成一堆。而那绿雾随风而动,隐隐有向自己飘来的意思。
米奇暗道一声不好,正准备拖阿郎走时,阿郎却递给米老一颗红色的药丸。
“含在口中就好!”
米奇将药丸含在口中,紧张地看着绿雾朝自己慢慢飘来。
绿雾扑在脸上,就像风吹过一样,什么也没有留下,米奇在绿雾一接触自己的瞬间,口里的药丸便辛辣地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但自己肯定自己还有知觉。
绿雾过处,不管是獐狸也好,花鹿也好,都是一触即倒,端是厉害无比。
实验结束,阿郎看着满园东一堆西一堆被自己放倒的动物,心中不禁有些内疚起来。毕竟这些动物跟自己可没有仇。
“这迷药按书上的记述,应该药效在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阿郎又是兴奋又是愧疚。
“这简直是太厉害了。这个东西叫什么?”米老情不自禁的又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阿郎道:“其实按书上所述,这种药如果材料齐全,是无色无味的,而且风吹不散。书上管这个叫沉香。”
米奇突然想了下道:“这个沉香对付那些守望森林里巨大的野兽有用吗?”
阿郎拿出那瓶绿色的液体道:“这是原液,一旦和水达到一定比例就会有反应,如果将这些原液擦在箭头上,一旦进入任何动物血液里,那一头森林象都能麻痹得不能动。那才是真正的迷药。”
米奇笑了起来,“如果再用上你的连弩,简直是如虎添翼,我现在是越来越有信在今年春礼上夺魁了。”
阿郎肃然道:“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要准备呢!”
“什么东西!”
“药品。一种能起死回生的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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