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踪(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我重重地吐了口气,浑身又酸又痛,双腿已然不听了使唤,本想直接寻找洞口,谁知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身子向后倾了倾,双手扶在地面,将自己伸展开,已便自己消除疲劳和倦怠,为下步积一些气力。这次我才完全地静下了心,将李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回忆,每一件他所带着我经历的事情都在我脑海中慢慢闪过。我忽然觉得遗漏了什么,再想一遍还是隐隐地感觉有个地方我肯定是不经意地放过了,既然已到了这里,下面只需寻出道路自可一见李华了。
扭头向山前望去,一片白雪皑皑,从我坐的地方形成了一条深色的路的印痕弯弯曲曲地向山下盘延,在洁白的雪地里显然得十分的分明。是了,就是路的问题,我一下子意识到我似乎明了了什么,可是脑海中还是模模糊糊,虽然不是太清,定有个线索可寻,再三地思量后我心里毫无疑问肯定一定与路有关。
于是我仔细地从头想起。从家中随李华进了山,从山下随李华上了山,再从山上由他拉着我进了洞,最后从我俩进了洞直到他坐下告诉我这是他的洞府这一完整地过程,这些个过程我感觉就是某些地方出了问题,在路上我俩不停地行走,不可能有事,上的山来和我今天一样也不会有事,可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在不停地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我的意识完全地集中在了这个山洞。再回忆着进洞的前前后后,一个太明显的、又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我当时完全忽略了的,我怎么又能将这个太明显的事遗忘了呢?这一下想了通,给我的打击已不可阻挡地涌上我的心头,我虽来了,心里这可明白,要找到他那是微乎其微的了,或者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不由自己地有了一丝丝的绝望。
这一座石头山虽山势较陡方园也不过二里,如果就算我从山脚下翻山而过,花费的时间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可是那一次,李华带着我进了洞,一路直行一个弯都未拐,而且甬道内十分的平展,并未有上下之起伏,而我们从进洞开始前后用了大约近一个时辰才到的洞内,直到李华坐下,这段时间怎么算都是不可能用的了的。如果真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来行路,象这座山我已经能够跨过一、二十座了,更不用说横穿而过了。再回过头来想,这个甬道对我来讲的确是有着了莫大的疑问,只不过我当时还是知道的太少而已无法去理解它。既然这个甬道的长度足以从这儿平铺到我的家中,那它也会通到和我家相反的方向,可那里已是万壑深谷、重山峻岭了,它到底通向了何方真让我不得而知了。
我细细地想着,如果这个洞通向了一个不知名之处,洞那一边的世界又如此之大,就算他从那头出了洞又有谁能知道他去了何方?回过头来再说也就是我再怎么做,也无法寻得到李华了,除非在那边的洞口有人给我指个方向,而我明明知道进了洞已没有第二条出路。不管成于不成,没经过努力的事任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一切先作了再说。我抛开了心中沮丧的念头,暗暗地给自己加了把劲,无论如何先试了再说。
我使劲从地上起了身,在旁边的山岩上折了一根小树枝开始了对洞口的寻觅。按李华所说,洞口隐在了一堵气墙之后,只能用柔和的方式才可入得其内,决不能使用蛮力,否则会受到气墙的反噬。用了小树枝我慢慢地一下下捅着一块块地山岩,一遍遍地摸着一条条地岩缝,试图打开这个就在我面前而又看不见的入口。当我将所有的岩石探了个够,还是一无所获,难道我明知的入口消失了不成。
天已近了午,冬季的太阳不温不火地斜斜地暖着我的身子,我已没有了气力感觉到又渴又饿,这山崖上光秃秃地史生了些杂草和顽强在石头缝中扎根的小树,又没有雪可以解渴,也不太可能就此返回家中,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了是好。忽又念起当日李华所说他们发现洞口的经过,于是集中精力盯着面前的几块大点的石岩,盼望着有点风什么的也能带来点干草枝什么的,刚好进入我盼望寻找的那块挡住的大门的用幻术形成的大石。谁知今天老天想起了什么,就连天我的头发丝都未飘的分毫,我暗暗地发起愁来,呆呆地坐着想着可能的办法。
我又仔细地想着李华的话,想起无心用的法子,也许是我目前脱困的唯一方式,精神又重新地振作了起来,站起身到处搜寻小一点的小土坷,这可真让我费了不少的功夫,几乎相当于我从山顶走到了山下又再返了回来的路程,找到了不到二、三十颗,也够了,我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
重新走到了山崖前,我打量着一块块可能或不可能的岩石,轻轻地向它们掷着小小的土块,终于我眼见着一颗纵穿而入,不由的心里砰砰地跳动起来,将手中的土块一下下地抛去,以确定自己不会看走了眼,当手中再一点点的也没有了的时候,我大声地告诉自己就是这里。
狠狠地喘了口气,我轻轻地抬起脚向这个不是石头的石头迈了过去,果然,我清楚地看见我的腿已有一半失去了踪影,而另一半钉在石头上,这一幕在我心里显得十分地怪异,鼓足了勇气,闭上眼睛死活交给老天吧,将身子一倾往前一倒,我已站在了洞里。
从洞口向个望去,太阳明晃晃地斜斜地挂在空中,阳光也斜斜地映进了洞内,远处山山相连,山上覆盖着的白色的雪在阳光下熠熤闪着片片的光芒,定定心神,我又一遍接着一遍地告诉着不相信的我,我已进了山洞了。
洞内的甬道仍然发出着柔柔的白光一直远远地伸了去,一眼望不到边。我知道如果这个甬道没有问题的话,我这一下早已望穿了它,假如从外面来看这座山崖的顶不过也就是个一、二十丈的厚,可从里面看早已是不知有个十好几里了,想起那张纸片上让吕护士的父亲译过的文稿,我相信了这些个能人又不知在此地用了些个什么样的幻术。其实多年后我推翻了自己的判定,这本就是个方园千里之道。
