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随心杂记 上官场 谈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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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来运转篇第八回随心杂记上官场谈商路
花鲁这一觉睡足了三天三夜,这几日,西羽寸步不敢离开,他也不敢乱动枪诀,虽然枪诀都被花鲁粘好了,可他还是害怕自己会弄乱。花鲁醒来,吃好喝足,这才渐渐恢复精神,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图纸,吃完了,对西羽道:“这是古铭文,因为它字形复杂,字义深奥,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好在我曾经学过一点。这不是一张图,这是三十六页字拼接在一起,这套枪法共分四卷,每卷九章,每章三个招式,每一式都要修行一种内功心法以相配套。现在时间有限,我只能把我所知道的内容大概帮你翻译一遍,你能记得住吗?”
西羽道:“我愿意试试。”
花鲁道:“那好,从开卷第一章说起‘修行此枪法者,先修其力,以大力法辅之。气纳心田,静养眼观心,气随意转,起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三十六页枪诀,四章三十六章一百零八式,洋洋数千字,华鲁用了半天功夫就给翻译完了。西羽也不简单,华鲁说一遍,他能记住十之四五,华鲁说第二遍,他能记住十之七八,待到花鲁说完第三遍,他已经能完全记住了。
花鲁让西羽连背三遍,大致无误之后,才对西羽道:“由于枪诀里有残缺,而我翻译过来也不甚详尽,所以,你照着你所记忆的练习,若是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全跳过,只修行你所能理解的部分。希望以后你能在遇神人,帮你译全这套枪诀。我这本‘随心杂记’还是赠给你,若你能好好揣摩这两本书,不出五年,你的成就将远远超过我。现在,我要去凌况,朝中将生内乱,我要去平息它。记住,以后修炼成功,就到京城来找我,我叫花鲁。还有,休行这套枪法时一定要静心养气,最好什么人都别见,以免扰乱心神。”
西羽收好枪诀和随心杂记,向花鲁跪下,道:“师傅,今天,西羽的命是师傅救的,日后师傅有什么需要,任意差遣,我西羽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花鲁道:“不是说过不要叫我师傅吗?”
西羽道:“不!师傅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徒弟,但你在西羽心中,就永远是西羽的师傅!”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态度坚决,连花鲁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花鲁拉住西羽的手,把他拉起,道:“好好,有你这番心意,老夫也不枉在人世间走了一着。你我就此作别,去救你的小伙伴去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从这里到京城,加上道道朝中的规矩,批一个大案的时间也就是十七八天。你们犯下的案,要么发配边关,要么,要么斩首。”
西羽大骇,问道:“就是偷运了几袋盐,至于判如此重的刑吗?”
花鲁道:“盐乃民生之本,食之必备。塞外缺盐,通常由官府外运,乃是暴利,如此肥缺,岂可让你平民小儿占去。所以,朝中对偷运私盐者,向来重判。你所居狼牙,就是靠近边塞之地,你见过有多少人敢私运禁盐的。好了,不多说了,你快去吧,我也要去了。”
西羽与花鲁作别后,心道:“那我可见得多了,雾其时就是一个大的走私盐贩。”他先在西之都落脚,打听了近臣他们的消息,得知上面还没有判下来,心头也就放心多了。西羽心道:“雾延庭,该是让你看看我的厉害的时候了。”
西羽在西之都找了家最好的金匠铺,将自己仅剩的几锭金子让金匠打了个金盒子,上面嵌几块玉石,加上其它点缀。盒子显得富贵十足,连金匠都问,是不是要给宫廷里送礼,打造这么好的盒子,不知道要装什么东西,西羽笑而不答。盒子打好,西羽用剩下的钱购置了几件光鲜的衣服,在盒子里面铺上绫罗绸缎,下面是用黑色丝线缝制的像枕头一样的荷包,荷包中间留了条缝,西羽从那一袋小石头中选了三颗大小居中的石头。一颗偏大放中间,两颗小的放两边,做好这些,西羽准备去叩开府尹大人的后面。此刻的西羽,已经不是那个穷小子西羽了,他是富家大少爷——西羽公子。
西羽敲响府尹大人的后面,来开门的是一个下人,西羽说要见他们老爷,那人说他做不了主,要请示上面,于是他又带来一个管事,姓毕,名也。管事看西羽穿着长相,实在想不起来西之都哪里来了这么个富家少爷。西羽麻烦他通报一声,说有人要送老爷礼物,他把礼物故意露出一角让管事看见,又把身上最后一锭五两的金子全部打赏给了管事。管事是受宠若惊,他还没见过出手这么阔气的少爷,上次就是雾其时来也不过是打赏了十两白银。受人钱财,与人通报,管事自然跑得比谁都快。
毕谦正在堂前与西之都一些富贾品茶论画,管事突然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爷,有个叫西羽的小哥在后面等候接见,说要送你宝贝。”
毕谦大声道:“西羽?是什么人啊?哦!是那穷小子。哼哼,我没抓住他,他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老爷我心情好,那个案子也都快批下来了,何必节外生枝。告诉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本老爷和雾家的人看到!”毕谦心道:“一个穷鬼,能送什么好礼物?充其量也就是他在塞外骗到的几十两金子,他都分给他手下那些人了,自己还能留多少。”
管事面有难色,犹豫着不走,毕谦生气了,骂道:“还不快去!”
