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说爱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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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发记早把什么晦气不顺什么的忘得一干二净。
他想大声说,我知道你是在我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但是,发记的话却卡在喉咙里。
有好几个人走过来,围着他的服装左看右看,就看到喜欢的了,就跟发记讲价,他心里高兴,出的价不高,三几句话生意就做成了。
发记很炫耀地说:“我这么一会儿,就赚了好几十块,都快有一个正式工作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阿茹说:“知道你好赚,知道你厉害了。”
她悄声说,你快成资本家了。
发记得意地笑。
这会儿,他想,幸好刚才没大喊大叫。四周这么多人,那么大喊大叫,还不笑死人!他想,那种话只能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说。他就想,等收了摊档,静静的时候,再对阿茹说。
很快,他又担心了,担心阿茹还没等到他收摊档就回家了。
他说:“今晚,我请你吃夜宵好不好?”
这话一说,发记便觉得自己太聪明了,竟能想出这么个好主意。他可以拖住阿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阿茹在一起。
他又说:“你帮了我这么多,总得给点机会我感谢感谢你吧?”
阿茹说:“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
她说,你要不请我,以后可能就没什么机会了。
发记问:“你要出远门吗?”
阿茹问:“谁说我要出远门?”
发记说:“那你怎么说,以后,没什么机会?”
阿茹说:“我那里也不去。我就留在这里。”
不知是发记多心,还是阿茹有意,听了这话,发记心里甜丝丝的,就盼着快到收摊档的钟点,就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终于等到收摊档了,发记却慢吞吞地摸摸这,摸摸那。阿茹催他快点,说她肚子很饿了。发记说,你不是吃大酒店了吗?怎么就没吃饱?她说,我第一次去那大酒店,哪好意思大吃大嚼。
发记说:“是不是扮衿持?”
阿茹红着脸说:“你说话怎么总让我听了不舒服?你就不能说好听的吗?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发记忙说:“改正,改正。以后一定改正。”
这时,旁边的摊档都收好了,都走了,整条服装街静了下来。发记知道该到说那话的时候了,心里便“咚咚”跳。他停了手里的扫把,看一眼阿茹,她站在摊档里帮他收拾货架上的服装,低着头,一件一件搭起来,又一打一打放进那墙柱边的大铁箱里,一抬头,看见发记停了手里的活在看她。
她就问:“你看什么?怕我搞乱你的衣服呀?”
发记说:“没有,没有。”
他忙又扫地,心里想,要走过去,靠近她。
他知道,这种话要小声说才行。
他不知为什么,天气好像很热,脸上都是汗。
阿茹突然叫了起来。她问:“这是什么?”
原来,阿茹手里拿着下午包装好的睡衣。
发记就想起了那肥胖的女客人,就想起了今天的晦气和诸多不顺。
他问自己,要不要说呢?
他说,还是不要说吧。如果,说出来,阿茹不乐意怎么办?
他想,如果,阿茹不乐意,不高兴了,生他的气了,她可能就不会帮他做事了,不会给他送饭了,更不会到他摊档来了。
很快地,他又觉得自己这些想法太没理由。阿茹怎么会不乐意呢?阿茹说的话还不够明显吗?难道还要阿茹明明白白地说,她喜欢他吗?
他想,女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这样的话是要男孩子说的。
阿茹在那边说话了。她问:“发记,你在想什么呢?”
发记说:“没想什么呀!”
阿茹说:“你骗不了我的。我还不清楚你吗?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个晚上都神不守舍,心里有事。”
她笑着说:“是不是喜欢哪个女孩子了?”
发记心里又是一跳。
阿茹又说:“喜欢哪个女孩子了?可以告诉我吗?我认识吗?”
发记就想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说,说他喜欢她了,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然而,他却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阿茹就扁扁嘴说:“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听了。”
他心里说,其实,我是想说的,想说给你听的。
但是阿茹那里听得见。
发记安慰自己,没关系,反对有的是时间。他可以在他们吃夜宵的时候说。这么想,他便觉得,这主意太好了!
吃夜宵的时候,两人坐一张桌,靠得近,什么话不能说?