我转身向洞内快步走去,一路上是无限的静寂,这种静让我不停地产生着一种莫名地、恐慌地感觉,耳边只有我听不清的在沙沙地响着的自己脚步。也不知过了多久,兴奋的我到了洞中一个较开阔的地方,当看见着眼前依旧的三块不太规矩的大石,我知道我已经到了洞的最深处。
石头上不再摆有当初的陶俑,不过四下里到也十分地洁净,显得一尘不染,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有人不断打扫的结果,四面打量,只有洞口上的四个大字还风彩依然,而墙壁上的留言象被人抠了去,深深地留下一道刮痕,抹的十分地平整。
我不由地大声地欢呼起来,这是用李华话说是他所拥有的洞府,洞内的所有一切自然是他所为,这就是明确地告知了我,李华来过了。不过又转念一想,也不排除一种可能,万一是他还没死前的所作所为,这个洞他可能也不会再来了,心里又有了些紧张。
时间在不停地流失,我一直也只能静静地坐着,可这不是办法,这样地等下去只怕等死了我也不见的等的他来,期望一会又失望一会,过于的疲倦涌了上来,歪下身子躺在大石上,虽然天寒地冻的,可洞里却如暖春,石头上也温和和地让我感到舒坦,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心里有着一种异样地感觉,好象很是安宁,几乎忘了自己的目地,四面看看,还是老样子,想起了李华,不知他知不知道我在这儿等着他。
终于我又有了些烦燥,这么等何年何月是个头,不行我还得想个辙,四面寻找着可能又通向别处的口什么的,也不知中又过了多久还是一无所获。
抬着头看着洞口上剩留的字,我大声地喊了起来:“华子,俺不知你去了哪,可是俺知道你活着,如果你能听见俺的话,你就出来见你哥。”声音在甬道内不大的空间轰轰地回响着。我一遍一遍地喊,累了就躺下睡,醒了接着再来,也根本没有了饥没有了渴,只是不断地木然地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当我再次恍恍恍惚惚地躺下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叹气:“哥,你这样子,让俺怎么能够安心地去的。”
我心下一惊清醒过来,是李华的声音,不由一个蹦子从石头上跳起,差一点摔向另一块大石,抬眼望去,小小的李华正正地站在被挖去了文字的墙壁边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透着一点点怜悯。
我不由自主地狂叫了起来:“俺就知道,你死不了。”
第三十一章回家
孔子问道于老聃。老子曰:“良贾深藏若虚,盛德容貌若愚。”孔子退而叹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龙兴风云之中,吾不知其上下。老子其龙乎?”
我看着李华从心底开心地大叫起来,眼中早已模糊,泪水禁不住地掉了下来,一步跨过大石,想将李华紧紧地抱在怀里,可任我怎么看都看不真切,李华的脸和身子一直都处于朦朦胧胧的形态,甚至还有些抖动。我不顾一切地几乎是跳起来去抱他,在我心中认为我想我已抱住了他时,可自已的手却怎么都感觉不到他,就像是抱住了一个幻影,而这个幻影又是一个真实地存在,却让你又能用身体去相信它是一个实物而非虚幻。
“哥,你先坐一会,俺还没到呢,路实在太远,”模模糊糊地李华满脸歉意地张嘴对我说道:“这是俺的一个身,先来告知你一声。顶多再半个时辰,俺真身就到了。”
我闻言急忙松开了手几乎是抱一空的手,狠狠地抹了一下已像扯断了线串成串的珠儿不断下坠的泪水,惊谔地退了一步。怎么看这都是个真李华,我嘴里嘟嘟着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话,呆呆地站在当地,脑中却飞快地想起了在他给我的第一捆手抄件中第十篇中有过这样的一个描述:凡已成就前九篇章者,而内修指咒于身内身前,外修先天于身外千万里,随心念动精神动,可分身三万六千,是为真人。而这一个在我而言已是传说般的故事,竟然就发生在了我的眼前,我一时不由地痴了。
“哥,哥。是俺来了,你怎地了?”李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而。
一下清醒过来的我看着面前的李华已有些不怎么像原来的梦幻一样的李华了,这是他。我控制不住自己颤个不停的手,向他伸了过去。
李华定定地站地我的面前,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好像连纤毛都向外散着些许弱弱地毫光,身上罩着薄薄地一丝云儿一般的雾气,在光的映衬下有一种让人仰视的真气象,皮肤也变的像小时候的他嫩嫩滑滑的充满了水气一般,外表看起来变的有点像及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意气融融,有一种第十篇中所说的保真气象,这与和我睡在一个大炕上的他发生的改变不可以用年月以喻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李华,想象着与我生活多年的李华,这个李华总有些儿奇异,面目倒也罢了,只是娇嫩的过于像城里的女孩化了。
“哥,别哭了,”面前的李化定定地望着我,伸出手来抹去我面上仍流着的泪水道:“你可知道你已在洞里呆了三天了。其实这三天来俺一直注意着你,实际上也是在一直陪着你的。只是有些个事儿耽搁了些时辰。”
我不争气的眼泪又自个儿扑哧哧地落了下来,听了他的话心中自是欢喜不尽,可就是难以控制的住。虽然为了这个弟弟也受了不少的罪,他说出这番话让我已是有了种生分的感觉,他长大了,这种口气说话已是**的样子了,心下里也有了一种怅然的思绪。
我使劲地甩了甩头象要将过去全部甩掉一样,下定决心地对他道:“俺不管你有了多大的能耐,也不管你是不是像老人说的仙了去。现在,你老老实实地跟俺家去,不许在外面东游西逛地像个野人,让俺伤透了心。”
李华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狠了心般地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好,俺听哥的。不过哥先等俺一会,俺处理完了就同哥一起家去就是了。”然后盯着我想了一想又接着道:“哥先坐着,这里有个药丸,哥先吃了去。”说着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黑乎乎地圆圆地物事,伸手递给了我。
