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你为什么不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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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在夜空中划过会拖着一条闪亮的尾巴,剑划过的地方会溅起很多的血,鲜红的血。我的剑已划过,但却没有血。因为柯思挡在了迷链的前面,他就是那样心甘情愿的为他的弟弟挡住那一剑。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昭茵,想起了她挡住我的面前,无视天界之王的剑。
我的剑划过然后落入了剑鞘。
思柯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没有说话,心里突然很温暖。不管昭茵现在对我怎么样,她以前还是爱过我的。
思柯又说,你的剑落空了,像你这样的一个剑客的剑为什么也有落空的时候?
我笑了,任何一个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尤其当他陷入感情漩涡的时候。我说,我的剑没有落空,你看看迷链的剑。
迷链的脸又抽搐了一下,他的剑还在腰间。但当他弯腰看剑的时候剑就掉了下来,在地上落成了两截。我的剑并没有落空,我只是划过的时候剑往下走,划断了迷链系剑的钢绳。
一个剑客如果真的有落空的时候那他恐怕以后就再也不能使剑了,因为谁也说不清哪一次落空会给自己带来死亡。所以到现在我也没有落空过。我苦笑着,然后叹了口气。
地上落有两截,一截是剑鞘,还有一截是剑柄。剑鞘中没有剑,剑柄上也没有剑。思链的剑原来是空的,只是一个剑柄挂在剑鞘上。我又笑了,因为我的判断没错。一把空剑自然要比思柯的剑轻。
我问思链,你为什么带的是一把空剑?空剑是杀不了人的。
迷链凄凉的笑了,他说,我本来就已经杀不了人了。然后我看到思柯伸手拉起了迷链的袖子。那是一双假手,但做得很精细。
我知道了。迷链的手一直低垂着并不是因为他不紧张,而是因为那双手本来就是假的。一双假手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的。迷链淡淡的说,其实几年前我们也是很出色的杀手,我们总是两个人行动,因为我们是双胞胎。但有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却被人砍断了双手。
我没有把这个故事听完就转身离开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弟弟被砍断手之后,哥哥为了让他没有失落感,让他不痛苦,所以在每次杀人的时候依然会带着弟弟。而且哥哥很细心,他知道弟弟已经使不了剑了但还是要给弟弟佩剑。但他又怕弟弟用口咬剑自杀,所以给弟弟做了一把空剑。弟弟不想拖累哥哥,所以在我要杀他的时候他反而高兴了。故事似乎很复杂,但理由却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兄弟,相亲相爱的兄弟。
孟婆曾对我说人界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世界。我知道孟婆没有骗我。两个人,一条心,一把剑,所以散铭庄的主人自然不是他们杀的。但那又会是谁呢?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来。
我回到了散铭庄,那个地方永远是我想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个我爱着的人。但此刻庭院的情形却并不是我想看见的。昭茵不见了,丁棘也不见了。地上落满的竹叶被打乱了,但却似乎很有规律,那是一种打斗的痕迹。我看到青竹上又清晰的写着血字:欲见人,找风蓝。
风蓝。丁棘口中那个使双剑的人,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我看得出来丁棘的剑很快,比双胞胎兄弟的剑要快得多,但他谈到风蓝时却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我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秋天的风就像酒,酒越藏越香,风越晚越凉。我现在只想喝酒,喝酒自然要到酒店。
有些人喝酒是为了消磨时间,所以他们在酒店喝酒的时候喜欢说一些江湖上的事。这样一来酒店无疑成了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我坐在酒店的一角,桌上已经放了几个空酒坛。这次我没有忘记往酒袋里灌酒。因为我要去救人。救人的时候难免要杀人,但我不喜欢杀人。酒店的门没有关,有客人不断的进进出出。风肆无忌惮的冲了进来,似乎要把这个并不很牢固的酒店吹走。

风蓝是一个杀手,所以他住的地方有很多人知道。一个杀手总会让想找到他的人很容易找到他,因为这样生意才会上门。所以我拿出一锭金子的时候马上有人跑过来告诉我风蓝住的地方,他甚至还希望为我带路。我摇了摇头,因为我现在并不想去找风蓝。
我回到客栈,然后躺在床上睡觉。其实我心里很担心昭茵的安全,但我却不能急着去找风蓝。夜已经深了,而且安静了。如果我这个时候去找风蓝,他一定会不高兴,因为我打搅了他的休息。风蓝如果不高兴,昭茵就会更危险。我不能拿昭茵的生命冒险,我要让她活着,快乐的活着。屋外有风,我听到一遍一遍的打更声,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我又爬起来喝酒,但这次痛苦并没有因为喝酒而减少。我的心很乱,整个人似乎站在沙漠里,四周吹来没有方向的风。所有的沙尘都朝我袭来,我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突然想起了师傅,他说一旦你开始做杀手了,你就很难离开。我的身体有些发冷,我想我应该养好精神,因为明天还有很多是要做。
太阳从山后面探出头来,像一个害羞的姑娘。我起得很早,而且很细心的吃了一顿早饭,然后我把剑佩到腰上,右腰。风蓝住的地方很容易找,而且通往他住所的路非常平坦,走起来很舒服。他看来真的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但我知道风蓝这条路并不是留给自己享受的,而是那些找他杀人的雇主。
雇主杀人是因为仇恨。但是如果那条路太崎岖,雇主说不定就会讨厌起路来,那他对仇家的恨就会转移给路。或者他会打道回府,或者即使他勉强找到了杀手,那他给的价格也会减少。风蓝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把那条路修得格外的好。我舒心的笑了,笑会使人放松,剑也会更加的灵活。
我看到风蓝的时候,他正半躺在一把用软藤弯成的椅子上。他的身边还有几个人,而且都是杀手。我知道风蓝接了很多生意,所以他请了杀手为他做事。我并没有太注意那些杀手,因为我在看着昭茵。她被人用剑指着,但她并没有害怕。丁棘就在她的旁边,但却被捆起来了。
流水从风蓝的身边流过,河边的空气很清新,像是被水洗涤过一样。他的住所本来就在河边,现在他躺在藤椅上休息。我看着昭茵笑了笑,然后淡淡的说,我来了。昭茵的眼神中滑过一丝痛苦,她说,你本不该来的。
河边有青草,大片大片的延绵不断。风蓝将藤椅转过来对着我,然后他笑了。他说,你是洛崖。
我看到风蓝的剑摆在藤椅的两旁,一边一柄。他的手指很长,很细,也很干净。一个剑客的手往往就是他的生命,如果他还是一个杀手,那这双手更是他生活的来源。一个杀不了人的杀手就如一根开不出花的枝条,没有人会再去看他,怜悯他。我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风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似乎并不想浪费他的精力在这些没用的问题上。他看着我说,你认识那两个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风蓝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他指着身边的一个年轻剑客说,那你认识他吗?
我又点了点头。我记得他,他就是那个在酒店门口想看一下我剑的剑客,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看到。
风蓝补充说,他是我的徒弟挲莫。他说他在酒店门口想看你的剑,但是当他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他就不敢了。因为你的眼睛比你的剑更令人心畏。我如果想看你的剑你肯定也会不让的,所以我请来了你的两位朋友。
我问,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要看我的剑?
难道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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