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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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月江边茶寮。
“怎么?还在生气?呵呵~~”我帮埱歆鲫倒了杯茶。
几片飘零的叶渣。
轻轻皱眉。
以后出门看来还是让月容打点些茶叶…
“哼!”埱歆鲫撇了撇嘴,别过脸。看着江。
“哎哟…让别人肯帮你岂不是更好?说不准他还经验丰富…”我笑对着旁边矮林轻轻举杯。
恍惚中矮林中最粗壮的杨木似乎抖动了一下。银光微闪。
我说崤莫,好耳力其实有时候也挺麻烦的。
特别对于脸皮不及面具厚的某些人。
不是吗?呵呵…
江风拂人面。
夕阳过后,尤剩最后一丝光华。。
纷扬而起的雾色缭绕如纱,对岸灯影迷梦愰愰。
良久。
“他一直跟着你?”埱歆鲫转头看我。
我微愣,继而笑开。
“不是。”
“不是?”
“嗯。我从来不过问他的事。跟不跟,也是由他决定。”
我说的是事实。来去由他。
而且,崤莫也是这几天才开始跟在我身边。之前一直是别人。
埱歆鲫忽而露出一丝嗤笑的神色,在逐渐迷蒙的夜色中显得万分的不真切。眼睛重新回到江面。
我笑笑,不说话,也转眼看向那江水对岸。
歧山岛。
乃为淡水江中的一座独立岛屿。
遗世而独立。岛上的人,溯洄沿流,或渔或商,飘然世外。很多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亲眼看看这么个如仙景蓬莱的地方。
看似缥缈的一个仙岛,谁又能想到它的主人世代垄断南方的赌场妓院等**?
桃花源,终究是人们的臆想而已。
今天一天赶来,竟然比昨日轻松许多。
一路偏荒,竟是连马也无处可买。只能暗自懊恼出城的时候心是太急了。
看似悠然,实际急性,这终究是我最大的缺点。
身上依然挂着埱歆鲫前行。
疾行千里之后,人都差点累糊涂了。竟觉得是身上的埱歆鲫带着我在飞。
是幻觉还是现实。
最后,连自己也分不大清了。
“为什么急着晚上进岛?一路而来,赶那么急,昨夜一宿没睡而且还…反正,你赶那么急干什么?那岛难道还长脚能跑不成?”埱歆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我身后,轻轻帮我按起肩膀来。
力度时重时轻。极是舒服。
我伸了个懒腰。听见腰身轻微骨骼疲劳而发出的响声。闭眼享受着舒服的一刻。
“岛没脚,但是人有。何况…和我夜探歧山岛,你不觉得还挺浪漫的?”
人去岛空,有时候还真不如人死岛空来得舒坦。
“浪漫?什么意思?”埱歆鲫不解地看着我。
没想到他会问我这问题,我眼睛半睁了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嗯…浪漫啊…就是…应该…就是花前月下,然后两个人觉得很舒服很开心的时候吧~~~船来了。”
浪漫…呵呵,离我已经很遥远的用词。
推开他的手,我捶捶发麻的双腿,向那晃悠悠的小舟走过去。
才走两步。就让他给扯了回来。刚好脚一虚,竟又是倒进他怀里。
一时暗香缭绕。
埱歆鲫见状皱皱眉头,而后叹口气。
“先把这个藏在腰后。”他在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两块牛皮。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姓多拉?
见我神色疑惑,他开口:“别问为什么,过了江,你自然知道。”
我接过牛皮,伸手入披风,把它别在腰间至股后。
见我塞好了,埱歆鲫才把包袱背在身后,拉着我向小舟走去。
盯着被他拉着的手,手很大,能把我的手全部包起来,而且我的手背能清晰能感觉到一层茧摩擦的轻微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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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顶着个斗笠,摇晃着身子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过岛?”
为了方便,我今天特地把一头散发跟男子一样全数束在头顶小冠上。手脚不麻利,居然最后还是那个突然由罗索多话变成沉默温雅的埱歆鲫帮我,才把那一头乌丝搞定的。
“我们去浪漫。”埱歆鲫咧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对船夫笑了笑。
我侧头远眺,并未接话。
船夫扭动着不灵活的右手,撑杆而出。
“浪漫?”
埱歆鲫说:”歧山岛风景如画,晚上尤甚。既来赏景,良辰佳时自是月上梢头之时。现在去,刚好是时候。”
船夫笑道:”这小哥说的浪漫终究是花前月下之事。那边的小兄弟长得惊世之容,也难怪乎你这么用心以搏佳人一笑。”
转眼看了船夫一眼,扬了个灿烂的笑容。
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天下这龙阳之事就这么普遍了?普遍到连个船夫都觉得很正常?
我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惊世之容”仅仅搏得普通船夫的一笑而过?
埱歆鲫接口道:”她要真那么好哄,我就不必那么麻烦了,为搏美人一笑,难哉难哉~”
我轻笑出声:”我常笑。你可别埋汰我。”
“笑得不舒心,就不算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常笑,但是,起码我认识你之后,只看过你真心笑了一次。”埱歆鲫目光炯炯。
我依旧笑着,但是没回话。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船夫听见我们的话,沉默着摇船,状似由得我们两个”打情骂俏”。
看着前面水无涯而合岸,山孤映而若浮,我突然觉得前面仙岛虚幻万分。令人不想去惊扰这方看似净洁的地方。不想把那些肮脏掀出来。
见船快靠岸了。我回头拍拍埱歆鲫的手背,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他:“有时候,舒心不舒心由不得人决定的。但是真心假意这回事倒可以,我保证,我对你的笑,都真得很。呵呵…”
笑,有时候也可以无关快乐。但是不能抹杀那一片真诚。
他眨了眨那幽黑的眼睛,嘴巴轻嚅,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出口。
笑声如银铃,更如轻风,却透着丝丝夜风的寒凉。
抬头看天,天悠悠而弥高,雾郁郁而四幕。夜绵邈而难终,日晼晚而易落。
船靠岸。
让埱歆鲫付船资,我先行下船上岸。
踏上这方土地,我的笑意逐渐隐去。
回望。
已划离岸边的船夫。双手流畅中隐带几分不协调地正撑杆而动。
忽而僵身,噗通直倒水中。
顿时本只有几分涟倚的江面,水波高溅长岸。
看着江面在暗淡的月光下冉冉透起的几丝红意
“为何?”我问。
迎面而来的埱歆鲫扬头答道:”该死。”
声音平稳,仿佛他刚说的只是一佛揭,而非一条人命。
到我身旁。把我锁骨前的披风结子拉开,披风随即落地。然后伸出双手贴近得如环抱着我。
我微顿。
瞬间,他松手离身,把我身后的那牛皮解下。
一片紫黑。
未等我问,便随手一扔至草间。
只见蓬勃的草瞬间枯萎黑紫。
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草丛。我用恰两人可闻的声音说:”谢谢。”
埱歆鲫双唇飞扬。
“不用谢我。我要的报酬可是很高的。”
“哦?我给不起呢~?”
他微挑眉,神色飞扬。
“只有你能给得起。”
微风拂摇,他发丝轻扬,映衬双目闪烁其华。
矜若留下的书典记载。
蝉丝毒。
无色。无味。无解。
经布料渗传。
唯以牛皮相阻。方能制之蔓延。
罗刹副教主张隧所独创之。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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