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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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件松和发记开始明白五叔公的苦心了。他们知道,如果,五叔公不这么处理这件事,海傍村的人不会轻饶他们,不管壮伯怎么袒护他们,毕竟,他们伤了人,那人的亲亲戚戚绝不会让他们走不出海傍村。纵使,大件松一身武艺。
大件松问:“要赔多少?”
五叔公没答他,走到墻那排酸枝椅前,对一位年龄和他差不多的老人面前。他说:“受伤最重的是你们房的人,你给个数。”
那老人却没有五叔公的气度,犹犹豫豫地说:“这怎么说呢?你叫我怎么说呢?你还是问问他家里人吧。”
五叔公似乎已知道他会这么答他,抢过他的话说:“你既然不说,那也就别怪我了。阿壮,这事我就交给你处理。”
沉默好久的小叔子叫了起来,说:“不行。不能让壮伯处理。他们就是壮伯带来的。让他处理,肯定不公平。”
五叔公说:“我会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吗?要你提醒我?”
他说,阿壮是什么人?村里人谁不知道?
他说,他会公平公正处理这件事。
他说,让他处理这件事,我放心,全村人都放心。
五叔公回到他正中央的位置,但他没有坐,而是站在太师椅后面,扶着背靠,环视所有的人。他说:“今晚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这两个人外来人,还是我们海傍村的朋友,谁要找他们的麻烦,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他说,还有些话,我要跟大家说清楚。
他说,阿壮和外来人跑咸水路,是我要他做的。在我们海傍村,没有我点头,他能做得这么风声水起吗?
他说,这阵,我经常听到一些不好的谣传,说阿壮赚了大家的钱,把跑咸水路赚的钱都放入自己口袋了。这有错吗?一点错也没有。有那本事,你也找几个外来人来跑几趟,你找不到,就不要说人家的闲话,就不要搞风搞雨。
他说,做人要讲良心,不要只看到人家得了好处,也要看看自己得的好处。你们自家的楼房是怎么盖起来的?土地承包了,每一户都要向国家缴税纳粮的。你们想想,这几年,谁叫你们要过一分钱?但应该缴的还是缴了。钱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这祠堂已经旧了,过三几年,要新盖,钱哪来?摊手扳叫你们要?盖间猪舍都盖不成!
他说,我在这说好了,有我在,咸水路的事,阿壮说了算。谁也别想打主意。
说完,他就转了身,背对着大家,从香台下抽出三柱香,点着了,向列祖列宗的神位跪拜。
一场争斗,似乎便随那三柱香的烟般消褪了。
其实,小叔子是很不服气的。他曾对跟随他那几个人说,这简直就是封建社会。他说,海傍村比封建社会还封建社会。
他也算是一条硬汉。
当兵那会儿,只要心里不痛快,他敢顶撞连长,顶撞团长。他不想在部队里混,觉得部队太多条条框框,所以,谁都不怕。
他回到海傍村,发现海傍村变了,变得容易弄钱了,就很想大把大把地弄钱。钱真是好东西,钱可以让人很到一切,吃好的,住好的,在人前指三道四。像壮伯那样,五十几的人了,还可以娶了他那年青漂亮的寡妇嫂子。年青漂亮的寡妇嫂子喜欢他什么?喜欢他那身老人味?不就是喜欢他那钱,喜欢他在人前指三道四?
然而,他还发现,海傍村也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这些条条框框阻碍了他弄大把大把的钱,阻碍他被人敬重,不能在人前指三道四。
他要冲破这么条条框框。
沙滩上的打斗事件,使他认识到,他不是大件松的对手。也使他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不是猛龙不过江。没点真功夫,谁敢出来冲出来闯?
五叔公的训道又使他明白了另一个道理,壮伯受五叔公器重,并不是因为壮伯有多了不起,而是因为,他身边围着一大帮外来人。有了这帮外来人,咸水路才走得通,才能弄大把大把的钱。
有朝一日,他顶替了壮伯,也要依靠这帮外来人才能走通这条咸水路。因此,他在海傍村怎么搞,怎么闹,再不能得罪这帮外来人。
他要冲破海傍村的条条框框,就必须另辟蹊径。
大件松也意识到,小叔子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但是,他不知道小叔子已改变了策略。他对发记说,以后,要注意这个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说,不要以为五叔公就能镇住他,他会找准机会,狠狠的来那么一下子。
发记问:“你说,他们怎么报复我们呢?”