我想都未想,接了过来一口呑了下去,入口即化,有点像老人们常吃的山楂丸,不过很快化如流水一样自行下肚了事,随即热烘烘地感觉从肚内而起,我立刻就有了点迷糊,按李华的说法是几天的愁从今时止,心情完全放松的缘故,不觉软软地坐在了石头上,李华上来步扶住了我,我已睁不开眼只知道自己躺了下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洞里少乾坤,山中无日月。不知多久我醒了过来时,晃了晃身子,只觉得浑身自在的连毛发都十分地舒心,四周看了看,李华还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到遇见了何事,让他家也不顾地闪身而走。又一想,无论怎么讲,我也算是把他找着了,尽管是他自己来的,回去后也总算能给老人们一个交待了。再看看那已没了字的墙面,暗衬着李华是怎么从里面出得来的?再走近点细看,好像墙里有几个影在里面晃着,是我眼花了?还是有人在墙里走动?摇摇头,撇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些个岩石实在的能将人砸成了饼,怎可能有人在其中行走。转回头再安心地打量着别处,还真有个地方不同于它旁边的色,再慢慢地踱到跟前,用手摸了摸,温温的有些透明的样子。想了想自己不由地笑了起来,我这几天来的确是有了些疲倦,心事一了,又在这狠狠的一觉让我有了点眼花不是?舒展身子坐回石头上,想着回去后老人开心地样子耐心地等了起来。
不多久李华回来了,只不过他这一次回来可让我大开了眼界。远远地见墙壁的石头里有两个影真越走越近,像是从洞顶沿着一条很远的小路弯曲而来,身影渐渐地增大增高,终于从洞顶走到了洞底,慢慢地也越来越清晰,一高一矮,只矮的这个身影让我熟悉那是李华,高的似乎有着长长的胡须,在影子里飘着,忽然高者立定了身,与李华相互地弯了弯腰像是一种礼节,然后高者又渐渐地向上渐渐地变小,好象在远远地离去。我不由地张大了嘴,盯着这个放电影一样的奇特的画面,瞪着眼看着越来越大的李华的身影从石头中走了出来,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我还是呆怔怔地说不出话。
“好了,哥,你醒了。”笑嘻嘻的李华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还楞着干么,俺们家去吧。”说完就一把抓着了我的手将我从石头上拉起来。
我还是没能回过味,脑中满是那怪怪地景象,一个人硬生生地从石头中走出来,这还是个人么。看着他拉着我,自己都不知自己想干什么,只能是呆呆地听着、看着、随着他做,一点儿意识都没有更何况下意识了,脑中空空地完全地什么也没有了。
李华还是笑嘻嘻地拉着我,顺着甬道而行,直到到了洞外让冷风一激我打了个寒颤才发觉已出了洞,迎面一片是刺眼的光芒,正是个大晌午。我看着李华挺起了自个的胸脯,这代表着我已成功地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心里有一种胜利者的感慨,拉着李华得意洋洋地下山迤逦而行。这一路上,我实在有想说也说不完的话,想问也问不完的问题,只得先抛开了再说,当前最重要的事是让老人们知道李华回家了不是。
一进村,村民们可乱了套。我和李华手拉着手往村里走着,想同路遇的他们打招呼,可谁也不理我俩个,更有一些个村里人拉开一条门缝露着张脸死死地盯着我俩,甚至可以见到在门缝上从上到下地排列着好几张不同的只剩下一个眼睛地半张脸,让李华又吃吃地笑了起来。远远地见到老人从前面怱怱向我俩跑来,在她的身后数十人连呼带喝地紧跟着,眨眼就到了面前。
老人一把抱起了李华,眼中的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着,眼神却是透露出她心中无限的欢喜,这一抱将李华直接抱在怀中转身向家里走去,村长也是显得开心地样子不停口地同校长争着什么,只是人太多而声太杂,我一句完整地话也未能听的清。落在人群后面的我被二柱一把扯到了他的背上,不由我分辩地跟在了老人的后面。
乱乱哄哄的人们吵吵嚷嚷地进了我家的大院,另一位老人正立直地站在院的中间,脸儿平平地看不出一丁点表情,看到我们后只是用手指了指堂屋对李华和我道:“饭早已备好了,快去吃,要不一会凉了。”说罢转身进了房门,李华和我互相望了一眼,周围的人就一下把我俩淹没了。
第三十二章大师(一)
几个脑袋围在课桌前,几双眼睛目不睛地盯着正在桌上来回晃动的一双小手和平放在桌上的五个铅笔盒。一只铅笔从一只晃动的小手向另一只微晃的小手一递,铅笔消失了,晃动的小手紧接着打开了最边上的一个铅笔盒,几人欢呼一声,原来铅笔已静静地卧于其内。
“李华,快告诉我,你是咋变的?教教我”,张玉梅涨红着脸看着调皮的李华几乎是哀求的道。
“快告诉我,我学会了后也会能在同学面前露露脸。”个儿高高瘦瘦的班长王成焦急道。
“嗯。有点道理,讲讲谜底。”很稳重的胖胖的陈一凡一脸平稳不慌不忙地说。
我笑嘻嘻地站地一边,看着几个同学,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这已根本不是魔术了。就像刚才李华将铅笔放入手中时,在前面的部分在逐渐的分解,好像被手心一口口地吃了,后面的又断续推入,当完全的推入挃握着的手心铅笔自然也就没了。其实只不过手心是个愰子了,就是明明白白地置于大伙的面前,也一样是从铅笔头开始分解直到铅笔消失,然后在铅笔盒内重新地组合罢了。当然如果将这些告诉同学们,岂不是我自找没趣。
我笑笑对几人道:“好了,你们该回去吃午饭了,我和华子也要吃饭了。”
几个人吵吵呼呼地立起了身子,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教室。当他们走远了还能够听的到张玉梅大大的嗓音。
李华已经和我同班上了近两个月的课了,这其中有个缘故。他已不可能在村里上学了。村上有近一半的人将他当成了神明一样的存在,另一半人干脆认为他是故意地欺负百姓,对他冷冷淡淡地,就算是学样里不多的几名教师也不愿再给他上课。校长想了许多的法子,最后在求得了几位在县教育局的朋友的帮助下,才将他临时地**了我的这个班,成了我的新同学,不过功课没的说,成绩也远远地好过了我,这一下等同于连跳了三级,老师们都十分喜欢,加上年纪又小,就算调皮的犯了错,也很少责备于他。当然,他的错误也只是不懂些人情事故罢了。
在同学们的面前李华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以说什么都不懂。
