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雏6--神秘的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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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平安咖啡屋。
屋中如以往一样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以及让人平静的气息。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位容颜绝世的男子,眼神望着窗外,自斟自饮着。
朝颜、更夜和辟邪如以往一样坐在那儿。不同的是,桌上多了一个怯怯的女孩。这个女生显然对被两大帅哥包围的殊遇并不很习惯,从头到尾脸都是红的,连话都说不连贯。
“你就是舜华吗?”更夜轻轻的问。
“嗯。”女孩的脸红红的。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好名字。”更夜赞道。那女生头扎得更低了,唯有一双眼睛亮静静的。朝颜看着更夜摇了摇头,果然是蓝颜祸水,看这架式,让这女生立刻为更夜死她都愿意。
“你能再说一次上次和千琉去云南的事吗?”
“啊,那件事啊。”找到话说的女生稍稍镇静了点儿:“上次源学长也调查过这件事。我和千琉本来不是特别熟。我父亲是个业余摄影爱好者,是C市摄影协会的会员,所以我对摄影也有些兴趣。有一次我随父亲去参加他们的例会,惊讶的发现了一个和我同年的女孩子,而她居然是摄影协会的副会长!她性格很活泼,而且她居然和我一样,也是五月花的学生,我们两人之前便又多了些亲近。”舜华喝了口了水,继续道:“自从后我们有时在五月花中见面也会互相打招呼,但始终不是特别熟。大约半个月以前,父亲他们的摄影协会组织去云南拍摄的活动。父亲知道我对云南向往以久,于是就称病让我替他去。”
朝颜拢了拢握在杯子上的手指:“于是你就和千琉一起去了云南?”
“嗯。”舜华点点头:“本来我是要和大家一起跟团拍摄的,可是千琉对我软磨硬泡,说是跟团走的路线都是大家拍过的,没什么意思,不如两个人一起去走访偏僻的寨子,去拍最稀少美丽的风景。我有些犹豫,云南那边少数民族错杂,据说有其中很多有很独特祭祀、巫蛊的习俗,一旦触犯了他们的禁忌就遭了。”言罢眼睛微微向更夜瞟去。
更夜温和的笑着点点头:“你考虑得对。”
舜华看见他的笑容,刚刚平静下去的脸色又浮起一抹嫣红,她掩饰的抬手整了整鬓发:“千琉对我我们进寨子前先问清楚,小心不触犯禁忌就是了。而且她说如是我拍出了好的摄影作品,一定会让我父亲很高兴的。她又说,若是真的拍出了优秀的摄影作品,她就以副会长的身份推荐,那样的话要进摄影协会也是可能的。进不进摄影协会我不在意,但是我真的很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所以便答应了她。千琉真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她早就从Googleearth上选定了一个寨子。据说那里有世界上最美的紫茱花?”
“紫茱花?”朝颜微微皱了皱眉,她曾跟随师傅学习天下奇花,当然以她的年龄不可能真正见识那么多花,可是光植物典籍她就背了整整一架,外国的花不敢说,只要是中国的花木,九成以上她应该知道。不过这也难说,因为很多花都有多个名字,所以有时名字代表不了什么,她要见到真正的花才知道。
“我和千琉到了云南后便与其它人约定了集合的时间。我们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千琉要去的寨子叫硌巴寨。“硌巴”在当地方言中就是‘盐’的意思。我们一路走去,一开始是雇了一辆车的,车子大概走了七八个小时左右,到了云南西南一个叫扎那镇的小镇。到了这里车已经不能往里走了。我们便在镇子上休息了一夜,这里游人已经十分稀少了,应该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寨子。寨子里的居民已侗族为主,大都爽朗热情,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因为之前也有游人来过,所以我们被人领到一个小旅行舍。说是旅行舍,其实只有一对兄妹。妹妹叫其其格,稍有些黑,眉眼秀丽,身段窈窕,只会说几句汉话,负责给客人提供饮食和安排住处,哥哥叫其其顺,浓眉大眼,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舜华声音清脆,讲的时候又细致生动,让人如听故事一般。朝颜早舍了杯子,以手支颐听得入了神。辟邪却听得有些不耐,觉得那些细枝末节听来没用,正要催促她讲得快点儿。朝颜在桌子下面轻轻拧了辟邪一下,这斯咧了咧嘴,乖乖收了声。
“我,我是不是讲的太罗索?”舜华小心翼翼地问。
更夜拿起茶壶为她添了些茶:“没有,最重要的线索往往隐藏在细节中。”
舜华点点头,继续道:“当天晚上千琉便向其其顺打听硌巴寨的事,其其顺一脸惊愕,问我们‘你们外边来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镇子。’我也看向千琉。千琉回答是在网上查到的。其其顺脸上的疑惑消除了大半,毕竟这个时代能够在网络面前保密的东西太少了。其其顺告诉我们说这个镇子上的人十分古怪,几乎不和外面的人往来。只有每月十五才派人出来换些盐巴、布匹。那个寨子很奇怪,他们几乎不往外卖东西,但是似乎很有钱,换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有时还要我们帮他们买些古古怪怪的东西。”
