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 仙 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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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仙阁
据说,在很久以前,山东登州府有一个商人,姓贾,单讳一个岳字,以贩卖布匹、绸缎为业,经常行走于山东和京城之间。有一次,他从京城回来,路过岠嵎山,此时,天色已晚,走着走着,耳边飘来一阵十分幽雅之音乐声,令人心旷神怡。他很惊讶:这山谷之中,何来如此高雅的音乐之声?不由思绪翩翩,心中异常向往,又很想弄个明白,便身不由己,循声前行,来到一个去处。但见眼前楼台高阁,金碧辉煌。阁的正中央,挂着一块黑色牌匾,上书三个大字“灵仙阁”。优美的音乐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贾岳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里竟有如此美好之楼阁,却不知道是个什么去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注意到呢?”这音乐声越听越美妙,越听越入耳,他心中想弄个明白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他刚要迈步向前,又觉得此处如此豪华,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做事不可唐突,得找个借口才好。可找个什么理由呢?正在思索着,楼上的花窗打开了,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窗口,满面笑容地问道:“贵客是从何处而来?如果不嫌弃,不妨进来一叙。”
贾岳一听,十分高兴,上前双手抱拳作揖道:“小可是个商人,家住登州府,刚从京城回来,路过此地,听到贵处的音乐声,感觉甚美,就情不自禁循声而来。不知道是否打扰了主人的雅兴?”
那男子弹笑道:“哪里的话!相逢就是缘。难得贵客到此,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请进。”
话音刚落,只见中门大开,两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年轻人走出来,站立门亭迎候,主人也走下楼来,热情相迎。正所谓事随人愿,贾岳兴高采烈地走进内阁,被引入楼上一间小偏厅。
二人分宾主坐下之后,主人吩咐上茶。不一会儿,一位女侍者捧上茶来。
贾岳顿时觉得清香之气沁透鼻息,说不清是一种什么香气,浸入体内,大有飘飘欲仙之感,是他有生以来从未闻到过的,不由心生贪羡,高声赞了一句:“好香的茶啊!”
主人对他说:“今天是家父的寿诞之日,合家小祝,以鼓乐添兴,贵客既然前来,也是天意,不妨请到里面入座,与家人同乐。”
贾岳赶了大半天路,还没有吃饭,受到邀请,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就满口答应,与主人一同进了客厅。果然见到有十来个人围坐在圆桌前。酒菜丰盛,灯火辉煌。一老者居中而坐,旁边有一小乐班在演奏乐曲。主人让他在老者身旁坐下。他无法谦让,只好就座,共享佳宴。
席间,主人告诉他,自家姓柴,在京城开远胡同开一家药铺,叫“慈济堂”,以后回来京城不妨会一会面。
贾岳由于很高兴,加上确实累乏了,便多贪了几杯,很快就醉得不省人事。等他第二天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睡在自家的床上。十分纳闷,仔细回想昨晚的情景,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老婆走过来,怪怨道:“你怎么醉成那个样子?夜里怎么摇也摇不醒啊!问你要不要喝茶,你连个声都不吭。”
贾岳问:“我是怎么回家来的?”
老婆说:“昨天晚上,是你的一位朋友扶你回来的,说是在他家喝的酒,送到门口他就走了。”
事情过后,贾岳由于生意太忙,也就淡忘了。
这一年的腊月,他打算回登州老家过年,忽然想起灵仙阁的事情,决定去找一找“慈济堂”的柴掌柜,打听一下他是不是回老家过年,也好结伴同行。于是来到开远胡同,果然找到了柴掌柜。
柴掌柜一见,十分高兴地说:“多亏你这位朋友还想着我。今年店铺里实在脱不开身,就托仁兄给我捎回一封家信去,再为老父带回一棵千年的灵芝。见到老父后,替我请个安。”说完,拿出一个非常精制的小木盒,又书家信一封,交到贾岳的手中。
在回家的路上,贾岳心想:“这千年的灵芝一定是稀世珍宝,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如果这东西是属于我的,那该有多好啊!我要是吃了它,准能长生不老啊!可是,不知道这千年灵芝长的是什么样子,如若用个假的给他调换过来……”
这私心杂念一产生,脑袋立即“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就不敢再多想下去。过了一会儿,想到当年“灵仙阁”的热情款待,良心又有所发现,对自己说:“朋友信得过,才将如此贵重物品相托,怎么好私吞呢?以后让人家发现了,该怎么做人呢?”