刚来时有一次中午吃完了饭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张玉梅拿出了一个计算器,打开开关屏幕上显出的是一长串绿油油的数字,据她说在晚上可以当个小手电筒使用。李华好了奇,在老师上课时拿了去,当下课的铃声响起了后,他带着一大堆小小的零碎到了张玉梅一桌前问,这个东西少了好多地部件,你会不会组起来?张玉梅看了后大哭,这可是他父亲托人从很远地香港带来的,据说有个十几美元。我当时对美元没有什么概念,心下道不就是十几块钱么,还值得一哭不是。没成想当张玉梅说十几元是不可能的,如果用人民币要一百多,我才慌了神,上课的老师让我回家去找钱。李华默默地看着已傻傻的我,抱着东西又回到座位。当再一次的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被叫到了班主任那,老师问我怎么办时,李华拿着完整地计算器进来了。当老师打开开关发现一切正常,不再说我,叫来了张玉梅后了却了此事。而张玉梅晚上回家后拿出李华组好的计算器后,哗啦地一声成了一大堆的散物,她的父亲也没责备她,这也让她伤心了一晚。第二天上课她对我说起此事说她一直是有点奇怪,李华只是对我吐了吐舌头,我心里便十分明了了。可是我又没有足够地钱去赔给张玉梅,只好开始装聋作哑。多少年后,我对张玉梅提起此事,她的眼睛睁的老大,嘴更大的像要一口吃了我。
上课老师拿出了一个地球仪,很大的那种,上面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上完了课,李华扑到了地球仪前,一点点地转动着,眼中尽是些好奇与疑问。老师笑道对他说,我们每个人都站在这个小东西的上面,在这里生活成长。李华用手指比划着,然后又歪斜着身子似乎是在想着自己如何斜着站在上面时,老师又说了,其实我们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子是斜的,就好像我们看见的地永远是平伸的一样。李华抬起头看看屋顶,拿了一个大顶,倒着身子想了一会,立起身又摇摇头,全班的同学们一直呆呆地看着他,老师也有些茫然。然后李华指着地球仪的南极部位问了一个问题,老师如果俺站在这里不是掉了下去?全班同学和老师都先是盯着他,然后有些谔然地张着嘴,忽地哄堂大笑。这一次的结果是地理课没能再上,变成了一堂天文知识讲座。
有一次物理老师在课堂上拿出了四个小瓶子,说是里面装满天水、地水、神水和妖水,请所有的同学一个个尝了后说出自已的感觉想。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手指头蘸一个瓶添一下显得很是有滋有味,直到尝完后他说,哈哈,味道好极了,同学们可一个个地上来。班里的同学包括我一个个地尝了过来,那味道真是你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我只觉得胃里自个儿在翻腾。李华却静静地站在原位一动也没有动,当所有的同学都回到座位上苦不堪言时,李华忽然用手指着老师说,你为什么骗人?老师笑吟吟地问他,我怎么骗人了?李华大声说,我明明看到你是用食指蘸的,可你用口舔的是中指,你压根儿就没尝,还作出那么开心地样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语气竟然十分地严厉,一点不像一个孩童。老师哈哈地大笑起来,向他作了一个坐下的手势,对所有的同学们说,这一节课我们要上的是观察课。所有的同学们恍然大悟,李华还是呆怔怔地不知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音乐老师拿来了一个小小地音乐盒给我们所学的歌配个乐器的音,让我们跟着音乐盒发出的声大声唱,据说它是班主任从海外带来的。老师转过身在黑板的边上挂上一个大大的纸张,上面是她用手抄写的乐谱和歌词,转过身来后不见了音乐盒。老师在讲台上开始四面寻找,一会她面色苍白地问同学们,你们谁上讲台来拿东西了?同学们齐声回答,没有。老师的脸更白了,问同学们,你们谁见了老师带来的一个小盒子?同学们齐声回答,没有。这时,从李华的桌上传来了叮叮咚咚地非常好听的音乐声,老师一下子是跳到他的桌前的,我硬是没看清她是如何绕过的讲桌,一把就从正专心致志的李华手中夺了过来,李华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才能师还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当然我很清楚他只是好奇,用了他的隔空取物手法拿来看看而已,可老师不这么以为,要知道,这一个小小的盒子值音乐老师二个多月的工资。只有这一次吓了我一跳叮嘱他不可再如此。这一类的事发生的太多,几乎是一两天就有一着,让我是防不胜防。
看见同学们走了后,我从书包里拿出了我和李华的午饭,是四个雪白的大馍和两个小铁盒,一个盒里盛的是家中自己腌的雪里蕻和罗卜条,另一个就是每天给李华所专门备的已切好的熟腌肉了。李华这几天饭吃的很少,一个馍能顶一天,这让我有些担心,不过这担心一会也就过去了,象我这么大的少年忘性总是大于记性。
下午上课时,张玉梅带来了他父亲的口信,让我和李华放学后去他家,说是有个什么事,让我去决定一下。我心里面很是有点儿不太相信,我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还只是个少年,能让我来作决定的事几乎太少,先不去考虑,上完了课再说。
放学后,我推着自行车驮着李华,这小家伙只要坐着是决不会站着的。到了张玉梅的家,她的父母亲还未下班。于是我抓住了李华,让他做作业。结果又是没有结果。如果你让他做一道十分难做的题,他会坐在那里怔怔地想完告诉你答案,可如果你让他动笔去定这一过程是根本不可能的。用他的话讲,给你个答案就不错了,想让俺来写,你还不如杀了俺算了。老师为这没少批评,可一测验,他给的答案全对,虽然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可当老师问他时,他有点奇怪地反问道,老师,你让俺作题的目地不就是要结果么?老师想想也在理,便只好由了他去。而我也根本说不过他,能在本子上写下结果是他对我的最大的让步了。

过了一会,张玉梅的父亲开门进来了。
第三十三章大师(二)
星期天一大早,我带着李华站在县大礼堂的台阶前,等着张玉梅一家的到来。大礼堂是县里唯一一个可以听戏和看电影的地方,平时里根本不对外开放,只在每个星期六和星期天才有几场电影或折戏供百姓名欣赏,后来又有了一些个人在这儿每个星期四办一场交谊午会,票听说门票可贵,要五角钱。早晨的天气还是有一些儿凉,虽然已到了四月,我还是要求李华穿了一件外套,山里更不是县城可以比的。