管事一面答:“是”一面又靠近低声道:“老爷,我刚才正巧看到了,那宝贝是用一个金盒子装的,上面嵌的都是名贵白玉,不妨看看也好。”
毕谦眼一瞪,上半身就坐直了,心道:“用金盒子装的宝贝,那要是什么宝贝才配得上?”毕谦马上拱手让众商贾等候,说自己去去就来。
毕谦坐在后堂,告诉管事,让他把宝贝转递过来。管事跑到门口,西羽又告诉管事,定要亲自交给府尹大人,管事没办法,只好又去通知府尹大人。毕谦一竖眉,道:“小小孩童,架子还蛮大的。好,让他进来,隔帘相见。”说完,管事去通知西羽,毕谦让下人支起了帘子。
西羽进了后堂,毕谦坐在帘子后面,一看西羽,穿着华丽,服饰高雅,完全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与雾延庭所说的穷鬼形象大相径庭啊。西羽隔着帘子鞠了一躬,道:“我奉家父之命,得知府尹大人新近上任,略备薄礼相赠,不料屡受阻挠,而今大人又不肯相见,想来有人从中使坏,败坏我家名声,欲挑拨大人和我们的关系。”

毕谦虽然也想到了此举,但他已经和雾其时建立了关系,现在不便明说,他道:“哦,那你带来了什么礼物呢?呈上来看看。”
西羽故作生气,将金盒隔帘递给毕谦,冷冷道:“既然大人不愿多说,而我带来的薄礼也已经送到,小子这就告退了。”
毕谦还没打开盒子呢,就挥手道:“阿宝!送客。”从下人中走出一个老实巴交的,和西羽出门去了。毕谦这才打开盒子,烛光摇曳,三粒金刚钻彩光迸出,熠熠生辉,就像有魔力一样,把毕谦的魂都吸进去了。这是金刚钻!真正的金刚钻,这样的形状,这样的光芒,这样的质地,这是没有人能伪造出来的。毕谦记得,在那年殿试,他看过,皇上的顶冠上镶嵌着这个东西,后来他当上州府尹,他的老师,当朝丞相为他庆贺,也拿出过一颗让他赏玩。那些才多大啊,才菜籽大小。而如今,这三粒金刚钻,最小的也有黄豆大小,最大的一颗,竟然有豌豆大小,毕谦呼吸散乱,双目无神。他的眼里,脑子里,心里,在那一刻,只有这三颗石头,什么也没有了,他仿佛已经达到**。
管事毕也知道府尹大人阅宝无数,又深得左丞相莫高深器重,宫中所藏也见过不少,他还从来没见过府尹大人看见一件宝贝是这样的反应,到底是什么宝贝如此吸引府尹大人?他也想偷偷看看。毕谦感到有别人的目光扫过来,忙和上盒子,方才回过神来,自觉失态,忙下令道:“阿福,阿贵,马上请西……那个西什么小哥留步。毕也,马上通知夫人小姐,整装打扮,出来见贵客,那个……什么……阿祥,马上去告诉大厅的那些小商贩,就说本老爷有贵客到,让他们都各自散去吧,阿桂,去,马上叫几个小婢,我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厅给我收拾出来,收拾干净点!快去!阿富,去,把今年我老师送给我的那件衣服给我取出来,我要穿上。”
一众下人得令而去,毕谦把新衣服穿上,又带了一群夫人丫环小姐公子,把金盒放在胸口,贴身放好,定要感觉到金子沉甸甸的份量,才觉得踏实。夫人们可都纳闷儿呢,难道是朝中钦差来了?还是老爷的老师亲自来了?要如此隆重的迎接。
其实,西羽还未走到门口,两个下人就喊上他了,他故意走出门去才停下来,心道:“这一宝算是押对了,遇到个识货的。”不多一会儿,毕谦和一众夫人就站在后门口,分两行站开,毕谦满脸堆笑,用双手紧紧握住西羽的双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若不是西,西……”西羽道:“小可叫西羽。”毕谦忙一拍额道:“瞧我这记性,天叫我见到西羽小兄弟,说实话,以前确实有人在我面前说起过你,让我误以为……”