心中这样一想,脑袋顿时轻松许多。但是手一摸到那精美的小盒子,私心又蠢蠢欲动,于是脑袋又“嗡嗡嗡”地响起来,一直到他不那么想为止。想过来,想过去,反反复复,最终还是拿着那千年灵芝,来到了灵仙阁,把它交给了柴掌柜的老父亲。
老者接过盒子,并没有显出特别高兴的样子,也没有设宴待客的意思,只是当着贾岳的面,命人把那盒子打开给他看。
盒子是空的。
贾岳很奇怪,“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老者笑道:“如果有东西,那也只是你放进去的,幸好最后你没把它打开,还算情有可原”。
贾岳一听,惊出一身冷汗:“我心中想的事这老者怎么都知道?莫非……他是神仙?”
老者对他说:“那千年灵芝就在此山上,不信你看。”
贾岳顺着老者手指方向一看,果真一朵巨大的灵芝长在山顶。
贾岳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老者,问道:“你是……”
老者呵呵一笑,伸手把脸一抹,马上变成了慈济堂的柴掌柜。
贾岳惊得目瞪口呆。
柴掌柜说道:“我在这里修炼已几百年了,在京城开药店是为了救助众生。可是世间的人几乎个个都利欲熏心,只想自己,不顾苍生,自私自利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更有甚者,不学无术,却能四处钻营,而且巧舌如簧,专讨权贵喜欢,以此欺世盗名,欺压百姓,胡作非为,祸国殃民。你我初见时,看你满脸忠厚,以为你也许是个正人君子,今日一试,非夷所想,令我很是失望。”
贾岳听着,不由心中又羞又怕,懊悔不已。
柴掌柜看了他一眼说:“不过,你总算良知未泯,就为这一点,我你送一小袋黄豆,拿回家去做种子,也许会有好收成的。以后你有什么要求,还可以到这儿来找我。”
贾岳这才放下心来,接过小布袋,谢过柴掌柜,离开灵仙阁,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回味着柴掌柜的一番话,心有所悟,决心放弃经商,归隐田园,去过与世无争的安静日子。到家之后,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婆。
他老婆一听,立即来火了,伸手夺过小布袋“唰”地一声抛到外面去了。朝他吼道:“从那儿弄来的破东西?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一点主见都没有!好好的买卖做着,一年的进项不算少,日子过得挺好的,为什么又去种地?”
贾岳道:“你不知道,那可是位神仙哪!神仙的话怎么能不听呢?”
老婆道:“狗屁!世上谁见过什么神仙?就是你个死心眼,拿着绣花针当棒槌。”
贾岳辩解道:“那黄豆明明就是他给的嘛!”说完,出门去捡那小布袋。到了跟前一看,黄豆撒了满地,他不想再捡回来,拿上布袋回到屋里,想用它在老婆面前做个证实。“你怎么能说没有这回事呢?你看看!你看看!”
双手抖开小布袋低头去看,忽然发现布袋里剩下的哪里是黄豆,分明是黄灿灿的金豆子!他急忙捂住袋口,返身冲到院子里,院子里却一无所有,他数一数袋子里剩下20颗金豆子。
老婆如梦初醒,拉起丈夫就跑。
贾岳问:“你这是干什么?”
老婆说:“去灵仙阁,找那位老神仙,让他把这小袋再装满。”
贾岳同老婆又来到岠嵎山,却不见了当初高耸巍峨、金碧辉煌的灵仙阁,留在那里的是豁然开阔的大石洞。
老婆让贾岳喊话。
贾岳朝着石洞大喊:“老神仙,我知道,这里就是灵仙阁。老掌柜,你快快现身!贾岳来求你了,希望你行行好把你给我的这个布袋再装满黄豆。你既然给了我,为什么又收回去了?求求你了……”到后来跪在洞前,叩头不止。
可是,任他喊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石洞依然是石洞,灵仙阁不再出现,当初的柴掌柜也没有了踪迹。倒是他的喊声传入洞中,产生回音。在贾岳听来,好像柴掌柜的声音在对他说:“为什么不记住我的话?那剩下的金豆,是对你良心不泯的一点回报,也是对你的忠告,做人切勿贪得无厌。”
贾岳从此以后,似乎明白了做人的道理。把剩下的金豆换成布匹,分给百姓,并讲述着灵仙阁的故事。岠嵎“灵仙阁”因此得名,扬名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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