星期六的下午,张玉梅的父亲拿了几张票,说是今天从京城里来一个当代非常有名的人物来县里,就在这个大礼堂向人们传输一种气,宣扬中华的古老的功法,让人民受益、让世界受益,而且现场表演治病救人。又据说他救的人海了去了,在京里的大医院里许多被判了死刑的人都被他施了功后无疾而生。这些个门票是他托了在县里的二把手的亲戚才从二把手那里弄了些来,一般的老百姓是根本买不到的,想着我有一些能力,再加上张玉梅的要求更何况这多余的票也不能白的地丢了去,故此我和李华也就搭了一个顺风的车。
李华同我回家已是很晚了,盘腿坐在炕上时,他低头沉静了好一会吞吞吐吐地对我说:“哥,俺看这个事有点不对。”
我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哥。你想,俺俩个平时练气的时候,你对于一个那怕是有一点点气息运转的人有何感觉?”李华满脸疑惑地抬起了头。
我想起了与张玉梅的父亲见面时,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气息,与我吸取的大地之气非常相似,就是现在想起来这股气就好像看见他的人正在洗脚,不由地觉得自己十分的好笑。
李华看了看我接着道:“哥,你明白了吧。如果你感受到了他的气,你也就能知道他现在在做么。这意思是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在那儿,你只需查一下他的气也就知道了,这个气的查法其实十分地简单,就像你刚才一样。可是,这个什么大师俺一点都没感觉,要不他就是个极普通的人,要不他就是个顶天的能人,俺还查不了他,可是俺现在老元做什么俺都知道,他俺昨就不明白了呢。”
我听他言语有些怪异,不错我刚才的确感觉到了张玉梅的父亲正在做的事,李华的能力我清清楚楚,看来这事的确的点蹊跷。那个什么老元又是干什么的?我有点疑惑似地望了望李华。
李华像明白我要问的话,又接着说道:“老元你见过的。就是那天你回来时同俺站在一起的人,后来他送俺回来时你也看到过。其实俺也才认得他,他也就是过去在俺耳边不停地说话的人,这事你是知道地。”李华咯咯地笑了笑,伸了伸懒腰又说道:“他俺早都感觉到了,现在正在偷人家的果儿。可是那个什么大师,俺就一点都不清楚。”
我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自己说些什么。那个大师与我这个初中生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要不是张玉梅一遍遍地说、李华在身边一遍遍地求,我才不会去,有那个时间我早已想帮家里干一些实在的活。
早晨九点不到,大礼堂的周围已是人山人海,来的人可是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地东一堆西一伙,一个个脸上透着兴奋,叽叽喳喳地互说着大师的一些了不起的功绩和传闻。还有好些个在人们的中间到处转悠着求票的人,说是要给自己的老人们一个治病的机会。我心里实在是不明白了这些个人的想法,如果一个大师就能解决这么多的事,这个世上还要那么多的医院干么,至少我村上的收生所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李华的本事就了不得,可不是也做不了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么。我低头看了看李华,李华满脸都透着问号,眼神里的疑虑比我要多的多。
远远的看见张玉梅的父母亲一边一个拉着她向大礼堂急匆匆地走来,老远她就喊到:“我看见你们啦,你们来的太早了点。”
我拉着李华笑着向她喊道:“你看都来了这么多的人了,不早了。”不是我非要喊,的确是人太多,声音小了根本听不见。
很快地穿过拥挤的人群,我们五人汇到了一起。张玉梅的父亲东张西望地看着手足拿着钱来回要票的人,脸上显得有点得意洋洋。张玉梅不经意似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让我心跳了好几下,使劲地注意地看着她的双亲,张玉梅根本没有看我,只李华在我身旁嘻嘻地笑着。
十点整,大礼堂的大门从里面轰然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四个公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往前蜂拥而至的人们大声地喝斥着,人们很快地形成了两条长龙。我们五人处于了后端,不过人们还是十分地讲究秩序,队伍缓慢但是很快地行进着。当我们进入了门,找到了自己的坐时,大礼堂内已是轰轰的人声、座椅“砰砰”“哐哐”的放下声,人们的忙个不停的脚步带起的尘土直呛的我喉中干干地想咳几下。坐在我身边的张玉梅一直看着表,这在我班上她也是唯一的有手表的人,可以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直到十点半,礼堂的外面传进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和在外面还未进门的人的欢呼声,大师终于来了。
我象是了了心事一般地扭头看看李华,他呆呆地端坐着微闭着双眸像是睡着了,再看看张玉梅正伸长了脖子向前台端望,礼堂中的人们一个个地大声吵嚷着。这些人们简直有问题,我摇摇头想着。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大师终于露了头,我心里想的却是这首词。整个礼堂一下静的让我有点不敢相信,这里面大约有个一千多人,除了偶尔有人咳一下和众多的呼吸声外竟然没有其它一点杂音。礼堂的大音箱发出了几下刺耳的鸣叫,一张桌子被两人放在了台上,上面放了一个有些历史地话筒,大师穿着一身长袍施施然地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面长长的黑须直垂到胸前,显得十分地飘逸和洒脱,只是隔的有点远,灯光下看不清面容。
大师身子往前倾了一倾,“咳”、“咳”两声随着音箱传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人们静静地听着。李华扭过头用手轻拉了我一下,眉头皱的像生生地拧在了一起,我楞了一下。
李华的嘴贴在我的耳边道:“哥,不对。这个人根本没有一点点地内气。”
我也转过身子轻轻地问他道:“是不是这个人的能力比你还高,你感觉不到?”我的脑中浮现的是他和那个老头在洞里岩石内的景像,如果这个人比他还高,是不是人们传说中的神仙了?
