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不是有个家传武术什么的么？它究竟叫什么名字呀？”
放学回家的路上，左玮玮推着自己的女式自行车，偏头问道这漂亮的女孩穿着盖膝的裙子，扎着顺直的马尾，极其清醇的模样。
“名字？”叶雾山摸了摸脑袋，“要名字干嘛？”
“你看九阴真经、辟邪剑谱、葵花宝典这种的都有个名字，你们的就啥都没有？”
“怎么你举的例子这么奇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我老爸说过，那叫什么续尾什么的……虽然我根本就没看出我练的东西跟什么尾巴有关。”
“续尾？好奇怪的名字，那究竟有多厉害？”
叶雾山站住脚步，皱眉想了想，忽地出手搂住左玮玮的细腰，在女孩的惊呼中轻轻一跳，跳上了路旁那将近两米高的围墙。
这算是两人的第一次相拥。
不过左玮玮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硬了？
叶雾山猛然睁开眼，却是发现自己正抱着一截断裂的桌腿。而自己再次回到了左家的大厅，身上还是沾着一大团粘糊糊的血肉，腥臭让人作呕。
倘若自己的记忆没有被迷惑的话，貌似刚刚那个杨继昌爆炸了吧？
他赶紧扔掉桌腿，拍掉身上多余的东西，从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坐了起来。左家大厅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了，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或者木制家具，原本大厅中央那漂亮的水晶吊顶，也只剩下一个寒碜的金属架子。
而厅内的宾客也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地却是来来往往的灰斗篷。
“这世上真有这么多灰斗篷？”叶雾山不由瞠目结舌，随即一个更需要担忧的问题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左玮玮怎么样了？
叶雾山慌忙向原本左玮玮被自己扑到的地方望去，却只看到一堆破烂的楼梯扶手。
至少不是一堆碎肉。
叶雾山却是被自己这个庆幸的念头吓了一跳。不管怎么说，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个灰什么，呃……灰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二号，等你很久了。”
那把似乎由电子合成的声音在叶雾山身后响起。叶雾山一回头，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灰斗篷正向自己缓缓走来。
叶雾山稍微一怔，接着便认出这才是那个一直充当任务中介的灰斗篷。这倒是这一年来，叶雾山第一次在这种敞亮的地方看到这人。这灰斗篷差不多要比叶雾山矮一个头——貌似灰组的斗篷们都不怎么高大——可这倒是很符合那种阴损诡谲的角色的形象。他也同样戴着一副恶鬼面具，却是蓝色的。
叶雾山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喜意。他皱着眉，略带防备地说：“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蓝鬼。”对方直接道，名字倒是与面具的造型很贴切。
“我想你会出现，大概是来给我说明这一切的，”叶雾山瞥了眼周边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其余灰斗篷，“别的我不管，我现在最先想知道左家人怎样了。”
蓝鬼在叶雾山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答道：“他们很安全。”
叶雾山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松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叫蓝鬼的家伙没必要骗自己，既然说安全，那么肯定是毫发无损了。
不过蓝鬼接下来的话却让叶雾山错愕无比：“左家是灰组的投资商之一，他们的安全是有绝对保障的。”
“灰组的投资商？这是怎么回事？”
灰组，那天那个偶遇的灰斗篷倒是说过这个名词，看来不像是随口杜撰的。叶雾山本来还想慢慢地把话题引到左玮玮的详细情况上去，却是不由得被蓝鬼勾起了好奇心：“我记得就是差不多一个星期前，你还帮我介绍了一个偷窃左家古董的任务吧？难道这就是你们投资商给你们赞助的手段？”
“这只是个测试，对你的测试，”蓝鬼的电子合成音冷淡地说着，“正如这一年以来，我所交给你的任务一样，都不过是一项项测试。”
叶雾山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睛瞪了老半天，才有些恼怒地说：“测试？在我拼死拼活的时候，你们这些家伙就悠闲地躲在一旁，一边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一边对我指指点点？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老是主动给我找赚钱的活！”
“灰组不是慈善机构，你本来就不应把我们想的很伟大。”
“说实话，当你阴阴森森地躲在暗处说要帮我解决温饱问题的时候，我也不怎么觉得你会是个慈善的货色。”
“这样便好。”
……
……
狼藉而可怖的现场被其余的灰斗篷迅速清洗着，并且有人开始将一些跟原来的一模一样的家具搬运进来。叶雾山甚至看到当初被自己偷走的那件古董也被抱了进屋。
左家富丽堂皇的大厅被飞快地复原为原状，如同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一件足以让心脏病病人惊惶而死的意外。
