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女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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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孩带着一群狼来到了轩辕族。
几只乌鸦发现了她,飞到她头顶盘旋,一个四肢细长身手灵活的男孩大叫:“大鸿,快来。”
“又怎么了?常先?”大鸿性格沉稳,比同龄孩子高大壮实,他慢步行来,莫非一向多事的小伙伴又搞出什么新花样了?
一看之下,不由一呆,一个小仙女立在村口,动物们围绕着她。两人都愣在了那里。
小仙女不由一笑,问道,公孙姬是住这里吗?
常先道:“你找族长?我带你去。”蹦蹦跳跳地向前走,觉得带仙女去见族长是件荣耀的事。大鸿小心地跟在仙女身后,不住眼地偷看她。
仙女见到族长,并不拜见,却上下打量道:“你就是公孙姬?”
公孙姬眼神锐利:“你是谁?”
仙女神情高傲,道:“我乃炎帝之女精卫。”
公孙姬一震,盯着精卫半天也不说话。精卫微微笑着,也不开口。
公孙姬突然大喜道:“啊,你一定是玄天族的圣女,是天帝派你来人间降福的吧?”立即下令让十二轩辕女备宴,扫屋,为精卫的到来洗尘。
年长的人都知道玄天圣女,她是和女娲娘娘一起创造世界和万物的神官,在天下太平之后,随女娲娘娘成仙羽化,回天上去了。玄天圣女的后人就是现在的玄天族,听说那一族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她们住在离天最近的地方,不时游历四方,帮助天下的老百姓得到福佑,是玄天圣女在人间的化身。
常先不顾大人的叫喊,紧跟在精卫身后,难得一向稳重的大鸿居然没有数落兄弟,他自己也想多看看仙女。
仙女的狼群却有些躁动不安,它们嗅到了什么,低声地交头接耳。
轩辕族虽然没有灭绝狼族,却将狼族元气大伤,一族上下获得不少战利品。这和公孙姬的预想差得太远了,但对族人来说,他们打了胜仗,应该欢庆。此时,玄天圣女又来他们的部落,一定是上天吉兆。族人们像过节一样,洗洒装扮,准备柴火,晚上将有一场盛宴。
常先的父母将不听话的常先拉了回去,要给他好好打扮一下,族长说了,晚上让小子们比武,在玄天圣女面前赢了,可是无上的光荣。
晚霞还没有把天边映红,火堆已堆成,焰火跳跃,和最后的夕阳争辉。
狼族一战获得的猎物全部摆了出来,其中还有狼族妇女和小孩。
公孙姬让玄天圣女坐上高位,狼群蹲在其后,静默有序。
公孙姬看了看底下乱糟糟的族人,不意觉察地皱了皱眉。
宴会开始前,是祭神大典。
七巫师已着盛装立于祭坛前。
公孙姬道:“玄天圣女在此,不如请圣女为我们主持祭祀仪式。”
精卫并不推辞,她取出一把长剑。
公孙姬脸色变了,那把剑,正是使他败阵的罪魁祸首。那是什么剑?为什么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在火光的照耀下,青光更是如星月般闪烁,像传说中的神之剑。他怎么会从来不知道神农族或是玄女族有那样的剑?公孙姬感觉一阵怒火在心底深处燃烧。
公孙姬对炎帝统治的神农族并不陌生,号称没有男人只有女人的玄女族,他也在其间呆过,这两族的秘密,他自以为全部掌握,可是现在,他明白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巫师们向玄天圣女敬献祭祀之物:狼族女人、老人、小孩。
被抓来的狼族人用树皮连成一串,一个走在中间的老人突然发出一阵长啸,如泣如诉如狼死前的嚎叫,引得狼族人跟着悲呼。
精卫的狼站了起来,蠢蠢欲动。
精卫察觉到狼的动静,不禁面色不愉。
公孙姬催促精卫动手:“圣女,我族向上天敬献最珍贵的祭品,以佑我轩辕昌盛,绵绵不绝。”
精卫道:“用猪羊就行了,把这些人带下去。”
公孙姬道:“圣女,万万不可,我们征战前已向神明许愿,必将敌人血肉祭祀神明先祖,如果违背誓言,会遭天谴。”
精卫无奈,拉过一位神情萎顿不呼不喊的妇女。
