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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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岠嵎山脚下的一个村庄,有一个叫石超的,靠打鱼为生,家有一个70多岁双目失明的老母。
石超性格粗暴,对老母极为不孝,常常口出恶言,大骂母亲,打回鱼来自己炖鱼吃,只给母亲喝汤。
母亲常常哀求石超说:“孩子啊,妈妈可能没几天活头了,求你给我吃几顿饱饭,妈就知足了。”
石超恶狠狠地说:“你个老不死的,还想吃个饱饭,你知道我在外边遭多少罪,你早死了,我也落个清净。”
母亲说:“孩子啊,妈睡梦中都心疼你,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是妈的心头肉啊!”说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石超大声斥责道:“别嚎丧了,这个晦气劲。”
母亲止住了哭泣,任泪水往肚里流。
一天,石超对母亲说:“老不死的,我要出海打渔了,家里头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妈说:“孩子啊,冬天快到了,我还没有棉衣呢,家里的粮食也没了,可叫我怎么个活法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石超一声不吭,大步走了出去。
母亲用手摸着走出门外,站在大门口,一直到天黑才摸回屋去,老人没吃晚饭,哭了一宿。
村里人都愤恨石超的所作所为,感叹老人养了一个畜牲,都很同情她,老太太要饭到门上,都把家里最好吃的拿给她。
冬天到了,屋子寒冷,又没柴火烧炕,老人就把干草堆在炕上,钻进干草里过夜。
有几次老人想自寻短见,都被乡亲救了过来。因为老人家一生善良,过去家境好时常救济乡邻,只要有好吃的,都送给邻居的孩子吃,邻居都劝老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老心这么好,会有好报的。”
每当听到这话,老人就含着眼泪说:“有什么好报啊,都是我上辈子造的孽,养了这么个不孝之子啊,我真不如早点死,也免得遭这份活罪。”
乡亲们用好言好语规劝老人,让她坚强起来。
就这样,老人一天又一天,苦苦地熬着。
再说石超,驾船出海,没想到遇上了台风,船撞到礁石上,被撞散了架,他也落进海里,渐渐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只见一只海豚托着他,游荡在海里,游了很久很久,最后游到一个小岛上。
这座小岛是一块屹立的山石,下边有一座石洞,石超连滚带爬,来到洞口,挺了挺身子又昏了过去,在糊里糊涂中,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老天的惩罚啊,都怪我对母亲不孝,我家里那双目失明70多岁的老母,可怎么活啊!”
他叨念的这些,海豚都听得一清二楚。海豚问他:“你家住哪里呀?”
他说出了家的详细地址和自己的名字。
于是,海豚摇身一变,变成和石超一模一样的人,一路跋涉找到了那个村子,来到石超家里。
“妈妈,我回来了。”海豚进屋就喊。
母亲一听儿子回来了,用手在炕上摸着,从干草堆里钻了出来。
海豚看到老人家落到这个地步,心中一阵酸楚,他一边安慰老人,一边收拾屋子,又出门拾些干柴,把炕烧热,给老人洗了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又做了一点可口的饭菜。
母亲心中欢喜,心想:这孩子出海回来,突然变好了,这么懂事了,知冷知热了,老人高兴得热泪盈眶。
海豚安慰说:“妈妈,您原谅儿子吧,都是我不好,惹您老人家生气,让您老人家受苦了,您受儿子一拜吧!”说着跪地磕了几个响头。
母亲摸着下地,把儿子拽了起来。
“妈妈,明天我背着你去治眼睛,让您看到光明。”儿子孝顺地说。
母亲说:“孩子啊,别白费那个心思了,都70多岁的人了,这眼睛就这样了,能过几天舒心日子,我死也满足了!”说着泪水又流了出来。
第二天,儿子真的背着妈妈到处寻医问药。
他背着妈妈走了一村又一庄,翻过一山又一岭,一双鞋磨破了,脚上磨出了血泡。
山神爷感动了,化作一个老人告诉他说:“孩子啊,这山上有个叫观音赐水的地方,用观音赐水给老人洗眼睛就好了。”

儿子拜谢老人,又背起母亲,登上一座又一座高山,终于找到了观音赐水处,他双手捧着水,轻轻为老人擦洗着眼睛。
老人突然喊起来,我看到了,我的眼睛看到了。老人看着这美丽的山,看着这清澈的水,又看到了眼前含着笑脸的儿子。
老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抱着儿子哭个不停。
儿子安慰说:“妈妈呀,从今以后您再也不用受委屈了!儿子一定尽全力孝顺您!”
