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攻击(5)(8.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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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的白色,代替着原本的金色充满了整个迷宫的前殿。炽烈的白色,毫无疑问的,它已没有了原本的金色那般的“柔和”。它的炽烈,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无法张开眼睛。或许,被神明附体后的阿尔诺,只有他才是这前殿中唯一的例外,但是,另外的一个,却已经没有这样的幸运了。即使,那对闪耀的亮光,它们的亮度曾经超越了原本遍布于前殿中的金色。炽烈的白色,已经再不能被那两点闪亮超越。在它充斥于整个迷宫前殿的时候,那两点的闪耀,属于墨杜莎双眼的闪耀,已变得黯淡,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炽烈的白色,是“毁灭之焰”燃烧到极致所必然出现的光芒,真正的、神圣的燃烧之力。
净化的力量!
“咝……咝咝……”伴随着这种奇异且令人破不舒服的声响,炽白色的空气之中,掺进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儿。这样的气味儿,如同正被炙烤着的皮肤,那咝咝的声响,正是皮肤因难以抵御高温而破裂的声音。
与炽烈的白色一同到来的,便是更高的温度,“毁灭之焰”燃烧到极限而产生的温度。这样的温度,再也不是墨杜莎能够忍耐的。她的身体,在这样的炽白中,在这样的高温中,正在被炙烤着,迅速地脱水、极速地干瘪……
“哈——”终于,她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煎熬了。随着一声怪异的叫喊,她已经拼尽了最后的力量,她的嘴,满是獠牙的嘴、撕裂到耳根的嘴张大到了极限,发出了这一声似乎呵气一般的、怪异无比的叫喊。
布满了龙鳞的头上,根根头发都是一条条的红色的毒蛇;黑色如铁的皮肤,遍布了她的双手;如野猪一般的獠牙,凸现在她张大到极限的嘴里;一对金色的膜质翅膀,掩盖了她裸露的后背;蛇一般的下体,出现在原本该是双腿的位置……她,女妖墨杜莎,在炽烈的白色的炙烤之中,在“毁灭之焰”极致的燃烧之下,终于显露了她的身体。而这一次,似已是她最后一次的现形。
特伦娜低垂着她美丽的头颅,她的眼睛,再也没有去看弥诺陶洛斯眼中的哀伤的勇气。但是,在这阴暗的寂静之中,被逃避着的那一个,却在做着与特伦娜完全相反的事情。在黑色的掩映之下,弥诺陶洛斯的那双充满了哀伤的眼睛,仍在牢牢地注视着垂首不语的特伦娜。弥诺陶洛斯的哀伤,仍在继续。只不过,渐渐地,那双眼睛之中出现了另外的许多情绪,其中,最为显眼的,是挣扎,极力地挣扎。
那双眼睛,似乎永远都不会具备掩藏心事的能力。他的哀伤,是如此地明白。他心中出现的挣扎,也同样地裸露。

布满粗密牛毛的脸,正因为着这挣扎的愈演愈烈而不断地抽搐着。眼中的哀伤,终因这挣扎的产生而逐渐地淡去,最终,后来者完全取代了原来的领主,完全地占据了弥诺陶洛斯的双眼。当哀伤的眼睛不在的时刻,那挣扎之中,竟隐藏着如魔鬼一般狰狞的东西,那样的挣扎,它完全的占据,竟让那双本来足以引起任何人伤感的眼睛,顷刻之间充满了一种近似于嗜血的狞厉。如魔鬼一般的狰狞,充血的双眼,如魔鬼一般的血红,血红的狰狞……
“忒修斯!”但是,即使是剧烈演变之后的双眼,仍在注视着特伦娜。那紧咬的牙关,狠命地迸出了一个名字,却是多年前的杀手,曾将弥诺陶洛斯打入地狱的神之使者。“忒修斯——”他重复着,又是那个名字,从他紧咬的牙齿缝隙中挤出来,传进了特伦娜的耳朵。
其实,在那样的挣扎从弥诺陶洛斯心中出现的第一刻开始,特伦娜就对这样的改变有所察觉了。她理应在第一时刻作出反应,哪怕仅仅是抬起头来,也是她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显然的,那样的挣扎、那样的血红,已是弥诺陶洛斯疯狂的前兆。 但是,尽管着特伦娜拥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她仍旧没有及时地抬起她那颗美丽得如同维纳斯一般的头颅,其中的原因,仍旧是她的不敢面对,她心中的那份似乎是莫名其妙的愧疚。
不过,当那个名字挤出弥诺陶洛斯的牙缝,之后极快地钻进特伦娜的耳朵之后,她,已经再不能够继续她的逃避了。她只能抬起她美丽的头,用那双如爱情海的海水一般清澈并且湛蓝的双眼,用着盈盈如水一般的目光,去注视着弥诺陶洛斯外显得再明白不过的血红,以及血红的狰狞。
如水的目光,与血红色的狰狞相对,在阴暗与潮湿之中,近在咫尺。
“忒修斯?”特伦娜的朱唇,又一次地缓慢开启,她说出了相同的一个名字,用着极其温柔的,却又带着些许的疑问的语气。
她,在怀疑,却并不是因为弥诺陶洛斯在说出“忒修斯”这个名字的时候,那明显得再不能更加明显的仇恨。她,在怀疑,仅仅是因为着,在这样的一个时刻,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原因,才会让弥诺陶洛斯在事过多年之后重新提及古代英雄的名字。他之所以重新让他的名字出现,当然并不仅仅因为着那所谓的仇恨。虽然,似乎正是那样的一种仇恨,给他的双眼染上了如恶魔一般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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