辟邪和更夜对视了一眼:“古怪的东西?”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其其顺说那些东西都是用盒子装好的,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又对我们说那个寨子这样避世肯定是不喜外人打扰,劝我们不要去。那时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觉得那个寨子处处透着古怪,我们两个女孩子去那么一个偏远的镇子实在不太好,但是看到千琉兴奋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让她失望。自我安慰说也许她会什么异能也说不定。其其顺问我们去寨子干什么。我们说要去拍摄紫茱花。他竟然说自己没听说过这种花,并且力劝我们不要去。回去后我便质问千琉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她一定有事瞒着我。连侗人都不熟悉的寨子她一个生活在大都市的女孩子怎么会知道,而且连侗人都没听过的紫茱花她又怎么会知道。千琉当时坚持着她是在Google上搜到的。我也没有什么证据说她在说谎。而且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若是我不陪她去,她一定自己去了,一个女孩子自己进山更让人不放心,所以即使我心里有疙瘩也只有陪她去了。”
辟邪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在他看来,如果对方对自己有所隐瞒,自己就没有义务再对对方忠诚。朝颜则是一脸理解的点点头,女孩子内心中微妙的感情她能够理解的。
舜华感激地对朝颜笑笑:“第二天早晨我们便出发了。其其顺帮我们准备了许多山里的用品,但是在出发前他仍劝我们不要进山。我也很犹豫,可是已经答应了别人实在不好反悔,只好在心里期望着千琉听劝。没想到她异常坚决。最后其其格在哥哥耳旁说了几句,其其顺和妹妹说了些什么,最后无奈地对我们说再往山里送我们二十里。我们知道肯定是其其格替我们求情,对她十分感激。山里的蚊子和荆棘特别多,我们早听了其其顺的话穿了长袖的衣裤和靴子,又走了半日的山路,又热又累。二十里后其其顺无论我们怎么央求也不肯把我们往前送了。说前面不远就是硌巴寨的范围了,我们是外人,误闯了也不要紧;他却是知道规矩的,不小心还会给他们整个寨子带来祸事。听他这么说我们也不好意思再求他。其其顺给我们指了方向后便离开了。一开始有个男人在身边陪着还不觉得,这时也剩下我们两个人孤零零在山里,立刻感觉到几分惶恐。而且我还感觉到一股特别不好的感觉。”她笑笑,向辟邪三人解释道:“我其实一点儿灵力什么的也没有,只不过有时能莫名其妙的看到、听到或感觉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家里怕我在一般学校出事,于是便把我送到了五月花。”

三人点点头表示理解。五月花很多学生是这种状况,灵力达到辟邪他们这个程度的应该是异数了。但是这个“很多”到底占多大比例就不好说了,或许有隐藏得极好的高手也未可知,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舜华又接着说:“我当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可是又不好意思承任自己胆小。”她叹了口气:“如果我当时极力主张回来,也许千琉就不会这样了。”
更夜朝她笑笑,温和地说:“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舜华向更夜报以一笑,“我们休息了两个小时,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开始朝着其其顺指的方向走去。越走我越感觉到那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千琉却如毫无感觉一般。我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与不适,紧紧的握着千琉的手。这时,第一簇紫红映入我们的眼帘。那花开得特别漂亮,我却总觉得有股凉气……”舜华说道这,脸上浮现出可怕的神情:“不光那花儿,那个地方都让我感觉浑身发冷,明明是极清丽的风景却让我觉得不舒服到了极点。”
辟邪拍了拍她的肩,:“已经过去了。”手掌拍在她肩上时,不经意般把一股真气输入她体内。
舜华只感到浑身一暖,刚刚的恐惧消失怡尽,她感激地朝辟邪笑笑,继续道:“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人,他挥着手向我们喊着些什么,似乎让我们快走。我和千琉也向他喊话,解释说我们只是来拍摄的。他好象听得懂汉话,可是并不回答我们,只是一个劲向我们挥手。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发现了我们,后来他们全寨子的人都聚到了我们面前。我们吓了一跳。这个寨子肯定极少有外人来的,不然不致于严重至全寨出动的程度。他们寨子大概有百人,那时天已经黑了,他们每人手中都举着一个火把。在火焰的照耀下可以看见他们穿着的色彩非常鲜明,有些人还戴着闪亮的首饰,这让我们联想到其其顺之前说的他们寨子很有钱的事。”
她尽量回忆每一个细节。茶已经重添了一壶。
“你想想,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比如脸上的花纹和衣服上的图腾。”更夜问道,试图得到更多的信息以确定他们的民族。
“别的信息……我对民族没有研究,只知道他们的衣服颜色很鲜明。脸上,似乎没画什么……哦,有一点!”舜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那个寨子里男人非常多。女人很少,而且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其实舜华当时是很好奇想看一看寨子里的女人是不是真如传言那么漂亮,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几个女人。
更夜点点头:“嗯,后来呢?”