让发记始料不及的是,吃夜宵时,他还是没机会说。
那是一家小食店,经营炒粉炒面,还炒几个简单的住家小菜,两三张桌都摆在街边。发记故意选了一张偏角的桌,那里街灯不是很亮,说话也方便。
他们刚坐下,又来了两个客人,没空桌,就和他们搭桌。
发记好无奈,一直没说话,就听那两个搭桌的男人东南西北地乱扯。原想等他们快快吃了走人,他们却比发记还有耐心,炒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酒,慢慢吃,慢慢酒,大声聊。

阿茹周身不自在,一直皱着眉,还没等发记吃饱,就不吃了,就催发记快点。发记说,不急,不急。心里却很急,想这回家的路又不远,拐两个弯就到了,想说什么话都说不了。
离开小食店,发记的心就凉了,想这晚什么话都不能说了。
一路上,阿茹却说个不停。
她说,坐那街边真热,吃什么都没味道。
她说,在这吃东西的人,一点礼貌都没有,人坐椅子上,一只脚还踩上来。
她说,以后,她再也不到这种地方来了。
阿茹说:“发记,你没去过那大酒店。你要是去过一回,你就不想到这些地方来了。那里有空调,这么热的天气,坐久了会觉得凉。那里的服务员长得都很漂亮,走过来。第一句话就说,‘你好!’。”
她说,那里的客人都很礼貌,没人大声说话,更不会蹲在椅子上。
她说,那些客人都是很有身份的,多是坐车去的。
她说,客人遇到熟人了,除了打招呼,还要握手。
阿茹说得兴奋,就说:“我们先不急回家,走走好不好?”
发记那有不好的道理,想这阿茹会不会先开口说,她喜欢他?
他们在街上慢慢地走。让街灯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阿茹还说着她对那大酒店的感慨。发记心里却想怎么把阿茹带到一个幽静的地方。他知道,顺着脚下这条街走下去,有一个公园,公园里有湖,有垂柳,有幽静小径,晚上有很多情侣在那里幽会,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
发记已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想说什么了。既然,说那些话这么难开口,就什么也不说了。到时,把阿茹带到一个幽静的不没人的地方,或者,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就拥抱她。他还没敢想要吻她,但只要他拥抱她,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想,发记的心就热起来,燥起来。想他拥抱她时,自己会不会有那种不好的反应?现在,他已经有那反应了,膨胀得难受,就弯着腰走路,让自己又比阿茹矮了一截。
他想,如果,他有那反应,阿茹是能感觉得到的。那时,阿茹会不会骂他流氓?
看到那公园,看到那湖时,阿茹停了下来。
她说:“我们回去吧。”
发记说:“进去吧。湖边很凉快的。”
阿茹看着他说:“你去过吧?你和女孩子去过吧?”
发记急忙说:“没有。一次也没有。”
阿茹说:“那你怎么知道,湖边凉快?”
发记说:“我只是那么想。”
阿茹就说:“我不能和你去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谈恋爱的地方。让人家看见了,人家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发记鼓足勇气说:“我们谈恋爱就谈恋爱吧。谈恋爱不好吗?”
阿茹笑了起来,说:“发记,你个死发记。什么话你都敢乱说。”
发记说:“你不要笑,我是认真的。”
阿茹腰都笑弯了,说:“你不要说了。你不要逗我笑了。”
往回走的时候,发记很生气,但又不知生谁的气。生自己的气吗?好像没理由,生阿茹的气吗?好像也不应该。要怪只能怪平时他们什么话都说,乱说乱说的,真要认真的时候,也不像认真了。
他想,他应该很严肃的说。
他想,他脸上不能有笑容,板着面孔也可以。
他想,他第一句话应该说,阿茹,我现在跟你说的是心里话,不是平时开玩笑的话。然后说,我真的喜欢你。
发记下定了决心,想到了巷口,那里灯光暗一些,就认认真真地跟阿茹说那番话。
然而,还没走到巷口,就碰到阿茹的妈妈了。
隔很远她就说:“你上哪去了?都快一整天了,影也不见。”
阿茹说:“我和发记在一起,刚吃了夜宵回来。”
她妈妈看着发记。
发记说:“阿茹帮我收了摊档,我们就去吃夜宵了。”
她妈妈说:“你们去那么晚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阿茹说:“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妈妈说:“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你已经是大人了,自己也不会为自己着想。遇到坏人怎么办?”
发记说:“不会的。有我在呢!”
她妈妈说:“和你发记在一起,我当然放心。可也要说一声嘛。”
发记说:“以后会了。”
这么说着,阿茹就搀了她妈妈的手,三人一起进那小巷各回各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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