“妈妈,不要杀我妈妈。”一只男孩的脏手抓住了圣女的衣角。
精卫闭上眼睛,挥剑,妇女的头从脖子上滚落,血喷如注,轩辕族大声欢呼,鼓声响彻夜空,淹没了狼族人的悲鸣。
男孩发出了绝望的嚎叫,狼群聚到了精卫身后,搭下尾巴,跟着哀哀悲鸣,似在哀求女主人。

雷女捧起死女人的头,恭谨地放到祭器里。自从老巫师死后,雷女就成了新的七巫师之首了。
还有,精卫失神地望着黑陶祭器,还有八只,也就是说,还要再杀八个。
精卫下不了手,这是个小孩子,她怎么能杀一个小孩?她连小兽都不忍杀。就是今天让狼去抢那个女婴,也只是想吓走力牧,谁知那小孩那么倔强。不过母后说了,能将女婴带回轩辕族就带,不能带就算了,不必强求。
轩辕族人仍在欢呼,公孙姬恭敬地看着她,巫师们等待着,祭器张着口静候。
孩子的眼中露出仇恨和恐惧。
精卫后悔插手轩辕族的事,已经杀了,杀一个和杀九个又有什么区别?再说,她不杀,轩辕族的人也会杀,他们,反正是活不了了。
精卫的剑突然变幻莫测,快如雷电,静如雪花。轩辕族人还未看清,八颗人头已经滚下祭台。
公孙姬微笑,轩辕人欢呼,巫师慌忙捡头,放入祭器。群狼不再听到狼族人的悲嚎,安静了下来。
欢宴正式开始。
轩辕族人围着火坐下,吃饱喝足了,跳舞唱歌,跳累了,又吃上一点补充体力,再跳再唱,通宵欢庆。
常先头上插了一圈羽毛,五彩缤纷,脸上涂着油彩,身上挂着兽骨,穿着羊皮裙,光着脚又跳又闹,兴奋不已。
大鸿却静静地坐在人群后,很少吃东西,默默地望着精卫。
精卫脸色给火光映得云霞一般,却愁眉不语。母后为何要我来这里?居说玄天族的圣女都要游历四方,她当年也是这样。可是去哪里不好,非要是这里不可?这里的人残忍好杀,和她的族人大不一样。幸好她在玄天族受训时,师傅让她拿最凶残的野兽练习,不然,她根本下不了手。
可是,她杀的是凶残的野兽吗?他们只是老人和孩子啊。她曾听母后说过,有些部族在冬天太长,食物不够时,会杀掉老人,减少食物的消耗,可是孩子,不会有人杀孩子。玄天族甚至禁杀幼兽,幼兽是生命之源啊。
他们那么多食物,完全可以留下孩子。她做了什么?
大鸿见精卫一直不食不语,心下着急,又不敢唐突。
族长发话了,大鸿也没注意听。
只见常先已经跳至台上,挥舞石剑。大鸿这才醒悟过来,哦,未成年人的比武。
一个男孩跳上台,挥着木棍打向常先。常先不慌不忙,他要打败所有人,让仙女看看。
大鸿紧张地注视好友的动作。
常先轻轻向前跃出,躲过男孩的进攻,长剑顺势往后重重一扫,男孩被扫下台去,响起一阵哄笑。又一个男孩跳上台,手里拿着两块巨石,一左一右向常先抡去。
常先身手灵活,左躲右闪,台下嘘声四起。常先用力抵住一块石块,另一块砸到他身上,痛得他咧牙呲嘴。常先一脚踢去,男孩重心不稳,一**坐到地上,常先将他一剑扫下台去。
台下一阵欢呼。
大鸿见好友没事,又看向精卫。精卫被比赛吸引,专注地看着台上。这是什么剑法?竟和她习的玄女剑法似是而非。玄女剑法传女不传男,为女娲所创,是为弥女子力量不足,讲究轻灵飘逸,虚实不定,以消耗对手实力。而这个剑法却大开大合,气势强悍,虽然常先只使出一两招,可是看上去绝非寻常。
常先又打倒一个,自己也挂了彩,额头流血。
常先妈急了,在台下吼儿子:“你下来,你给我下来!”常先不理,装作没听见。常先妈想上台抓儿子,又不敢,急得在台周围打转。
精卫专注地看向常先,大鸿心颤抖了一下,他猛地跳上台,才发现自己赤手空拳。
常先哈哈大笑,道:“你去拿你的剑,我等你。”
大鸿看了兄弟一眼,沉声道:“不必了。”常先的毛病他还不知道?
转眼间,两个孩子斗做一团。
大鸿不慌不忙躲过常先一阵急攻,台下的人被他沉静的气度吸引,发出一阵赞叹。常先一轮狂攻,连大鸿的指头也没沾到。
大鸿像在玩耍常先。常先气急攻心,剑法一变,疾如风重如雷闪如电。
大鸿一惊,常先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时之间,大鸿手忙脚乱,身上着了几下。
常先突然收剑,道:“你去拿剑,我们好好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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