娘俩欢欢喜喜走回家去。
从此,儿子白天出门干活,妈妈在家养起了鸡鸭,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
村里人听说石超变好了,又治好了老太太的眼病,人人都竖起大拇指,媒人也开始上门,要为石超介绍对象。
每到这时,石超都一再推脱,婉言谢绝。可是,乡亲们的热情实在让他难以拒绝,特别是村里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看中了石超,非要嫁他不可,加上母亲希望他早日娶亲,好早早抱上孙子。石超为了能让母亲开心,便答应下来。
亲事定了下来,乡亲们又为他选择吉日良辰,举办婚礼。
儿子实在难以违抗,只好顺其自然。
话说在石洞里的石超身上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一位白胡子老人走到面前,用一脸严肃的神情对石超说:“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么?”
石超回答说:“我有些记不得了。”
白胡子老人说:“我让你再体验一下吧。”
石超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家乡正闹灾荒,老百姓纷纷外出逃荒。
母亲领着他,守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只听父亲喘息着说:“我不行了,无论如何,你要把孩子拉扯大,让你多受苦了。”说完,父亲咽了气。
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母亲领着石超到处奔走乞讨,天气寒冷,母亲把衣服披在孩子身上,母亲被冻得浑身发抖。
晚上,母子俩睡在荒山野外,母亲用体温温暖着他。
讨要来一块玉米饼,母亲让孩子吃,她饿得没法,就到水沟里喝几口脏水。
石超病倒了,母亲背着他到处求医找药,孩子的病治好了,而母亲因着急上火双目失明。
母亲摸着路讨饭,把讨来的饭给石超吃。
母亲摸索着在田间劳动,长出的青玉米棒子,她用手摸索着烤熟给石超吃,而自己的手却被烧出了血泡。
母亲渐渐苍老了。
他长大了,母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干活回来,因母亲没做好饭,把母亲推倒在地,破口大骂。
母亲一脸凄凉,透出痛苦的表情。
母亲一次次伤悲,一次次落泪。
母亲寻短见,被乡亲们救下。
他出海前,大骂母亲,母亲悲伤痛苦。
所有这一切,石超又亲身经历了一遍。
白胡子老人又出现了,问他说:“所有这一切你做何感想?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母亲吗?”
石超想起在家的母亲,大放悲声,跪在白胡子老人面前,哭着说:“我实在对不起我的母亲,今后我要用自己的一切善待她老人家,弥补自己的罪过。”
白胡子老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悔过就好。正好有一艘商船在岛上靠岸,你随船回去吧,只要你真心悔改,会有喜事等你的。”老人说完隐去了。
石超醒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原来是一场梦,他坐起来,往海边一看,果然有一艘商船停靠在那里。他登上了商船。
石超赶回家,只见自己的房子焕然一新,门前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在门上,走进屋内一看,又一个自己站在院内,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和他喜拜花堂。
两个石超的手握在了一起。
母亲惊呆了,乡亲们也懵了,新娘子更是大吃一惊。
只见新郎把石超推到新娘面前,笑着说:“这才是真正的石超,恭喜,恭喜,希望你们今后要孝敬老人,好好生活。”说完,身体渐渐升空,飘出门外,又化成海豚的原形,落到岠嵎山上,化成岩石。
乡亲们望着海豚石,肃然起敬,眼中流出了泪水。
从此,石超对母亲百般孝敬,夫妻俩相敬如宾,过上了甜美幸福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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