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记差点没被她气晕过去。他想，她为什么总这么刁难自己，为什么总这么无理取闹？他想，他到底还要不要在这呆下去？
他说，一直以来，你都很不喜欢我，总千方百计地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刁难我。我不知是什么原因，如果说，因为第一次见面我碰了你，你要报复，似乎说不过去。其实，你也很清楚，那天，是你碰的我，而不是我碰你，当时，我也根本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
他说，我迁就你，不想激怒你，只是因为不想得罪你，还想在你这里学到点东西，但是，我这些天学到了什么？除了被你骂，就是像那么打工仔打工女那样，干最普通的活。按这样干下去，就是再呆一年，我什么也学不到。
阿丽笑了笑说：“我读了四年大学，辛苦辛苦读了四年，你在干什么？”
她说，你在赚钱，准确一点说，你是在捡钱，那时候的钱，只要敢冒风险，只要运气好，钱就像捡一样。现在，你觉得那钱不能那么捡了，就想来学经营，想来学我四年的智慧结晶，好事怎么都让你给占了。
她说，你想想，四年的智慧结晶，你一年能学得完吗？
发记点头，说：“这应该是你心里话了。这就是你总看我不顺眼的真正原因了。”
他说，你应该早点说！
他说，我不会勉强你。我会找麻杆老板换一个地方。
阿丽不说话了，坐在她那张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这是她第一次在与发记的唇枪舌剑中处于下峰。她看着眼前这个个子并不高大男人，看着这个一直唯唯诺诺很让她看不起的男人，看着这个总让她玩于掌股之上的男人。她想，他真就像她表面看到的那些吗？真就是那种穷得只有钱的人吗？
发记说：“不管怎么说，这些天，我还很感谢你的。”
这么说了，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阿丽问：“你要去哪？”
发记说：“我先回柜台了。”
阿丽笑了笑，说：“我以为，你会去找麻杆老板。”
发记说：“我会的，下了班，我会去找他。这是迟早的事。”
阿丽问：“有这个必要吗？”
发记说：“你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还呆在这里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他说，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他说，我不会把你说的话告诉麻杆老板。我会找另一个理由，提出换地方。
阿丽说：“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发记停了下来，看着她，她正对他笑，是那种有些暧昧的笑，这可是阿丽从来没有过的。一直以来，发记都很迷惑，想这女人会不会笑？会不会发自内心的笑。但此时，他感到她那笑很女人。
阿丽问：“留下来不行吗？”
发记问：“你会让我留下来吗？”
阿丽笑着说：“我现在不是要你留下吗？”
发记又问：“你愿意让我把你那四年的智慧结晶学到手吗？”
他说，不是一年时间，我耗不起那时间。我是停了我的生意来省城的，我不可能就那么停一年。
他说，至多，我只想化三两个月的时间。
阿丽说：“这就看你的悟性了。”
发记说：“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个乡下佬，很蠢很笨，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会。但是，我自己认为，我自己虽然不聪明，却也不会傻得只能在店铺里当打工仔。如果，你真心要想留我，我就也不客气了。”
他开始向她提条件，其实，他早就想向她提了。
他说，我不可能像打工仔那样，天天守着那柜台。就像我们以前那样，不能专心去干那种体力活。
他说，不能只局限这一个店铺，我跳出来，跳出这个局限，要对新城区这几个店铺都要有所了解。这样，才能看出你是怎么想的，是怎么经营的。
他说，我还要参加你们每三天召开的店长碰头会。
这个会，发记觉得最重要，每三天，店长们都会聚在一起谈各个店铺的情况，然后，由阿丽针对市场走向，向他们布置每项措施。有几次，发记都想参加，但阿丽总在里面反锁了她办公室的门，发记曾敲过那门。
阿丽开了门问：“有事吗？”
发记看了看里面的人，便问：“我可以进去吗？”
阿丽毫不客气地说：“不可以，普通员工是不能进来的。”
发记说：“我不是普通员工。”
阿丽问：“那你是什么？”
发记愣了一下，强调自己参加这个会议的必要性，说：“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阿丽笑了，说：“那你就不是我们店铺的人。外人更不能进来。”
她很用劲地关上门，把发记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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