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多了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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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伊笑了。有钱我们自然要接,你们杀手不也一样,我们从来不会去管找我们的是谁。
那如果我给你们钱,你们是不是可以把人给放了?
卡伊摇了摇头,说,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无论你给多少钱我们也不会这样做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的光线还是很刺眼。我说,你认为这笔钱你们能挣下来吗?
卡伊听到这句话倒退了几步,脸色泛白。他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了我的剑,所以他又皱了皱眉头。然后他说,银子我们是肯定能拿到的,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会让我们有命去拿?
你们怎么这么肯定你们一定能保住这趟镖?
卡伊把眉毛打开,得意的说,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镖,有也最多是这一间空牢房而已,你不会要把这间牢房也搬走的。
我的头突然很痛,牢房里根本就没有人,他们留人在这里只是想拖延我的时间而已。我转身想离开这里。卡伊笑着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托镖的人是谁吗?
我笑了。我说,你要告诉我吗,这好像也不是你们的规矩。
卡伊点了点头。确实不是我们的规矩,但在先前我们就和这次托镖的人谈好了,只要你到这里来我们就有权告诉你。
我想了想说,你要我拿钱给你你才肯告诉我?
不,我想看看你的剑。
卡伊的话刚一说完,他的脖子就感到了一股冰凉。我的剑已经驾到了他的脖子上,没有人看清楚我出剑,甚至跑到卡伊面前的过程都没有看到。我说,你还想让你的头试一下这把剑吗?
卡伊的身子在发抖,他说,不,我不想试,我已经看到你的剑了。
然后我把剑从他的脖子上拿开,身子又往后滑了几丈。我说,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了吧?卡伊正要张口,我突然又跳了起来,像大鹰一样从卡伊的头顶飞过。当卡伊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的身后了。剑平握在我的手里,剑上平铺着两把梅花镖。我笑了,说,暗中的朋友,事情不能太急,总得让我问完该问的话再动手。卡伊的脸上冒出了冷汗,他也顾不得庄严,用衣服不停的擦拭。然后我又转过身来笑了,我说,卡伊,你又多看了一次,可是占了便宜,现在可以说了。卡伊好久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说,是,是,托镖的人是西城铁铺的瘸子。
西城只有一个铁铺,铁铺里也只有一个瘸子。一个很有特点的人总会引人注意,瘸子不但腿瘸,脸上还有几道伤疤。他的手很稳,拿着铁锤狠狠的敲打着火红的铁。火花溅开,倏忽即灭。我走了进去,问,你认识一钩先生?
瘸子的手没有停下来,他说,是的。说完这两个字瘸子没有往下说,他似乎并不想说太多的话。
你和他什么关系?
瘸子没有看我,他只是盯着他手中的铁。他说,我负责给他传话。
我笑了,我说,那个在客栈前给他传话的也是你?
瘸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他说,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而且你已经知道了很多,太多了。
我摇了摇头说,是知道一些,但还不完全。譬如,你和一钩先生什么关系,一钩先生到底是谁?
瘸子把打好的铁扔到水里,一股热气哧的一声冒了出来,接着瘸子把手伸进水里去拿铁块,边拿边说,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最好去问一钩先生自己。
我叹了口气说,你不怕我的剑?
瘸子还是那种木木的表情,他说,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去强迫别人做什么。
我苦涩笑了,说,但我也可以让他永远也做不了这件事,一个死人就不会有人再强迫他了。
瘸子又摇头。而且你也不杀那些不该杀的人,所以你不会杀我。
我走出铁铺。也许一个人的优点也正是一个人的缺点。瘸子继续说,一钩先生让我告诉你,明天的行刑已经改在庙前了。
我想问瘸子是哪个庙前,但我没有再问,因为瘸子既然只说这么多,你就休想再多问一些东西出来,没人会去做徒劳的事。
我回到客栈的时候昭茵哪也没有去,她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我笑了,说,你果然没有走。昭茵愣了愣,然后笑了。她说,因为我相信你的话,我只要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不会害怕。那是一双永远充满着坚定和信心的眼睛,有一丝凄痛,有一丝忧郁,但永远也不会有颓废。
我说,我没有找到一钩先生,也没有救出丁棘。但我明天还会去救人的。
昭茵点了点头,她已经不需要问太多。然后她给我倒了一杯茶,醒酒的茶。只有人带着酒走,但却没有人会身上带着茶。我没有醉,我永远也不会醉,但我却把茶水给喝了。酒是男人随身带的,但如果男人身边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总会为他准备着一壶醒酒的茶。我似乎已经麻木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的寂寞和无奈。我突然盯着昭茵的眼睛,那眼神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一样的信任,一样的快乐。尽管昭茵也知道只要丁棘一被救出来,我就会走。丁棘有很多朋友,他出名以后,和很多的剑客交了朋友,因为他是一个喜欢热闹喜欢名声的人。任何一个想出名的人总不会忘记将自己推销出去,但买账的人永远不会很多。这一次买账的人只有我,因为我只有一个朋友,而且我也不想失去。

我看着窗外,猛烈的秋风把干瘪的树丫刮驼了背,天空黑了下来,一场雨似乎就要来了。昭茵问我,你今天见到丁棘了吗?我摇了摇头说,明天的行刑改在庙前了。
庙前?哪个庙前?
