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罗侯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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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伽山脉粗犷而雄伟,位于风州平原的中部偏南,有风州最高的山峰——九玄峰。姬灵雨纤指抬处,指向那群山茫茫中最为雄伟挺拔的一座山峰道:“那座山便是我们罗侯宫的驻地。整个落伽山脉,都是我们罗侯宫的地盘。”
余小仙坐在车轿中,看那险峻的山道绵延而上,山道两旁,每隔百余比远,便有一座凉亭,而山道全由青白色的石条砌成,盘旋而上九天之上。云烟缭绕之中,隐隐约约可见那山峰极处白色的城墙。
“你们罗侯宫驻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经营得下去呢?难不成大家个个喝西北风,不用吃饭?就是下来收点税款和保护费什么的,也得花一整天的时间啊。”余小仙吸了口气。姬灵雨道:“整个罗侯州邦境内,有谁不需要我罗侯宫的保护?每年自然就会有人将白花花的晶币和黄灿灿的金币送到山顶进贡,可用不着我们亲自去收。”
余小仙问道:“如果不去进贡呢?”姬灵雨轻蔑地一笑,“那怎么可能?罗侯宫是风州王城承认的番属州邦,得到太阳神的庇护。没有谁会愿意违逆罗侯宫的。”余小仙暗想,这个沧原大陆的愚昧时代,黑社会就是了得,坐吃山不空。
抬轿的八位美少女循阶而上,健步如飞,丝毫不见疲累之态,更让余小仙吃惊不已。在中途略休息,不到半天,便已直至那九玄峰之下。九玄峰由八座子山峰围绕着最中间的那座高峰组成。一座通天而上的石阶,笔直地从半山腰冲上峰顶。石阶如同甬道,极其宽敞,两道粗大的铁索,护于两旁。石阶之左侧,便是深不见底的狭谷,余小仙从车轿微一探头,便觉有些头晕目眩了。
每隔数比,便有一个白衣美.女跪伏于阶前,神态恭谨,齐呼:“属下恭迎大神官!”余小仙的车轿已经上了峰顶,他回过头来,眼望着石阶像链子一般直垂了下去,如此多的美.女尽皆伏于脚下,突然心中一动,暗想这难道就是当皇帝的感觉——天下奉于一人?
如果不是姬灵雨告诉他,眼前这座城,便是罗侯宫的驻地,余小仙还以为沧浪之城,从天而降,落在了九玄峰上。白色的城墙,高耸入云的塔楼,威严赫赫的神殿,无一不显示着罗侯宫的奢华和肃穆。
余小仙在姬灵雨的搀扶下,进了太阳神殿。殿宇四方四正,由数十支白色的石柱支撑而起,极其雄伟壮观。白衣侍女神色肃然,低眉垂目,跪伏一殿。余小仙越来越觉奇怪,他一路来到罗侯宫,竟然没有看到一个男人,所到之处,几乎清一色全是女人,活脱脱一个女人国。余小仙虽然荒唐好色,一见美.女便忘了天南地北了,可初次来到这女人国,倒还真有些心惊肉跳。
那大殿当中天香熏然,一具巨大的水晶棺置于神殿的正中央,五六个白衣素服的丽人正扶着水晶棺,神色戚然。姬灵雨将一方素巾缠在余小仙的腰后,低声道:“石棺中躺着的是罗侯宫的第二代大神官逍遥老祖。你便是他运悉天意后指定的罗侯宫继承者,现在向他跪谢吧。”
余小仙朝棺中里看了一眼。那水晶棺的四壁镶嵌了数十颗晶光灼亮的明玉。逍遥老祖仰面躺在棺中,面色发紫,如死树皮一般枯老,惨不忍睹。而他的额头上镶嵌着一颗如足鹅卵石大的宝珠,莹光溢溢,华彩流明。水晶棺的棺沿,用一条暗红色的帛带密封,帛带上画满了各种如火焰一般跳动的文字,连成长长的一条。
