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雏4--婴儿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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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声音。
周围燃起满天的火光。热,好热……完全看不清周围。仿佛一切都要在这可怕的火焰中化为灰烬。一个女人紧紧的搂着她。“妈妈,为什么?”她哭道。那个女人没有做声,只是把她搂的更紧。周围更热了,她被呛得眼泪直流,鼻端仿佛闻到皮肉烧焦的声音。她抬起头,忽然看到女人的脸变成了焦黑的模样,浑身的肌肉因为炭化而剥落,脸上焦黑空洞的眼眶对着她,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异常诡异,那女人的诡白的牙齿仿佛择人而噬:“你跑不了的。”她猛地推开女人,向外跑去。疯狂的黑色火焰舔噬着。“救命-救命-”火焰深处传来微弱的啼哭声。朝颜似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孩子的模样,她冲过去,把那个小孩抱在怀里。救下他了吗?肩头传来一阵刺痛,她扭过头一看,那个小孩正用白惨惨的牙咬着她的肩膀。他抬起头,也像之前的女人一样,浑身焦黑。发现朝颜在看他,他抬起头向朝颜诡异的一笑:“我死了,你高兴吗?”“不,不……”朝颜丢开他,一步步向后退去。忽然她感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我们都死了,你高兴吧?”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不同于之前两个人诡异的声音,他的声音温和稳定,带着煽动力。听到这声音朝颜心中一颤,两膝一软跪在地上:“父……亲……”
“是啊,跟我来吧。”他的手掐住朝颜的脖子,越收越紧。
好难受,无法呼吸了……
“答应我,你绝对不许死,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许死。你是我捡来的,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铿锵有力的少年的声音。
是谁的声音?辟邪!这个名字一刹那照彻了她。自己是在做梦吧,现在不是应该和辟邪在五月花读书吗?一念及此,天地一片光明,男人的手立刻消失了,周围的火焰也倏地退去。
朝颜睁开眼,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睡衣已经被汗浸透。多少年了,没做过这样的恶梦。她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是那个声音诱发了她的恶梦吗?一旁的冰河和小桃正睡得沉深,容雪的床上一灯如豆,正聚精会神地读些什么。别人都没听见,真的是幻听吗?几年的经历告诉她,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绝不是一件好事。朝颜对灵的感应力极强烈,一点点带有恶意的灵就会给她带来非常大的影响。不想动,迷迷糊糊又躺了一会儿,似乎过了很久,容雪的灯也熄了。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已经两点了。
“这两天晚上有听到异常的声音吗?”
她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机健盘,手机的光映在白生生的手指上有几分诡异。
给更夜发了短信后,朝颜心下稍定,如果真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凭更夜的灵感应力应该可以听到吧。想了想,在自己床周围做了个可以隔音的结界,然后索性拔通了辟邪的电话。
哼,你要是敢关机或者不接电话,我就把你拖出去剁了。
“嘟,嘟,嘟……喂,朝颜吗?是不是想我了啊?”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
朝颜鼻子有些酸,没有出声。
少年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柔和:“阿颜,怎么了?”
“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朝颜的声音低了下去。
少女的声音怯怯的,辟邪心中一痛,以前的事……一旦之间,家破人亡,眼睁睁看最亲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看到朝颜的微笑时,他常常感到庆幸,庆幸朝颜现在还能有这么明媚的笑容,所以,一定要守护她的笑容。
“阿颜,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朝颜向外望去,隔着窗帘隐隐可以看到月亮的影子。不禁想起以前在温泉谷的日子,每当她从噩梦中惊醒,便会走出去坐在洗剑池旁。而那个最懒,灵感应力又最弱的辟邪,总能在几分钟后赶到,陪她一起坐在洗剑池旁。她总是磨蹭着辟邪讲故事给她听,以致于少年不得不到处去找有趣的故事来背。最后,往往是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清晨醒来才发现她靠在少年的肩头,身上披着他的衣服。

“好啊。”朝颜轻轻闭上眼。
辟邪稍一思忖:“那就讲个《茧窗异草》中记载的故事,从前……”
这一觉竟睡得极沉,一觉睡来时天已微亮,到了练功的时候。朝颜揉揉凌乱的头发,想起昨夜的事,找了一下才发现掉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了一条新信息。
是更夜的。
朝颜打开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如果你指的是婴儿的啼哭声。
朝颜心中一震,不止她听到了,更夜也听到了。小桃、冰河、陌陌都没有听到,她和更夜却听到了。想到那婴儿的啼哭声,她不禁又打了个寒颤。发了会儿愣,朝颜决定白天和辟邪、更夜商量一下这件事。打定主意后便赶紧下床、洗漱、穿了衣服出门。
“早,美女!”懒洋洋的声音。
朝颜被吓了一跳:“辟……辟邪?!你怎么会在女生寝室门口?”
“来找你喽。”辟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朝颜打了个呵欠:“找我干嘛?”
“找你一起练功啊,”辟邪摇头晃脑道:“清晨乃天地之气最足之时,你我刚好合籍双修……”
“双修个鬼!”朝颜双颊飞红,隔着衣服掐了他一下。他的衣服上水汽极重,应该是接了自己的电话后不放心,怕自己跑下楼来,所以在这里守了半夜。
“你……干嘛那么看我?”辟邪被朝颜看得一阵不自在,摸了摸脸:“难道是我太过英俊挺拔,玉树临风……”
朝颜摇摇头,冷冷道:“你脸上有眼屎。”
一语未落,自己倒先笑出一声。
“昨夜更夜跟我讲了哦,婴儿啼哭的事。”辟邪正色道。
朝颜心下一紧:“你有听到吗?”
辟邪摇摇头。
“我问了容雪、冰河、小桃和陌陌,她们也都说没听到。”
“想来应该是对灵的感应极强的人才能听到。”
朝颜点点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个恶灵肯定不是针对我的。我只是被它的气息所影响。”
辟邪看了看她稍显憔悴的脸庞,微黑的眼圈,不由得靠过去,拉了她的手:“过会儿和更夜商量一下吧。”
朝颜轻轻答应了一声。他的手温暖有力,被这样的手牵着,无论什么样的路她都敢走;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怕死也不怕继续活下去。
平安咖啡屋。
靠窗的座位上坐了一个手持酒杯的银发少年,正默默看着窗外。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微长的棕发散在脑后,微暗的光线下不太看得出年龄,他的手边放着一个面具。
“有恶灵进来了,您知道吧?”他对止水说话的语气极恭敬。
“知道。”止水回答的干脆利落。
“它如何能突破您的结界?”他的语气仍然恭敬,却有一丝淡淡的不满。
“你在质问我?”止水冷哼一声,冰雪般的眸光盯住他的眼睛。他心中一寒,却毫不退缩地盯着那左金右靛的奇异双眸。
止水收回目光,复又望向窗外:“我收了结界。从此五月花都不会再有结界。”
他沉默了一下,“为什么?”
“我没必要对你解释。”止水的目光仍望着窗外。
“明白了,一直以来多谢你的关照。”他起身,戴上面具,深深对止水一礼。他并没有不满,以这个人的身份肯照拂五月花这么久他已经很感激了。只是心里有一种淡淡的难过。
在他要走出咖啡屋时,听到了身后优雅而平静的声音:“过度的保护也是伤害。”
他顿了顿,心里有淡淡的欣喜,这个人到底还是在乎五月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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