“不知道,”李华有些犹犹豫豫地道,不过话一下子又变的坚决起来:“如果他的本事比俺还高,老元一定是知道的。这天底下没他不知的东西,俺现在就问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这时在我后排有人低声喝道:“你两个小东西住嘴,听大师的还是听你们的,毛病。”我赶紧直了身,斜眼看李华微闭着眼,已是像在家中练功一样的了神游了。
“朋友们好,我只是一个气功爱好者,”大师京腔京韵地声音从音箱中传出:“我这些年来通过拜师,前前后后地学了许多地功法。我的一位现在在山里修行不愿入尘世的师傅告戒我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尘烟遮了天,不如学习古嵇康,得个神仙笑笑了。有人不停地问我是如何治病的,我不是医生,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去解释这些问题,有时遇到有人问起时,我就会说:世界上到底有没长生不死的人?有的说:某地某人已经活了几百岁,现在都还活在峨眉山和青城山上,可绝对没有一个人敢亲自请出一位长生不死的神仙来见人。下面就我学功法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所有在坐的朋友们听,大家共同探讨。在这一过程中,我会向诸位传气,让所有在坐的朋友都能感受到祖国气功的成就并发出为祖先的功法万分骄傲地感概。主要是时间的问题,我问:你认为静坐是修道吗?道是什么?怎样去修?你为什么要修道和静坐?所有的答案都是为了祛病与长寿。这是他们都已经不记得了修道的目地是长生不老,修道先要打通任督二脉而要完成这一过程首先便是而静坐,这是有着充分的哲学和科学理论的。我今天主要讲一讲五种不同的运功方法,希望所有的人能和我一起体会。”
第三十四章大师(三)
音箱里传出一阵纸张的蟋蟋嗦嗦的音,我一楞又随即明白,大师在按稿朗诵、照本宣科,难怪话说的铿镪有声,这让我对这个大师有点反感了起来。
其实这些最基本的运功方法就是我也能够不用讲稿地随手拈来,何况一位大师乎?接着我开始对大师的言语认真地听了起来,听着听着让我不觉哈哈大笑,这个大师与我所看到的文稿上的注解是风马牛不相及,完完全全地将人们引入了歧途,我都可以完全地下个定语他是个西贝货,因为李华的成功已完全证明了大师的错处,而且撰文之人更是一塌糊涂,笑声才出立刻感觉到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四面一看不成想俱是齐刷刷的对我横眉冷对的目光,让我喘不过气来,赶紧地闭口转头看看李华,李华仍旧是端坐无语。
这个大师在台上大讲特讲气和元神,将气归到了他自己认为的调整呼吸的结果,讲的是灵气得到即可永生之类。岂不知在李华给我的第一捆第一篇中就讲的十分地明确,气就是无火的境界,代表着大自然的空气,代表着吃五谷杂粮后的呼吸。我同李华所练的气就是来自大地,到后来的李华功力提升后所练的已成了食五谷之气和拥有空中之气,这是练气明显不过的一个过程,并非如大师所妄言。
大师又在台上朗诵到将元神修为到恍惚如神出见到自己,而别人看不见的境界,仿佛另有一个自我的婴儿之身,从头顶上冲天而起即为元神出窍算是大成了,就是所谓的成仙了,真是让我觉的可笑之极。如果这也叫运功那按文稿中所言那真是最后“仙”死的少不了。文稿中提醒再三的就是防止发生这个现象,对错误用功之人,到精化气或气化神的阶段,便是如此了。那是一种身体极度虚弱、大危将至之时的幻象甚至精神不常,精神不常也就是医院里的医生们说的神经病、精神病或离魂症,这可是害人之举。
在听着大师又讲到练功之气时,我摇着头听不下去。练功讲究呼吸气二百七十息,脉行三十六丈二尺为一周。五十度周身,计一万三千五百息,脉行八百十一丈。每日从寅时起复而至于卯。而所谓的真气并不可喻之,是人的一种本能或能,只能自己去体会,并非是能量的能,也不是生理上本能的能,更不是大师认为的是物理上的电之类。这些个在古人中早已分得明白,只是现在人尚不如古?
我耳边断续地传来大师的气机论,更让少年的我有些气愤。气机之事李华早已给我讲的明白,气机就是君火正位后,渐渐便可引发固有的生命的气。气机的运行依循昼夜十二个时辰,周流人身气脉与腑脏一周。后来长大后我还知道了另一个事,那就是古人在了解了每一时辰之中经过气脉的部分不同,研究出人身**道的学说,这便是中华堂堂正正的针灸之学,岂是许的他如此乱言。不过如此看来的确是先气后**,李华所学便是如此了,在他小时又能懂的多少**位。
已听不下去的我四下里张望,只见在大礼堂之中的百姓听的个是如痴如醉,不觉得心中有些难过。再看张玉梅一家时,个个似失了魂一般,眼中放出的都是绚丽的光芒,我心中顿时有些紧张,这样下去可怎的一个了得,心里正慌慌张张地不知该怎么办,恰在此时,李华醒转了过来。
李华扭头冲我一笑道:“哥,他讲的咋样?”