西羽一笑,摇手示意毕谦不必说下去了,毕谦忙道:“你瞧,人家大户的孩子就是有气度,哪像我那几个窝囊儿,若我的孩子里,有一个能有你一半气度,我也就知足了。”
西羽道:“哪里,这都是误会,我知道以府尹大人的明察秋毫,定然是会真相大白的。”
毕谦忙哈腰挥手道:“请。”他和西羽走在中间,逐一向西羽介绍他的夫人,女儿,儿子,西羽一路走过,女的万福,男的鞠躬,完全是欢迎朝中重臣的礼仪。毕谦将西羽请到大厅,在主客位坐下,自己坐了上首,与西羽相邻,夫人小姐们各自回房,下人们站在下首,奴婢上茶后,毕谦让他们也都退下了。若大的大厅,只有西羽和毕谦两个人了。
毕谦这才道:“先前雾其时告诉我,你只是他管辖的盐行里一名伙计,偷了他的盐去私运,我是误信了他的小人之言,才……”
西羽道:“我都知道。其实,我们家一直是雾家最大的对手,因为我们家不爱与官府接触,所以,官场上认识我们的人很少,但是,我们确实是狼牙最大最富有的商人。原来两家关系还不错,可是,雾其时老是怀疑我父亲会和他争夺向塞外贩盐的商路,我真没想到,他会如此中伤我们,让府尹大人对我们产生了偏见。其实,府尹大人一看就该知道,我们不像雾其时所说的那样,我只是衣着比较朴实而已。”他脸黑,说谎从来不脸红。
毕谦愤愤道:“岂有此理,害得我差点误怪了好人。雾其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西羽道:“欸,府尹大人,不必如此生气,俗话说得好,官民之情,胜于鱼水嘛。我想,雾家也只是一时着急,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才出此下策。其实他们因该知道,一旦府尹大人和我们见面,一切自有公断。”
毕谦试探的问道:“先前我不知道西家是这样的情况,误判了你的兄弟,这个……”
西羽道:“不怪不怪,那些只是我们家的下人,府尹大人不必太自责。我这次来并非为他们而来,只是代表家父,向府尹大人敬献薄礼而已。”
毕谦一面说愧不敢受,一面也更加迷惑了,这小子真不是为那几个穷鬼来的?可那几个穷鬼却一直说西羽是他们老大。他又道:“这么重的礼,我真是收受不起,还望转告令尊,他的心意我收下了,这礼,还请拿回去吧。”但是他手却没动,只是看西羽反映。
西羽若无其事的道:“府尹大人说的是那些石头吗?我就看不出那有多么贵重。只是家里有一些,小时候没事常拿来把玩,还弄掉了不少呢。”毕谦眼睛都绿了,心痛得厉害。此刻他已经确信无疑,西家比雾家可要富贵多了,至少比雾家有钱十倍,不,至少比雾家有钱百倍。
毕谦道:“这雾其时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们西家看不起他那点小生意,还怕你们跟他强,嘿,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西羽脸色一变,寒光乍现,冷冷道:“哼,他因为害怕我们走这条路经商断了他的财路,竟然如此血口喷人,那我就是要断了他这条路,让他知道,我们西家也不是会每次都让着他。”
毕谦忙道:“因该的,因该的。我马上下令,禁止雾家的盐运往塞外,只许西家的盐出关。”可他心里还是舍不得,毕竟雾家答应给他不少好处。
西羽当然明白这点,他不失时机地道:“府尹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往,做生意也喜欢爽快,有些话说出来,请不要见怪。”
毕谦忙道:“不怪不怪,西侄儿有什么话,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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