大件松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麻杆那边的订单又到了。这笔订单比任何一次都大。像每次收入到订单一样,大件松和发记又到了海傍村下订单订金。让他们感到意外地是,小叔子对他们却非常友好,远远地就迎了上来。

他笑“嘻嘻”地说:“又来送钱来了?又送钱给我们海傍村了。”
他竟还很官方模样地与大件松和发记握手。
发记心里便发虚,对大件松说:“这家伙,不知要搞什么鬼?”
大件松说:“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所以,只能以静制动,先看他怎么玩,玩出什么花样,我们再应对,再出招。”
不知会武功的人是不是都有这种艺高人胆大的心得?但是,发记本来胆子就不大,这时候,就更胆大不起来了。
他忐忑不安了好几天。
他的忐忑不安,不是对大件松没有信心。他对大件松信心十足。在他们搭档中,遇到麻烦,遇到险情,大件松总能杀出重围,稳操胜券。而且,更让发记感到放心的是,每一次,大件松首先想到的总是他,把他的生死安全放在第一位。情愿自己承受生命危险,也要发记先平安无事。
发记的忐忑不安,是因为,他不能一直与大件松在一起。
每一次,往海傍村提货,他们已形成了一个习惯,总是发记先到海傍村。一早,他就搭唯一一班的早班车去海傍村,观看沿途路段,是否有修路,有阻塞,到了海傍村,向壮伯了解渔船那边的情况,是否能够依时到达,搬运的人数够不够,能不能保证?
有了上次的经验,大件松特别吩咐,要发记注意搬运的准备情况。他说,不要怕壮伯不耐烦,问得越详细越好。他说,其实,壮伯应该能够理解他们的担心。有过那么一次,他们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夜里,大件松才随货车去海傍村。
在这段时间,发记是单独一个人的。
发记担忧的就是,这时候,如果,小叔子向他发难,他怎么能应付?他曾想把自己的担忧告诉大件松,但好几次,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
他想,他不能说。
他想,大件松会怎么看他呢?这点事,他都办不到,大件松还指望他干什么?以后,俩人还怎么搭档?不如他大件松一个人干,一个人担风险,一个人把钱都赚了。
他想,现在,大件松已不是以前的大件松了。大件松在海傍村,谁不认识?都把他当英雄了,有没有他发记都无所谓了。如果,他发记再什么事都不能干,他还有什么用?还好意思和大件松搭档吗?这不就是彻头彻尾跟着大件松跑,却还要分人家的钱!
出发前的一天,发记要小妹帮他办一件事。他说,一早,他想拜拜天地,祈求天保佑他们这次顺顺利利。大件松笑他,说,这种事都是乡下婆娘干的,你你也信这些?他说,壮伯每次都这么做,每次就顺利了。所以,他也想这么做。小妹却很支持发记,说,应该的,应该的。她说,好多人初一、十五都点灯烧香呢。也是不一定怎么怎么好,只是祈求顺顺利利。她说,你们做那种事,更要那么做,祈求平平安安。发记说,就是这意思,就是这意思。
毕竟,小妹也算是乡下女孩子,做这事做得很认真,不懂就问村里的三姑六婆。第二天,就做得很周全。
一早,她就去市场买回两只公鸡,两块肉,两条鱼,杀好了,弄干净了,煮熟了,就分成两份,一份拿到村里的祠堂,拜祀列祖列宗,点燃三柱香后,她跪在列祖列宗神位前,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大件松平平安安。
从祠堂回来,发记也到了,她就要发记对天拜祀,拿一张方桌放小院里,摆了鸡、肉、鱼,然后点燃三柱香,向东方揖拜。
吃了拜祀的鸡、鱼、肉,发记就很有些心安地去海傍村了。
这时候,每天海傍村的早班车早已发车,发记只得转乘其他班车,先在去海傍村的岔路口下车,再乘岔路口载客的自行车走十多公里路。
天气已经很热了,又是中午,太阳很晒,路不好走,发记感到骑自行车的人很吃力,跟他说话聊天,都气喘息息,就想,这辛苦钱真赚得不容易,到了海傍村,他就多付了一倍的钱。
发记还是按习惯,从村后进海傍村,还是先穿过原来的知青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穿过知青点,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秘密,卷入了一宗危险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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