余小仙心中暗道:这老乌龟和仙道老人打架打不过,死便死了,为什么要将老子给算计了?老子和你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么偏偏要选中老子呢?但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形是势不由已,完全是姬灵雨的一个傀儡,只能任其摆布,当下便跪伏于地,暗想这老王八已经是具尸体了,死者为大,拜你几拜老子也不能亏了什么,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之礼。
“大神官,您是自前代大神官之后,第二个踏入太阳神殿的男人。现在,您便是罗侯宫的主人了。”姬灵雨朝他盈盈拜倒。所有白衣素服的女子,也不知道是逍遥老祖留下来的姬妾还是侍女,白压压的跪了一大片。余小仙纵然对姬灵雨恨得牙痒痒的,也无可奈何,亦只得回礼,笑嘻嘻道:“诸位美.女请起,我们从此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
“大神官,你既是罗侯宫的新执掌者,自当知道罗侯宫的来由。待灵雨为大神官一一道来。”姬灵雨似乎对余小仙开始恭敬起来。余小仙当然明白,她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维护他作为大神官的尊严罢了。
“灵雨爱姬请说——”余小仙毫不客气地在众女民之前称姬灵雨为爱姬了。反正他的身份是大神官,大神官不是号称拥有整个罗侯宫的所有女民吗?姬灵雨神色不动,微微敛袖,退了一步,指着大阳神殿正中央的水晶棺:“罗侯宫是九州之盟和沧浪之城认可的州邦,自八十年前罗侯大人创始至今,传至于大神官,已历三代。”
“什么是九州之盟?”余小仙故意装疯卖傻。他当然知道九州之盟的政体,是沧原大陆最基本的政体。到了罗侯宫,他便不能够按照常理出牌,表现得越白痴便越对自己有利。
“什么?”姬灵雨似乎难以忍受和相信他作为燕空府的大公子,居然连九州之盟都不知悉,由此可见他实在是晕庸无知到了何种程度,想必从小锦衣玉食,佳人为伴,完全不知府外之事了。大殿中众女民无不面现惊奇之色。余小仙无奈的耸耸肩,苦笑道:“冇办法啊,从小不出门,平生唯好美酒及美.女,不喜世俗之事也。”
姬灵雨拿他无可奈何,白了他一眼,只得道:“九州之盟乃沧帝所创立的共和政体。中,青,金,白,燕,楚,江,风,海九州之地,共奉中州白玉之城为帝都,是为九州之盟。你记住了吗?”
余小仙摇头晃脑的跟着念了半天,茫然摇了摇头,道:“没记住。我记心很差,左耳进右耳出,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姐姐,你继续讲你的,我向来是好读书不求甚解的。”姬灵雨心中暗道,莫非这人当真是个白痴?可是如果是白痴的话,怎么能够想出鬼点子混出沧浪之城呢?
“在沧云纪年前的一百多年,沧帝韶华率领沧原九姓建立了九州岛之盟。其实大封王侯,赏地封爵。九州之盟传至沧元纪年四百余年,罗侯大人跟随风州牧王,加入九州联军,与明域焰摩大帝率领的焰魅大军决战于帝都之野。罗侯大人擎旗斩将,于六月之雪大会战中建立不世功勋,因此得风州牧王赐爵为侯,并于罗侯峰建立万世基业。罗侯也成为太阳神教的首任大神官。传至于第二代大神官逍遥老祖时,老祖将罗侯宫迁至九玄峰上,于至今已四十余年了。”

余小仙笑道:“灵雨爱姬,罗侯宫既是州牧王的封地,却是什么时候变成黑社会的?”众女民无不失色,连姬灵雨也细眉微颤,显然有些愤怒。一个扶着水晶棺的着一袭白色曳地裙的丽人娇媚之极地朝余小仙抛了个秋波四射的媚眼,娇躯微移,已到了余小仙身前,神态轻佻:“大神官,请问什么是黑社会啊?”
余小仙招了招手,笑道:“今晚你到本神官寝宫来,我们秉烛夜谈,通宵达旦。本神官告诉你什么是黑社会。”那白裙丽人咯咯地娇笑起来,丰挺的酥胸随着娇笑一阵乱颤,让余小仙差点流鼻血。姬灵雨冷冷道:“大神官,在太阳神殿老祖的殿堂里,岂可出此胡言乱语?”
“是,谨遵姬长老旨意。”余小仙朝她敛袖屈身为礼,又将神殿中的众女民吓了一跳。“姬长老,我的意思是罗侯宫本来就是一侯爵的府第,怎么变成如今的模样?”