但是叶雾山还有那蓝鬼还站在最初的地方一动不动。
“那么这些也是测试么？”叶雾山冷冷地问道，指着自己身上大团大团的血迹，“用一个活人的生命？那些来宾呢？不是也被处理掉了吧？”
“既然你拥有神奇而强大的续尾术，那么别人拥有操控精神世界的能力也不足为奇，”蓝鬼道，“今晚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对于那些来宾来说，都是不存在的。所有无关人等，他们关于今晚的记忆都将被灰组的专业人士清除掉。而你今晚的任务目标——杨继昌，确实是死了，不过那是在今晚之前的事了，毕竟操纵死尸，也不算是难事。”
异能？叶雾山忽然想到了这么一个词语。他相信异能，因为从广泛意义来说，自己以一敌百的能力，也算是异能的一种。按照这个思路思考的话，这个灰组岂不是由异能者组成的组织？果然，世间果然是存在着这种所谓的虚构的东西。
只是……为什么这个特殊的、又本应与自己很亲近的世界，要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蓝鬼似乎很有耐心，他静静地留给了叶雾山消化与思考的时间。
半晌，叶雾山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拥有如此之多的高手，为何会为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花费如此大量的心思？”
“灰组的长存需要新鲜的血液，”蓝鬼马上解释道，“虽然你此刻却是渺小，但是你却拥有成为强者的潜质。我们会给予你机会，使你迅速成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准备拉拢我？”叶雾山盯着蓝鬼道。
“你的确是灰组的后备队员之一，”蓝鬼道，“二号，我想你也听过自己的编号数次了。”
叶雾山不禁冷笑了：“你怎么确定我会加入你们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又见不得光还冷漠无比的组织？或许我会感谢你帮我缓解了我经济上的问题，但是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一种方式。”
“我们不需要你的感恩，”蓝鬼丝毫没有惊讶叶雾山的反感，“但是我们可以开出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叶雾山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却听蓝鬼平淡地说着：“灰组的力量，可以让叶红衣重新站起来——用她自己的双腿。”
叶雾山面无表情，然而心脏却是渐渐开始加速。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很明显，蓝鬼的意思并不是简单地要给红衣装上一对拟真的义肢！
“大概你自己也骗不了自己，因为灰组却是可以做到这一点，”蓝鬼漠然道，“重生肉腿，不是什么难事。”
“我……”叶雾山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我很讨厌这种毫无人情味的交易。”
蓝鬼却说：“原本对你的测试期为五年，五年内，我们将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让你开始适应灰组的办事方式，但是红鬼的插手，使计划不得不提前。”
红鬼？大概就是那天用闪电将自己击倒的灰斗篷吧？叶雾山眼睛微眯，难道这个组织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苛刻严格？不然怎会出现这么一个随便插手既定计划的家伙？
似乎察觉了叶雾山的心思，蓝鬼道：“红鬼特权比较高，为人任意妄为。我不清楚那天他跟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建议你最好忽略掉他所有的言行。”
“我倒是不觉得他有太大的问题，除了随手干掉一个看上去不像好人的大块头外。”叶雾山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红鬼那时候所说的二号、灰组之类的，现在都已经得到了证实，这已经与忽略无关了。
“无论如何，你对这一年来的事情也应该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蓝鬼说了一半便打住，因为叶雾山毫无征兆地对他出手了。
叶雾山借着之前的昏迷恢复完全了，所以出手的速度实在快的让人无法捕捉，就连叶雾山自己，也异常满意自己这一招的爆发力。
从开始到现在，两人的谈话尚算和谐友好，但只有叶雾山自己清楚，自己肚子里的火气正在悄然膨胀。他很讨厌这种被人鼓掌中的感觉。虽然对方说可以帮红衣恢复双腿，但这根本不影响叶雾山泄愤的行为。
既然自己真被这么一个组织看中了，那么揍那么一两拳正职人员大概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于是叶雾山选择在蓝鬼最松懈的时刻出击了。
只可惜这样信心满满的一拳，却是丝毫没有效果。
一击过后，叶雾山发现自己与蓝鬼的距离依然是五步。一步一米，五步五米，一分不差。
叶雾山满心惊骇。
“如果有下次，你将会被除名。”蓝鬼说话的语调依然没有变化，然而这看不出愤怒的“除名”二字，却是弥漫着森森的寒意。
叶雾山决定先忍他一忍，但还是硬着脖子道：“如果我不答应呢？同样会被除名？”
蓝鬼却是淡淡地说：“三天后，我会来确认你的决定。”
话音刚落，蓝鬼斗篷微动，整个人竟是凭空消失了，显得极其诡异却又自然而然。
叶雾山不会对此大惊小怪。因为他需要认真权衡利弊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