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觐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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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的荣耀大殿外,近千人的皇家卫队早已经整齐地列好阵势,静候黄金大骑士的到来。如林的金色鹰旗,威武的装饰用骑士枪,再加上铮铮的军乐,如此庞大的阵势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卡隆一阵眼晕。麦洛迪叮嘱他在殿外等候,整了整衣装,跨进了荣耀大殿的殿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国王陛下要准备这么长时间。整个帝都,确切地说是整个帝国的精英全部聚集到了这里。高高的王座上,杜兰宁十世满面笑容地端坐着,他旁边的,则是神圣蒙多兰教廷的灵魂人物,大教皇艾斯倔塔。王座之下,国王陛下的皇长子尤因,二王子尤洛尔,军事议会的会长,第一元帅左苍穹,左参相谷神日,右参相宇恒绝,以军务、粮务、河务、商务等大大小小的总长们分列左右,按序端坐。这样的场面,这样重量级的阵势,让黄金大骑士悄悄捏了一把汗。
容克帝国一共有四位国王亲封的大领主,其地位就相当于异姓的藩王。他们分别是海上将军普里昂,金砖公爵叶尔钦,圣魔导师摩拉,黄金骑士麦洛迪。海上将军普里昂是容克帝队中的铁血悍将,也是杜兰宁国王年轻时的好友。他是容克帝国海防线上的总统领,负责整饬帝国海军,以及海上诸多对容克称臣的岛国的防卫。杜兰宁国王将沿海六行省划出,封为他的领地。金砖公爵叶尔钦是杜兰宁十世的老丈人,也是帝国最具有经济头脑的商人,最挺女婿的大富豪,容克帝国国库所收得的赋税有一半是经他手交来的,因此得到了一个绰号“金砖公爵”。圣魔导师摩拉是个相当怪异的人,他不喜欢地位权势,不在乎金钱美女,却惟独对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绝迹的元素魔法入迷到了极点。他通常整年整年地蹲在圣徒山脉的某个山头上静坐冥思,只有当帝国遭遇重大军事危机时,他才会出现在战场的最前方,用足可以毁天灭地的可怕魔法挽回败局。对这样一个怪人,杜兰宁国王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做他的领地,索性将半边圣徒山脉全划给了他,让他愿意去哪个山头就去哪个山头。对国王的这一封赏,摩拉却欣然接受,饶有兴趣地在绵绵雪峰之间练习瞬间传送魔法,成为了四位领主中最飘忽不定的一个。
以上三位大领主都有自己封地,而黄金骑士麦洛迪却与他们不一样。他出身于容克城的一座孤儿院,当时只有十几岁,还是帝国储君的杜兰宁看中了他,提拔他为自己的跟班侍从。从最低级的贵族侍从,到见习骑士、铁十字骑士、青铜十字骑士、白银十字骑士、黄金十字骑士、圣骑士、神佑骑士,他因对骑士教义的坚定信仰、对国王的无比忠诚以及赫赫的战功一步步提升,直到最后得到黄金战马的认主,成为帝国闻名的黄金大骑士。他没有自己的固定封地,用杜兰宁国王的话说就是“在我的帝国里,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杀谁就杀谁,想要什么就去拿什么,想娶哪个女人就娶哪个女人”,却同国王、帝国第一元帅左苍穹三个人分掌帝国的军事实权。他的地位是其他三位大领主都不可比拟的。所以当他跨进荣耀大殿的时候,所有王公贵族权臣勋爵一齐起立,恭应他的到来。
大殿之上,杜兰宁十世开怀大笑,张开双臂迎向他的老朋友麦洛迪,一蓬金色的胡须在笑声中微微颤动。麦洛迪眉头一皱,心想:“陛下你都五十多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么有玩心。”在这种重量级的场合下,他不敢稍有逾越,在他就要迎上自己时突然跪倒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跪礼。这下可好,原本想要给他一个热情拥抱的杜兰宁十世僵在了那里,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他也不管一众王公贵族权臣勋爵的目光,俯到麦洛迪耳边小声地责备道:“你太不给面子了,我都这样下来迎接你了,你这样给我脸色看啊!”
