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这次是落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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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血案使得那个一向懒散和喜欢置身事外的男人再不能安心坐着喝茶了。虽然五月花是以低升学率、高伤亡率著称的学校,但实际上的死亡几乎没有过。最多像一般的高中一样,一年会有一两个自杀或意外身亡。因为在五月花这样的学校里一旦以自己的能力杀死了人,其结果绝对是被强制封锁全部能力。而且,五月花中说不定哪个人就会有极深厚的背景,得罪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学生之间斗殴生事是有的,像伤及人命这种事绝对不会有人去做。
辟邪他们不知道大魔王使了什么手段,或者是学校的股东、经济人,抑或更深远的后台使了什么手段,总之这件事并没有被媒体曝光,只在学生中间流传着。而那三个不幸的死亡者的名字和资料也在惨案发生后的一天被查了出来:两个二年级的男生和一个一年级的女生,三人生前互不认识且没有任何交往;而且三人都是那种绝对正常,没有自闭、压力过大或精神分裂倾向以至要寻死的人。也就是说,三人绝对不可能自杀的陌生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自杀了。没人会认为这是巧合。
如果说第一起事件发生时,辟邪三人还可以以“灵研会正在全面调查”或“警方已介入”为由不予干涉的话,但么三天后第二件惨案的发生则让三人无法再置身事外。
五月花有两个池塘,一个是朝颜经常去的蛙声池,那儿靠近假山,风景优美,是学生常去的地方;另外一个是在校院西北一隅的落梅池,叫落梅池自然是因为水池的周围长满了梅树。然而那个水池终年是一池死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浮萍与藻类,池水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五月花的恐怖怪谈几乎有3/1是与那个水池有关的,所以平时极少有人去。只有在梅开雪落的时候才有些赏梅赏雪的学生三五结伴的走一走。
发现惨象的是学校修剪花草的刘师傅。那是个60多岁的老爷爷,身体还很硬朗,花白胡子,整天笑呵呵的。没事儿就喜欢背着工具袋在校园里东剪剪西剪剪。那天,天有点儿阴,刘师傅忽然心血来潮想到落梅池走走。落梅池那些个传说他是知道的,老人家尤其信这些,所以他极少到那片儿去。可是那天――用他的话说就是――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生要到那片儿去。他刚刚走到落梅池旁时还以为池水上飘浮着几团塑料袋,揉揉眼睛,又不像。忽然,他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捂着嘴颤颤兢兢地往前走了几步。这回看清楚了!刘师傅的脸立刻变得煞白,他连退了几步,大腿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般一个劲儿的颤抖。他张大了嘴,然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像濒死的鱼般喘着气。
水面上飘浮的是三具学生的尸体。
辟邪及源碧落都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人。待他们赶到时,警察还没有来,所以他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现场的惨象。三具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摆在岸边,是三个女生。她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她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脸上带着那种诡异扭曲的笑容……朝颜捂住胸口,一股尖锐的痛从身体深处传来。
“放开我,让我过去――”远处传来熟悉的、尖锐的叫声。
辟邪和朝颜回过头去,看到被身边的人拉住的陌陌。她哭得声嘶力竭,脸上布满交错的眼痕,一向整齐的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
“陌陌!”朝颜跑过去,想拉住陌陌。然而陌陌拼命地挣扎着,向死者的方向伸出手,“路瑶,瑶姐――”她堪至不顾一切地去咬拉着她的手。
路瑶?死者是路瑶!朝颜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有些眩晕。
“陌陌,冷静点!”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她的肩膀。
“冷静?”陌陌有点儿歇斯底里地对黑发黑瞳的少年喊到:“要是失去了更夜你能冷静吗?你告诉我!你能吗?”
