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师徒反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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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星驱散了黑夜的阴霾,当隐匿的红日如期升起,方才淡去了清晨那如冰似水的寒意。
天际宗,天毅堂里,遭昨夜那番折腾,让天际宗众多弟子们的睡意荡然无存,朝晨如新,生机盎然,可是他们却要背负着断天辰下达的苦令,四下寻找重伤在身的未凌。
茫茫九幽,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犹如翻海寻针,无处掘口,可是宗命难违,他们也无可奈何。时辰逝多,却奈无果,于是他们放弃寻找的念头,就处窜进酒坊,酣醉如泥,心想即使是回宗被罚,至少也曾潇洒。
而此刻,烈日当空,茂林绿荫下,助紫梦竹和未凌逃脱的黑衣人止住了飞御,霎时转身,与紫梦竹对望一眼。
紫梦竹顿时默然,心中隐约闪现那可怕的畏惧,可是原因却说不清道不明。
气氛徒觉异常,就连周围烦躁不安的鸟儿也安静地歇在枝头,静观变象。只见黑衣人掠去黑纱,庄严冷漠般的面容尽显,这时,从紫梦竹的眼中可清晰得看到那无以复加的惊慌,就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黑衣人浓眉紧皱,面色威严间又稍有怒气,只听他对紫梦竹斥道:“孽徒,还不跪下!”
紫梦竹沉下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道:“师傅!”
原来他就是易释天口中紫梦竹的恩师紫阳,如今想来,他之所以在天毅堂出现,想必是担心徒儿在外招惹是非,心有不安,所以来九幽觅徒。 可是紫阳心中似有无穷怒气,厉言道:“孽徒,昔日你为了尽学倚天神剑诀,不惜学守宫内魂此等邪术,去偷练万灵归剑残篇,妄想用万灵剑气催动倚天神剑诀,已屡破氏规,我见你其心本佳,便不予责罚,如今你居然胆大妄为,安敢携骨雨玄芒剑私自离开瑶竹林,真是大逆不道!”
紫梦竹闻之,悲伤的眼泪簌簌而出,尽湿眼眶,哀声诉道:“徒儿知错,徒儿有负师傅教导,愧对紫氏,请师傅责罚。”
此时,若是一般男子,见这绝色女子那宛然哀伤的哭啼,多有不忍,更何况紫梦竹仙貌,虽被泪浸,却不失娇媚风情;然而紫阳却面不改色,不为之动容,好似铁石心肠,依旧是厉言讽语道:“你兄紫殷心术不正,注定不能继承骨雨玄芒剑,这是他的宿命,可他偏偏不信天意,不于瑶竹林安分守己,竟心存异念,私逃紫氏,继而误入歧途,以致今日苦果,那是他一手酝酿,并非他人为祸,你身为人妹,居然对你兄性情全然不知,竟然因一时之气,步他后尘,枉我悉心教导你这么多年。”
紫梦竹听后,愈哭伤心,绝色面容俨然被泪河倾覆,人见怜之,周旁那群群鸟禽,似乎都为之动容,叽叽喳喳,吟叫不已。
紫阳闭目长吸一口冷气,默然不语,半晌,紫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缓缓俯首挽起紫梦竹。

紫梦竹含泪道:“师傅?”
紫阳语气一转,那粗声暴气荡然已尽,轻声道:“竹儿,刚才为师只是一时激愤之言,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明白你的丧兄之痛,但是九幽乃是魔道,能人高手隐匿无数,你虽继承我的衣钵,手持骨雨玄芒剑,可惜你尚未尽数参透倚天神剑诀,贸然为紫殷报仇,必定不敌,倘若有人对骨雨玄芒剑亦有邪念,岂不糟糕。”
紫梦竹向来是紫阳至爱之徒,紫氏后辈众多,资质才能之辈宛如过江之鲭,然而紫阳偏独爱紫梦竹,将骨雨玄芒剑传于此女流之辈,虽于紫氏多有非议,然紫阳却不以为然,仍对紫梦竹期望有加,与日俱增,最终力排众议,一手将紫梦竹扶为骨雨玄芒剑传人,这次紫梦竹未经许可,私自出了瑶竹林,想必紫氏中人,多有中伤、不怀好意之辈,也难怪紫阳见到紫梦竹时是这般怒意。
紫梦竹掩涕言道:“此次梦竹未经紫氏许可,来九幽寻仇,师傅一定深受族内责论,徒儿愧对师傅,于心难安。”
紫阳轻声一叹,“罢了,为师受他人非议不打紧,倘若你在九幽一旦有失,那为师才心痛不已。”
紫梦竹眼中充满感激之情,热泪不禁涌出,紫阳温和道:“你无恙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与我回瑶竹林后,我会替你辩护,你不必忧心任何事。”
紫梦竹破涕苦笑,“谢谢师傅。”
紫阳微微点头,忽地,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去看躺在一旁的未凌,问道:“他是何人?”
紫梦竹忙答道:“师傅,我正想与你说这件事,这个人有恩于我,为救我性命,不惜服下天昕丸,落得如今这般惨状,希望师傅能救他一命。”
紫阳顺着未凌手臂往下看去,眉间忽然一紧,脸上仿佛被乌云遮布,肃然道:“竹儿,魔道中人,狡邪非常,你初涉江湖,不懂世故,切不要因感情用事,且不说他救你之情是真是假,就凭他所持之剑是乱魔之器残锋血饮剑,我就断不会施手救助。”
紫梦竹听后,身体一震,她万万没有想到紫阳会是这种反应,忙娇柔道:“师傅,他并非你想象那般奸邪,他虽是魔域中人,可是此乃命中注定,非他能够选择,再说他三番两次救徒儿于危难之中,若不是他,我与骨雨玄芒剑早就落入奸人之手,难逃一劫。师傅乃虔诚之人,每日于佛前顶礼膜拜,难道今日就不能慈悲为怀吗?”
紫阳听出紫梦竹有心要救面前这小子,可是到底出自什么原因,恐怕没有紫梦竹说得那么简单,于是肃然道:“竹儿!你自小在紫氏成长,焉能不知氏族与魔道之间的瓜葛渊源吗,正魔不两立,不论他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好,本性善良之人也罢,只要他是魔道中人,我就断然不会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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