我笑了,神多的庙,只有神多的庙鬼才会多。
昭茵疑惑的看着我,她说,为什么?
我苦笑着说,弥残庙,那里面神像多,外面树多,这样的地方是最好埋伏的。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会去那里。
昭茵的眼里散落出痛苦,她说,他们真的想要你死吗?
我看着昭茵笑了,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我说,没事的,不管他们埋伏多少人,我救的毕竟只有一个,其他的人我何必去管。
请让我和你一起去。昭茵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我没有拒绝,她应该为自己的朋友做一些事情,否则她会内疚的。我说,我今天晚上就去,看着他们埋伏。你明天午时前一刻再去,我要是救不了,你再出手。
我到弥残庙的时候官府还没有开始行动,我心里暗自发笑,官府做事也要等到深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做。弥残庙的外面是一片森林,虽然叶子都掉光了,但还是显得特别的挤,藏几个人应该是个好地方。弥残庙里的神像是最多的,所以来往的老百姓也是最多的,难到官兵会故意扮作信徒?我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里要行刑,官兵肯定会把弥残庙围起来,信徒自然是不让进来的。我在庙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喝起酒来,有些时候等待要比猜测好。
到了半夜,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显然是埋伏的官兵已经到了。我跳了起来,伏在庙的大柱梁上。那些小兵进来以后也不用吩咐,各自找到一个神像,钻了进去。原来那神像背后早已被人开了一条小门,显然是早安排好的。所有人都躲进自己的神像以后,庙里又进来一个带头的,那人咳了咳说,一钩先生吩咐了,看见洛崖你们就吹迷烟,到时候自会有人关住大门。而且你们记住了,在我没有发号令之前绝对不许出来。我仔细的听了听,正是铁铺瘸子的声音。瘸子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然后我淡淡的笑了。箭没有剑快,所以改成了迷烟。迷烟会漂浮在空气中,无论多快的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轻声的跳了下来,然后走出庙宇。月亮很圆,透过散淡的月光我看到树下面有很小的果子。我顺手捡了很多果子,再次走进庙宇。神像的一侧有一个小孔,我想应该是用来出迷烟的,于是拿果子将小孔堵住。神像下面是空的,人在里面不会死,但却没有办法吹出迷烟。当所有神像都被赌好之后我舒了口气,然后我跳上了庙宇的大柱梁,喝酒睡觉。
第二天上午官府就没那么鬼鬼祟祟了,开始在庙前搭个行刑台。行刑台底下是没有陷阱的,这个我昨天晚上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同样的错误是不会犯第二次的,这个官府自然也明白。弥残庙都被官兵给围了起来,水泄不通。晌午的时候丁棘被带过来,脖子上套着枷锁,脚上带着铁镣,蓬头垢面,像是受了很大的苦。前来围观的人还是同样的多,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戏就不会演完,免费的戏总是不会愁没有观众的。今天的戏又添了新把戏——超度。给丁棘超度的僧侣有三个。一个拿着追魂棒,一个拿着天机条,还有一个拿着剑。三个人围着丁棘不停的打转,口中念念有词。我挂在横梁上,倒也看得清楚,然而这个时候我也看到了昭茵。她带了剑,而且手按在剑上。我不知道她的剑有多快,但我绝对不能让她出手。她的眉毛轻锁,似乎已经忍耐不住。于是我只有先动。我从横梁上跳了下来,然后踩在神像上再一次跳起。行刑台前坐的官员回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笑。但这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庙门没有关,我也没有晕倒。
我笑了。我说,你们不用看了,门我已经让它永远关不上了。至于神像里的人,现在可能自己已经迷昏了自己。
我说话的时候给丁棘超度的僧侣并没有停下来,他们越转越快,最后几乎已经看不到丁棘了。我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我跳到了行刑台正上方的树上,接着俯冲向超度圈里直直的飞下去。三个超度的僧侣突然跳了起来,朝后退去。中间只剩下丁鹏,枷锁不见了,铁镣不见了,但他的手上却多了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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