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蛊之奥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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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当正午,雨林中燠热难耐。(千载中文网www.xiaoshuodaquan.com)
刘星漫步在一条林间小径上,宛如身处热气腾腾的蒸笼之中,但他的神色却十分平静,平静得近乎陶醉,静静地看着,静静地想着,静静地享受着。
这是三天以来,第二十六遍踏上这条小径,但他依然觉得无比新鲜,仿佛每一步踩下,足底和泥土草叶的触感都有所不同,仿佛每一眼望去,树上的猴子似乎都有了新的面孔,就连花瓣开放的幅度都每有差异。
一种细腻而又旺盛的生命力,勃发在燠热的空气里,时刻不停,经久不息。
他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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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刘星问贝岳铭,什么是蛊。
贝岳铭领着他第一次踏上了这条村后的小径。
“‘蛊’,就是器皿上放一条虫。上古先民对动物的科属划分不明,便将动物都泛称为‘虫’,呼之为‘长虫’、‘大虫’之类,所以上古时代的‘蛊虫’,所指相当宽泛,可以是植物,也可以是细菌,甚至是一切的生命体,绝非后世狭义的昆虫,甚或是毒虫。同样的,‘器皿’也是泛称,指的其实是空间之意。(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因此蛊的原意,本是上古先民把一定空间范围之内的生命体加以观察、饲养、训练,从中学习模拟,善加利用,取长补短,以适应洪荒时代残酷的生存环境,进而总结出的一套特殊法术。只是后世不肖之徒急功近利,只取其中戾杀毒辣的法门,却将煌煌大道弃之不顾,实乃舍本逐末,愚不可及。”
贝岳铭将鼻子凑近一朵嫣红的月季,细心地品味花香的清逸,微笑道:“故而,蛊之要义,首在体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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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鹦鹉从灌木丛中飞出,在刘星面前打了个转,黄、白、红三色相间的鸟羽扑扇着舞动起来,像是一条嬉闹逗趣的舞裙,引人发噱。
刘星发现这林中动物已经不再躲着他,除了这只鹦鹉,还有路旁一只长着一身淡绿绒毛的小猴子,都在亲近他,鹦鹉在飞,猴子在跳,仿佛在跟串门的邻居嬉戏玩耍一样。
刘星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鹦鹉和猴子清闲喜悦的心情,从它们的动作、声音,乃至是鸟面猴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清清楚楚地体察到。
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层次分明、丰富多样的生命力。
哪怕只是路边的一棵草。(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
这是一棵模样十分寻常的小草,尺许长的翠绿纤茎上叉开了三条分枝,每条分枝上都有七八片指头大的嫩叶。半透明的叶片宛如削成薄片的绿宝石,通透得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丝叶脉的分布。
当刘星哼着小曲路过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棵不知名,也不起眼的小草。
因为一瞥眼间,他看到这棵草的律动,微妙、舒缓,隐含着一种难言的节奏感。

他停下步子,静静地凝注着这棵草,却发现草不再动了。
当他好奇地又一次哼起小曲,草的律动便蓦然继续。
律动竟与小曲若合符节!
刘星一边哼着歌,一边观察着这棵草。慢慢地,他竟被草的律动迷住了,再也挪不开眼,迈不开步子,仿佛那一片片精致的叶子上都施了魔法一样。
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刘星在草前一站就是大半天。
歌声一直没断过,草的律动也不曾止歇。
蓦地,刘星的手指微妙地舞了起来,轻盈地,柔和地,温婉地,舞了起来。
仿佛与草的律动相合,又像是寻摸着空气流转的无形痕迹。
刘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摆弄手指,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指会动,他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在遵循着一种渺渺茫茫的韵律,声带、手指都在呼应着这种神奇的韵律,情不自禁地随之而动。
在刘星茫然的同时,他胸前如一潭死水的“纹身”竟活了过来——不是金乌,而是裹着金乌的蛊胎。
遵循着那神奇韵律的轨迹,棕褐、绯红、墨黑、金黄、碧青,五色斑斓的一层薄薄蛊胎宛如黏糊糊的油脂一样流淌起来,就像是刘星胸前的皮肤下流转着一抹五彩的颜料。
在蛊胎运转的一刹,刘星豁然而悟——自己终于触摸到了蛊术神秘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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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刘星不解地问贝岳铭:“人就人,蝾螈就是蝾螈,即便人可以模仿蝾螈的动作,学习蝾螈的生活,但两者的构造大相径庭,人怎么能像蝾螈一样断肢重生呢?”
贝岳铭道:“这便涉及到蛊术最神奇的核心——‘通变’。”
贝岳铭扬手在风中一拂,问道:“你可知,空气是什么?”
刘星道:“微粒,一粒粒细微到肉眼难见的微粒。”
贝岳铭道:“那人和蝾螈呢?”
刘星眸光一亮道:“您的意思是人和蝾螈本质上也是由无数的基本粒子组成!……那‘断肢重生’的要领,便应该是改变基本粒子的排列,将人的构造变化成蝾螈的构造!”
贝岳铭笑道:“聪明!这就是‘通变’,感通万物,随意而变,只要你清楚蝾螈的构造,就能变化出蝾螈的功能。”
刘星剑眉一蹙,道:“说起来容易,做可就难了,改变基本粒子的排列,重构生物,这怎么听都像是女娲造人的手段。”
贝岳铭道:“我若给你一块铁疙瘩,你现在能把它雕成一朵花吗?”
刘星苦笑道:“一个道法全失的废人,怎么能雕铁成花呢?”
贝岳铭微笑道:“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你若先造一个模子,再把铁融掉,灌进模中,不就想要什么花都有了吗。”
刘星恍然大悟道:“模子!……难怪您先前一味地说要仔细体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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