“大神官,你不了解罗侯宫,也是常理。在沧原大陆的幻界,本来幻道师们都存在于帝都元老院,帝宫,兵书阁以及各州国,州邦的长老院,相府阁,兵书府楼之中。大概在沧云纪年四百年左右,沧原大陆出现了一种思潮,主张以天降贤君来统领人民,将人民的思想都统一起来,由贤人来裁决争端。渐渐这种思潮便影响了几乎所有的幻道师和擒龙师。然而这种思潮,本身便是九州之盟相抵触,因此他们时常受到世俗权力的打压,逐渐地脱离了原来的世俗权力,脱离了帝都和王城的窒锢,经过上百年的衍化,便形成了如今遍于沧原大陆的幻门。像幽冥岛之镜城,我罗侯宫,帝都的元老院等等,便都是独立于世俗权力之外的幻门了。像我罗侯宫,由创立之始,便取消掉了传统的长老院,唯留有长老的名称,由大神官来统领一切。大约在六月之雪大会战前,一些势力雄厚的幻门,为了制约世俗权力的控制和干扰,甚至为了控制整个沧原大陆的幻界,便组成了幻道师联盟,而将罗侯宫这样的幻门,却排除在外了。”姬灵雨贵为罗侯宫的长老,学识极其渊博,将幻门的由来一一道来,令余小仙霍然而解,暗想:原来幻门便是一些组织极其严密,等级森严的黑社会群体嘛。
“幻道师联盟又是个什么南北?”余小仙问道。那白裙丽人又忍不住咯咯地娇笑起来,“大神官,请问什么是南北?”余小仙的眼珠子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道:“今晚你到本神官寝宫来,我给你亲自演示,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找不着南北。”他打定主意要在罗侯宫装疯卖傻,便说话不再有任何顾忌。如果姬灵雨因为他乱说话而将他废掉,那更是求之不得了。
姬灵雨白了他一眼,却拿他无可奈何。“幻道师联盟驻城于龙之山脉的中部龙丘之巅。那是沧原大陆的正中央,传说乃囚禁神龙及明域巨擘焰摩大帝的所在。沧原大陆十个最大的幻门,都是幻道师联盟的成员,包括楚州剑门,风州龙湖幽冥岛镜城,燕州牧云宫,大燕山脉末日之崖的焰空城,中州帝都白玉之城的元老院,幻道师联盟的圣地驻城天之衡,青州铸箭府,昆冈雪域神玉.峰的凌云城,金州落日之城的无极洞天,还有云洲大陆极东之滨海的瀛神绝宫。这十大幻门,便是幻道师联盟的十大成员,其中每个幻门的掌门,便是组成幻道师联盟的十长老。”余小仙大鼓其掌,欢声道:“厉害,果然厉害,原来镜城还是幻道师联盟的成员呢。这就更加奇怪了,灵雨爱姬,你为何当初要从镜城投入罗侯宫呢?”
姬灵雨朝那水晶棺微一屈身,行了一礼,正色道:“自是老祖待灵雨恩重如山,灵雨自然要全力相报。老祖乃罗侯宫自创始以来最强的大神官,如今罗侯宫在整个风州平原,其威名早已不在镜城之下了。”
众女民在姬灵雨的带领下,无不跪伏于地,朝水晶棺中的尸体一阵顶礼膜拜,有的甚至痛哭流涕。那个白裙丽人也收起了满面娇笑,神色戚然,跪伏于地,低声祷告,庄严肃穆。余小仙见到这种情形,也忍不住有些毛骨竦然,笑道:“这个自然。我罗侯宫虽然不在幻道师联盟,但全宫数百女民高举太阳神伟大旗帜,紧密团结在以逍遥大神官为中心的太阳神教教团周围,经过数十年间日新月异的发展,取得了举风州乃至沧原瞩目的成就。这都是大神官一个人的功劳,我敢说自九州之盟以降,能够取得这样的功劳者,只有老祖一人。”
那些白衣女民,无不露出欢欣鼓舞之意,似乎余小仙对逍遥老祖的赞美,让她们如沐春风,如饮甘霖。余小仙只觉得周身一片簌簌之声,鸡皮撒落了一地。而姬灵雨居然毫不生气,满面肃然,道:“大神官能够有这样的解悟,足见老祖之慧眼识英才。”余小仙在这片刻间,对姬灵雨的美好形像,差点崩于一溃。他实在难以明白,像她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究竟是怎样被逍遥老祖给驯服得如同奴隶一般。可是当她不在罗侯宫,而面对自己或者是镜城的高手时,其风雅之姿,却不得不令人折服和倾羡。
“我余小仙一定不负老祖的托负,以罗侯宫全体女民利益为重,坚决贯彻执行老祖的伟大方针。灵雨爱姬,你刚才还提到什么碧落宫什么的,那又是什么幻门?”余小仙笑道。
姬灵雨道:“除了貌合神离,已是一团散沙的幻道师联盟外,当然更有名川巨岭,广海穷漠,深藏着世人难知的神秘幻门。碧落宫便是其中最神秘莫测的幻门,据说它存在于神界之中,其地位更加凌驾于幻道师联盟,尤其是神帝信仰的维护者。除了碧落宫,尚有世人难以知之的北渊之滨的北风神城,大陆之南的凝碧海上虚无缥缈的天空之城,甚至于神界之下,清泠之渊的烈火之城……这些都是传说中存在,却不为世人所知的神荒之地,亦是太阳神的恩泽难以穷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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