“我们当时非常害怕,联想到之前看过的电视电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们烤了吃,或者大卸八块祭神之类的。”
辟邪笑道:“这时知道害怕了,当时你们倒是大胆的很。陌生的苗寨,即使是我与更夜也不怕冒冒然犯进去的。”
舜华笑了笑:“现在想起来我们当时的行动真是后怕。其实我那天跟她去除了我自己的软弱外,更要命的是自己的好奇心。我属于好奇心过剩但胆色不足的人,千琉刚好弥补了我这一点。”她润了润喉,言归正传:“后来走出一个老人,似乎是族长。他会说很流利的汉话。我们告诉他我们是来摄影的。他说我们他们不欢迎陌生的朋友来寨子里。千琉便央求说只是看这里的花开得漂亮,所以走了过来,并且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千琉不想我提紫茱花的事。这时我也不气千琉对我隐瞒什么了,也不想知道了,只想着能活着走出寨子就好。族长倒是挺好说话,允许我们在第二天日落前离开。但是给我们提了两个条件:一是决定不许进入寨子。二是绝对不许拿走任何东西,一草一木。”
“不拿一草一木?”朝颜笑道:“这倒有意思,难道连摘朵花也不行吗?”
舜华点点头:“当时我们也是这么问的,老族长回答说,这是神的旨意,寨子外的人若是动了寨子里的东西是要受神的惩罚的。”
朝颜心里一动,“莫非千琉发疯的事与这有关?”
“不可能!”舜华说得斩钉截铁。
朝颜道:“为什么不可能?”
“我逼她发了誓的。我知道你们有灵力的人对誓言很重视,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很过份……”舜华低下头,咬了咬唇说:“可是我知道这丫头太大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这些苗寨的规矩奇怪得很,谁也不知道招惹他们会出什么事。千琉有什么能力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能感应到些许不寻常的事,在惩罚面前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手。
舜华抬头,看到了朝颜清澈的眼神。“你做得对,没人会责怪你的。”更夜和辟邪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
舜华只感到一股暖流流入心中。从云南回来后,确切的说是千琉出事后,她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有愧于她。今天朝颜三人反应解了她的心结。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帮低下头抿了口茶:“我于是对她说‘我不想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但你必须不发誓不动这里一草一木。’千琉对我抱歉地笑笑,‘抱歉,把你拖进来,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一直觉得她很坚强,从没听她这样低声下气说过话,这时听她道歉,反觉得过意不去,心中一软,想就这样算了。这时千琉举起手,发誓说‘我林晓然发誓,在硌巴寨其间,绝不拿他们的任何东西。如违此誓,让我一辈子胖的像猪一样!’”
辟邪和更夜相视愕然,有这么发誓的吗?
舜华看了二人的表情,急急解释道:“对于女孩子讲这是非常重的誓了。”她求助地看向朝颜。
朝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让我一辈子像猪一样……想想就恐怖。”她打了个哆嗦:“对女生而言这誓言真比千刀万剐要恐怖。”
舜华跟着点头:“我就是那时候才知道她的真名叫林晓然的。她用真名发誓,又是这么重的誓,所以我立刻就相信了她。后来我们就回来了,第二天我们根本没呆到天黑。早晨拍了些照片,下午就启程了,那个恐怖的镇子我一天也不想多呆。虽然那紫茱花是很漂亮,但我总觉得太阴森了,反而是千琉拍了许多照片。晚上我们就到了之前的扎那镇。第三天我们就与其他人会合,然后便回来了。”
讲完后舜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猛灌了一口茶水,刚才的讲述还真是累人。
更夜给她的空杯又添了茶:“就这样?”
“对,回来时千琉还好好的,几天后就出了事儿。”她脸上带上了一抹难过的神色,毕竟也算是一起共过患难的朋友。
朝颜转了转眼睛:“你对源碧落他们也讲了这么多?”
“基本一样。”千琉点点头:“因为那位源学长也要我讲得越详细越好的。但是当时我有些细节记得模糊,所以就没讲。回去一想,有些又记起了,所以给你们讲的可能更详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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