我摇摇头道:“和俺俩个所用的法子是天差地别,俺也不知是他对还是俺们对了。”
李华微微一咧嘴刚想说话忽然脸色大变,接着我也猛然感觉到了一种强大到已不是我所能抗衡的突然充满了大礼堂的先天之气。这个气息之强盛,就算是当初李华刚练成时也不及它的十分之一,心惊之下我和李华不约而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而此时礼堂中已开始发生了让我俩瞠目结舌的事。
坐在最前排的一位老人突然放声大哭,用手捶胸显得十分的悲惨。距他不远处一个中年的女人扑通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叩头,像是对谁在为自己的罪孽表示后悔。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中年人开怀大笑,好似得了个了不得的宝贝。在我身后一个较年轻的声音高亢地唱起了进行曲。随后,这哭一声,那笑一声,有跳舞的,有唱曲的,有大叫的,有低吟的,还有的两两相抱着站在了坐位上的。等等不一而足,整个一千多人的大礼堂一下子陷入到了不可名状的及为混乱的状态之中。台上的大师继续着他的演讲,中间偶尔插上一句这是正常现象,大家不必见怪等等之类的话语,更让我有一种毛骨竦然的感觉。
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人们,我开始有些迷茫,难道这个大师的能力早已超过了李华,只是一直深藏不露?或者说是他早已找到了另外一种更好的运功的方法,可以带着更多的人去运功?或者干脆地说我和李华都错了?只是这一会儿感觉到先天之气更加浓郁,我求助般地望着李华,李华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一股熟悉地内气迅速地传遍了我的身体,在我体内一下子又发生了大的变化,我沉入到一种在石头山上练功时的心态中。
体内的水球又慢慢地恢复了,开始是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随着气息的增加晃晃荡荡地渐渐圆了起来,从纯纯的白变的开始有些透明、有些儿发蓝,慢慢地接近了我当初练功最好时候的样子,水球又渐渐地增大,大量的气息开始拚命地涌入水球,很快地充满了我的下腹,并逐渐地流向身体的各个地方,水球轻轻一抖开始晃晃地旋转了起来,并越转越快,最后已成了一个正正的球体,随着气息被大量地扯入颜色也变得有点发黑,在水球周围气息已是稠的象粥,水球仍艰难地疯狂地转着。我有了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整个空气象是有了巨大的重力,从四面八方一齐向我施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从空中进入我体内的气无所不用其极,每一个毛孔中也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我的眼睛生痛一下紧紧地闭上,耳内已是自己在高声地鸣唱,头像是裂开了一般。我大张着嘴不由自主地想大声地吼叫,以发泄这种难以言表的生生的痛。体内的水球被迅速地压得来越小最后成了一个点,身外的气息更加疯狂地钻入,从四面八方拥入那个小小地点。小点渐渐地亮了起来,在我的内视下已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光团,光团也忽大忽小突然光芒大盛。我只觉的身体像被从里向外狠狠地轰了一下,小点爆炸了,随着从小点内涌出了巨大的气息,水银泄地般地涌向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根本忍不住巨痛,大声吼叫着、感觉着气息在体内的运行。只觉得过了好长的时间,气息开始有规律地在下腹进进出出,那儿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盘,完全与李华当初同我描述的一样,一个新的气团在体内诞生。我来不急地体会气团的形态,心下突然想起了李华当初的情景,如果是我也死过去一次,老人们该有多担心。于是心里猛一震,浑身一紧我睁开了双眼,一种奇妙的感觉迅速走遍了全身,一切都是那么好。一扭头,看见了李华,我还站在大礼堂内,那个大师的声音又回到了我的耳边。
李华满头汗水地笑呵呵的看着我,松开了紧握着我手的手,满脸的兴奋和惊讶:“了不起,哥。俺真没想到你这会儿会用这么种方式来运功,呵呵,不过太快,眨眼间就真成了,可是也把俺折腾坏了。”
我根本不知我刚才的情景只觉得过去了好几天一样,但心里明白李华一直在保护着我。于是眼中满是谢意冲他笑笑道:“折腾你是对的,要不你要这个哥干什么?”
李华楞了一下,随即开心地嘻嘻一笑:“对呢,哥就是用来折腾人的,”忽然语气一转面色一沉,“哥,你还能感觉到那个气吗?”
我迅速地运功,整个大礼堂已没有了一点先天的气息,原来给我的压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四面一看,刚才还轰轰烈烈的人们正不知所措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除了音箱中一成不变的声音竟是静的出奇。
我呆了一呆道:“华子,出了么事了?”
李华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位已成了仙的大师道:“哥,俺现在明明白白,他是个大骗子。”
我楞楞地看着他,还不太清楚他话的意思,一只柔柔的小手塞入了我的手心。
第三十五章大师(四)
我心里知道紧握着我的手的是张玉梅,她的手在我手中微微地颤着,显得很是紧张。我侧过身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盯向了在台上的大师,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只温暖的小手。现在的我是完全可以做到当初李华所做出的种种怪异的行为,并且已超出了当时他在马路上救我和吕护士的水平,我已能全面地体会到了李华所学文稿中的第四篇章内关于运气的一些个深意,这也是我原来所意想不到的,浑身的气息满满地充溢着我,自信和傲然在心底荡漾,扫视一下大礼堂中的人,竟然对他们有了一种怜悯地感觉。
台上的大师终于读完了他不伦不类的报告,在五、六个人的护持下,拿着话筒拖着长长的线走下了舞台。我和李华对望了一眼,互相点了一下头,知道他要开始他治病救人的伟大善举。
大师走到了一个身边放着拐杖的老人身边,低俯下身子,从话筒中明明在传出了他的充满博大胸怀的声音:“你可以不用它了,你已经好了,站起来吧”。
老人晃晃荡荡地起身,身子一歪从话筒中传出了他重重摔倒在地和口中发出的痛苦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
大师明显地楞了一下,然后磁铁般的声音平和地道:“站起来吧,你已经好了。”可是包括我在内的人都未见到从地下起来的身影,满场回响着老人沉重的呼呼哧哧的喘气声。