辟邪微微一窒:“不会有那一天的。”他右手轻轻拂过,点了少女的昏睡**。陌陌的身子软绵绵地瘫了下来,少年将她交给她身边的朋友,低声道:“把她送到医务室去,告诉她我们稍后去看她。”
陌陌的事让辟邪和朝颜有些难过。路瑶,虽然他们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但她是陌陌的好友――这个事实更提醒着人,惨案的发生是近在咫尺的。
“似乎该做些什么了。”止水悠悠地说,眼睛却是看着更夜的。
更夜似乎没听到止水的话。是的,他是隐瞒了些什么,隐瞒了些源碧落可能知道而辟邪不一定知道的事。死者脸上那诡异的表情只代表一件事――他们是被人操纵的。在众多操纵术中,只有一种可以在人的脸上留下这种表情,然而更夜并不想说给辟邪听。从头到尾,他所最在乎的,是辟邪和朝颜的生命,如非必要,他不想让他们与那种可怕的邪术为敌。既然源碧落愿意也有这个实力出头,他实在没必要让辟邪和朝颜去面对那种危险。

巨大的悔意攫住了朝颜的心,就在不久前,他拒绝了为陌陌为路瑶引见更夜的请求。虽然即使是现在她也不认为自己当时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是,但是……若知道这少女只剩下如此短暂的生命,拼着任命也好,被更夜埋怨也好,她都要安排他们见一面的。现在,她死了,躺在冰冷的地上,而更夜,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存在过。
“更夜,”朝颜拉住他的衣服,眼里有泪光闪烁:“一定要为路瑶报仇!”
更夜的心重重跳了一跳,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给了朝颜一个让她安心的表情:“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有一种操纵术,可以用傀儡操纵人,但是前提是必须知道这个人的姓名与生辰。
更夜只说了这么多,其实不用多说了。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辟邪和朝颜已经知道答案所在了。只有止水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绕着头发,只有他知道更夜隐瞒了多少。所有的傀儡术里,只有一种会让被操纵的人有那种类似诡异微笑的表情,那便是“东瀛傀儡术”。那个傀儡术家族擅长幻术、毒术,当这两种术法与傀儡术配合起来时效果并非简单的加法那样简单。而且这个家族毫无感情,在他们眼中只有利益与非利益。他们极其团结,若是族人被杀,家族便会动用其所有人力、物力对被杀人者进行追杀,不死不休,即使家族只剩下一个人,也会继续着追杀与复仇的行动。这个家族的历史神秘而久远,甚至在战国时期就存在。传说他们曾为织田信长制做了三个替身,其与真人相近的程度,就连织田就宠爱的姬妾也分不出来。这个家族更夜只在灵术相关的记载中读过,没想到真的出现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料错了,这次的凶手只是利用了相似的杀人手法,用药物等达到与傀儡术相似的效果以恫吓他人。
目标几乎可以直指那家匹萨屋。显然,有人借“许愿树”的幌子得到了大量学生的姓名、生辰,及一根头发。而这个人,据更夜说,很有可能是来自古老而神秘的“东瀛傀儡术”的家庭。
“如果我们要介入这件事的话,我们的目标有两个:第一,想办法夺回同学们的资料;第二,找出施术者。本来,为了确定他们的推断,辟邪打算先去确认6个死者是否去过那家匹萨屋以及有过关于恋爱的失落或期许。但是朝颜怕在耽误的时间中又产生新的牺牲者,建议立刻去匹萨屋。三人决定毫不耽搁,立刻到匹萨屋去。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那个呀?”穿着可爱围裙着兔子耳朵的女孩歪着头说:“许愿树的活动是上周的特惠活动,早在前天就结束啦~”
“那那颗许愿树呢?”更夜问。
女孩显然对更夜很有好感,笑着答道:“活动一结束就被工作人员收起来了呀,说起来那个活动还挺火爆呢,好多女孩子都来许愿的。”
“被收起来了?收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女孩摇摇头,长长的兔耳朵随着她的头微微摆动:“只有老板才知道吧。”
“多谢你~”更夜向女孩笑笑,赞道:“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太可爱了。”
“谢谢!”女孩激动的脸有些发红。
“对了,我们是学校社团的,你知道社团总要做些外联的工作,所以想联系下你们老板,有什么办法吗?”
“嗯……”女孩侧着头想了一想,从围裙里拿出一张纸片,抄了个电话给他:“老板基本不到店里来。店里的生意都是由倩姐姐打理的。”
“倩姐姐?”
“嗯,就是倩如,是三年生,今天有课没有到店里来,不过你打电话就可以找到她。”
“好的,真是多谢你了。”更夜接过纸片,指着上面的号码问:“第一个是倩如同学的电话,第二个呢?”
女孩红了脸,用菜单遮住一半的脸,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第二个是我的电话,我叫小碧。”
更夜怔了怔,继而向女孩笑笑,温和地说:“我明白了,多谢你,小碧同学。”
朝颜一副叹为观止的表情,低声嘀咕着:“蓝颜祸水啊蓝颜祸水。”
更夜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总之先打打电话看看吧。”
“你好,我是倩如,我暂时不便接听,请在‘滴’的一声后留下你想说的话,我会与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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