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我叫洛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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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洛崖,我是一个杀手。在我降生到人界一个月的时候,我的父母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有一个人把我带到沙漠里去生活。后来他变成了我的师傅,他是一个声名显赫的杀手。
我记得孟婆曾经对我说过,因为你不是一个魔,所以你要到人界去就必须把魔法和幻术留在冥界。
我降生到人界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什么也不会。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找到散铭庄,然后见到昭茵。我没有把我的来历告诉师傅,因为在人界没有人见过魔,也没有人相信魔的存在。可是很奇怪的是虽然他们也没有见过神,但是却相信神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人们都习惯去接受美好的事物,而拒绝罪恶的一面。所以一直以来在师傅的眼里,我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师傅说,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杀手,你的剑就一定要比别人更加的快,更加的稳,更加的准。而这一切要经过刻苦的训练才能达到,因为没有人生下来就能做杀手。
沙漠是一个很好训练的地方。我每天要整整训练八个时辰。大清早我要负责到沙漠的另一端取水,师傅总是规定好了时间,而且随着我年龄的增大他会把时间缩短,所以每次我都要使出自己的最快的速度去奔跑。很多次我几乎因为干渴要昏厥在途中,但我每次倒下去了又会挣扎着站起来。因为我看到周围白色的尸骨,那是没有走出沙漠的人留下来的。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在我心里永远有一个信念,我不能死,因为我要找到昭茵。
中午的时候我要站到太阳底下,然后师傅会用剑挑起滚烫的细沙放到我的手掌上。我必须努力的**手指不能让细沙从指间滑落,否则我会失去吃中饭的权利。在我的眼里,师傅总是那么严厉而独裁。他会把目光放到天边的地平线上,然后拿剑指着太阳,什么都不曾畏惧。
每个晚上我都要练习拔剑,而且要练一个半时辰。拔剑是最基本的动作,但它却决定着你杀人的速度。所有剑客的剑都会放在鞘中,就像有大作为的人都会把光芒隐藏起来。当他们要用到剑的时候,剑就要随心而动,因为一刹那就是生死。师傅很少说话,但这句话他却说了很多遍。
我练的是左手剑,剑别在右腰,所以很多年以后大家都能很快的认出我来。其实在我出名以前,很多的年轻剑客都喜欢把剑别在右腰,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但是江湖上有人看过我使剑以后就没有人再敢这样做了,因为那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左手使剑出神入化的象征。他们送给我一个名字叫左剑,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师傅每一个月都要去杀一个人。在沙漠的入口处有一间小房,那些想杀人但自己又没有这个能力的人会把钱送到那间屋子。他们留下要杀人的名字,然后离开。我的师傅从来不见这些雇主,每个月杀人之前师傅都会去那间小屋然后确定去杀谁。师傅对我说,杀手不是为钱而活,但却一定会为钱而死。我们要杀的是那些最该杀的人。
每个月有很多人送钱到小屋子里来,但师傅坚持只杀一个人,因为杀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师傅第一次带我去杀人。我们到了一个赌场,里面人头攒动,吆喝声和尖叫声成为了主旋律。师傅指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人说,那个人为了赌博倾家荡产,而且杀了全家人,你过去杀了他。

师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满脸胡子的人头已经落到了赌桌上,鲜血沿着圆形的赌桌流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一个弧形。所有的人疑惑的看着我,等他们反应过来才想起这不是戏,然后他们匆匆的逃命。师傅看着我,没有笑容。他说,走吧,我们回去。
自那一次以后师傅再没有杀过人,他只会带我出去,然后告诉我要杀谁,为什么要杀。杀完人以后师傅都会到附近的酒店去买很多的酒,然后带回沙漠。师傅并不反对我喝酒,他说如果你杀人以后不痛快,那你就喝酒。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孟婆汤。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忘记痛苦的良药。昭茵,她到底在何方?也许只有她才能带走我的痛苦。
在我满十八岁的时候,师傅突然问我,你现在的剑是不是比我快?我没有摇头。师傅微微的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傅笑。然后师傅说,拔出你的剑,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一个优秀的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杀了我你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杀手。
我慢慢拔出剑,手抖了抖。我说,师傅,我为什么要做一个杀手?
师傅没有说话,他扑向了我的剑。然后我看到他的胸膛喷出了鲜血,像撞击礁石散开的浪花。他说,我老了,如果你不杀我,别人也会杀了我。而且如果我不死,你就永远只能生活在我的光环之下。
我没有流泪,我说,师傅,我们为什么要做杀手?
师傅的脸有些扭曲,他说,因为有些人该死但却没有死。
我跪在师傅面前,他的血在慢慢的流尽。师傅接着说,你真的不愿意做一个杀手?
我点了点头。
师傅抬头看了看天空,有桀骜不驯的鹰在盘旋。然后师傅笑了,他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做一个杀手,那你就到那间小屋去。找一个出手最阔绰的雇主,然后杀了他想杀的人。这样你就可以一辈子也不用做杀手,但是你永远也不能再用剑。
我把师傅埋葬在沙漠里。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动了感情,或许他真的不再适合做杀手。他应该永远留在沙漠里,陪着他孤傲的剑和那些桀骜不驯的鹰。
月初我去了那间小屋,可是很奇怪,小屋里只有一单买卖。但那单买卖却是我见过最昂贵的,一千两黄金。我拿起那张写着要杀人名字的纸,上面很清晰的写着:散铭庄的主人。
散铭庄。我在沙漠生活的日子里每天都要想到的一个地方,因为孟婆说过在那个地方我可以找到昭茵。散铭庄的主人是谁我无从知晓,他和昭茵难道有关系?我心里不禁一惊。但我马上又镇静了,什么事情亲自去看一下就会知道了。雇主好像很细心,他在纸的背面画了一张地图,通往散铭庄的地图。
秋天的风很大,骑在快马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我的手揽着缰绳,剑依然别在右边。路两旁是金黄的麦田,高高的麦子在风中荡起波浪延绵不断,这是秋天的颜色。我望向前方,路很长没有尽头。我用双脚不断的催赶着马,因为我想立刻回到昭茵的身边。她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但她至少知道我的名字,我会告诉她一切的。今年秋天的风似乎特别的温暖,吹在身上很舒服。我温暖的笑了,我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杀手,忘记了这次我是要去杀一个人,散铭庄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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