我从心底涌出一种莫名的同情与怜惜,好象这位老人受的苦痛我也能感同身受一般,而且有一种强烈的想伸手救扶的想法,扭头看看李华,谁知李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哥,你已感觉到了,”李华轻轻地说:“其实我当初更是被这种感受压的难以正常地生活。要不俺俩出手吧,俺一个人还是有点不敢动。”目光中含着一种征询。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底头想着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俩人可是一点都不懂什么医术的,可是心里就觉的自己可以做到,也很是让我不太明了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一想到老人摔倒,心里就好像被揪了一下,脑海中也隐隐地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画面。两条向四面八方伸展的大河并排河水相逆而行,有许多小的河汊因源头的一块块大石的堵塞而已完全干涸,与之相临的土地早已荒芜,只要搬开大石,让河道畅通自然就是一片春光,可为会么没人去搬呢?疑惑间,抬起头看见李华再冲着我笑。
“刚才我看见了么?你笑么,”我好奇地问李华。
“哥,你看到的就是这个老人的病因了,”李华仍笑着说:“只要俺俩个合力搬走石头,就可治得了人了。”
“咋搬?那不过是心里想的而已,又不是真的大石头,”我不知所措地摸摸头皮道。
“简单得紧,”李华认真地道:“心里想着去搬就成了不是。”
我看着他,李华也看着我,我咬咬牙冲他点了点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他笑了起来,冲我一点头,左手打个问讯,右手放了个横,微闭了双眸。这个姿势我是知道的,这是一种开山大斧劈路之意,在文稿中早有说明,只不过过去我一直不知有何用而已。学着他的姿势,我放开了紧拉着的张玉梅的手,也闭上了眼睛,
河道前,我使着一根铁柱不停地砸向在大石的顶部,大石在一点点地碎裂,有一点水流已顺着裂缝慢慢地向下游渗透,我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终于这大石轰地消失了,从大河中来的涓涓细流瞬间化成了小河,河水流过的地方瞬间长出了茂盛的绿草。可接着又一个河道,又一块大石,我不知中何故拿着铁柱再次冲上去又不停地砸着。就这样,砸了一个又出现一个,不停地砸,不停地冲,不停地出现大石,当我感觉到已筋疲力尽时,大地已是阳光一片,到处风光旖妮,我一下坐在了地上,背上一痛清醒了过来,双臂也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张玉梅的父亲正死死地拽着我的双臂,李华从后面扛住了我已是悬空的身子,我迷糊地四面张望,才发现自已几乎横在了扶手一边,原来是后背狠狠地撞在扶手上。张玉梅的父亲低下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眼中尽是奇异的光,让我有点不寒而栗。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阵地人们欢呼声,我知道老人站起来了。
整个大礼堂沸腾了,人们亲眼看见了奇迹的出现,见到了这一个不可能的事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欢呼声由开始的杂乱渐渐地整齐地响着。大师优美的声音向四面传递着,百姓们听他说一句就欢呼一声,我却知道这主要是李华的功劳。当然也有我的一小部分。
我直起身来,浑身酸软。张玉梅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托着我。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满是慌张和关切。笑了笑,我放松了自己,侧身看看李华,李华笑的十分灿烂。
大师不失时机地宣布今天的扢功讲座结束了,我远远地看着他显得慌里慌张地冲上了台,拿了一个水杯什么的就消失在了幕后,台下的人还在整齐地拍着手赞美着大师的功绩。
张玉梅的父亲给我递了个水杯柔声地道:“你在大礼堂里身上发出了一种骇人的气息,我学过太极拳,知道它的厉害。我问你一句,那个事是不是你做的?”
李华斜坐在沙发上的,懒洋洋地向后靠着,沙发是用木头加弹簧做的那种,在当时可是个很好的休息之处了,一听张玉梅父亲的问话,先是冲我点点头,又指着自己摇摇手,我心里很是明白了。
我向着张玉梅的父亲点点头道:“是的,叔说的没错。”
张玉梅的父亲再没对我说话,而是转身走到了电话机前握住了摇柄,一阵呜呜声后拿起话筒说:“请转李卫。”然后又转身看着我,话筒里传来了“喂喂”的声后接着对着话筒说:“老李,你赢了。下午到小保那去,我请客。”
好一顿大席,这是我和李华从出生来吃的最好的一次,我也第一次认识了什么叫筵,什么叫席,更认识了省气功协会的几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个被张玉梅父亲称呼为小保的,竟然是省里的一个大干部,用百姓的话说是小小的我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福星高照,当然家里也就是蓬壁生辉了。席罢,我和李华是被一种叫红旗的小卧车送回家的,自行车被歪歪地塞进了车后的一个箱子里,还用从饭店里一位大师傅专门回房寻来的长绳捆了个五花攥轮,即便是一只凤凰这委屈也只能是受了不是。
躺在炕上,我对着屋顶问李华:“华子,你好好地对俺说。开始的气是怎地回事?为么后来又没了。”
李华也对着屋顶说:“那个气的的确确是先天之气,不过不是大骗子的。”
我一翻身坐了起来奇怪地道:“不是那个大师的又是从那里来的?”想一想气息之强大,在装死前的李华的身上也没有过,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发出这种气息之人已不可用常理喻之了。
李华眼都没睁地平平地躺着面无表情地只嘴巴在动:“这个了不得的气来自所有的人。俺告诉过你,每个人都有先天之气,只不过不会用罢了。当所有的人集在一起的时候,同时想着一件事,这气也就被引出来了。”说着忽地一个翻身已是盘腿坐了,接着道:“那个骗子也有些真本事,这么容易地就将千把人给哄地没谱,啧啧,了不起。”
我呆呆地想了想,这么多人的先天之气一齐发出得确也是惊天动地的,这得有个多么偶然的条件才做的到,大师却轻易地做到了。又一想气后来那去了,这也是个事,难到所有的人一下子又将它们叫了回去不成。
李华脸上出现了一丝丝诡异的笑容,透着一种让他极不舒服地感觉,这笑让我楞了一下后又暗暗小心地开始防备他,以免自己着了他的道不是。
“你看看你这人,吃了别人的,拿了别人的,反而问别人东西哪去了,哥真是二皮脸。”说完用舌头舔舔嘴又撇撇嘴。
我莫名其妙,我何时吃人拿人的了:“你把话给俺讲清楚,到底咋回事?”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