麦洛迪心想“是你给我脸色还是我给你脸色啊”,然而他却不能这么说,只得悄悄地道:“身份,身份!您是国王,这样子想要害死我啊!”
“啊!”杜兰宁十世这才明白过来,转脸一笑,小声道:“怎么样,够意思吧,我把所有有点身份的家伙都请到这里来了,为的就是给你长长面子!”
大殿内众人见国王同大领主小声嘀咕着什么,都犯了疑。还没等他们听清,杜兰宁十世一声长笑,拉着麦洛迪的手登上王座,不顾他的推托把他按在自己右手边的座旁,正好同大教皇对坐。麦洛迪一脸难堪,悄悄向大教皇送了一个歉意的笑,艾斯倔塔微微一笑,示意并不在意。
“咳咳……”杜兰宁十世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门道,“诸位爱卿,诸位老朋友,很少能够和我的臣民们这样聚在一起,本王非常非常高兴。在我的一生中,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最引以为毫的,是有两个健康成熟的儿子,一个青春漂亮的女儿,还有一位忠诚到让人无可挑剔的黄金大骑士。”

两位王子尤因和尤洛尔听到父王提到自己,相对一笑,默然无语。而月公主洁西卡•杜兰宁穿着一身洁白的礼装,正站在父亲背后,听到杜兰宁十世这么说,脸上顿时一阵发烫。杜兰宁十世紧接着道:“我的帝国幅员辽阔,而我呢又比较懒,诸多战事,都是在麦洛迪领主的操劳下完成的。而更让我惊喜的是,他在远西督战时,意外地找回了圣教教廷失落四百余年的圣物!”
这一刻,荣耀大殿内一片哗然。国王一定会对麦洛迪大赞特赞,这个他们已经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麦洛递竟然找回了传说中的失落圣物。大教皇艾斯倔塔也是一愣,本来今天被邀请到这里他就有些纳闷,而杜兰宁十世又喜欢玩猜谜游戏,他以为只是寻常的新年聚会呢。艾斯倔塔是蒙多兰教廷的掌教,也是四圣物之一的“斯塔哥林潘的无尽智慧”的持有者,如果失落已久的“雅里梅的圣洁战锤”一旦找回,那么四件上古流传下来的圣物就全部到齐,蒙多兰教廷存在了四百多年的遗憾就将结束。听到杜兰宁十世说到这里,他怎么能不激动?一听之下,老教皇的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杜兰宁十世很满意这个悬念对大家的震撼,昂然抬手,止住大殿里的喧哗,道:“现在,我们请麦洛迪领主讲一下他找回失落圣物的经历!”
今天来到王城,麦洛迪只抱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卡隆名扬天下。他轻轻站了起来,先是向杜兰宁十世以及大教皇艾斯倔塔鞠了一躬,然后沉声道:“一个月前,我在远西的飞云城,同城守牧野老将军一起商讨战事。大家都知道,每年冬季,西边的亚素兽人总会来袭击我边疆小镇,劫掠生活物资。那个月天气特别的冷,雪下的也特别大,亚素掠边队袭击了莫伦要塞外的一个名叫烈酒村的小镇,残忍地屠杀尽全镇居民。小镇中有一位老铁匠,他的儿子几天前才刚刚加入莫伦要塞的守军当中。听闻噩耗,年轻人立刻返回了小镇,在怒火与仇恨中一人力战两百余名剽悍的亚素兽人。”
大殿上的众人听的纳闷。本来以为会听到一个破解某某地方奇怪的传闻,探索某某深不可知的可怕山谷,挑战某某邪恶狰狞的远古生物,最后得到失落圣物的故事,却没想到麦洛迪说起了完全不相干的事。
“当天晚上,亚*再次劫掠了莫伦要塞附近的村庄。莫伦城边防都督左枫寒早有准备,派出精锐的骑兵阻击兽人的略边队,却不幸中了敌人的埋伏。大家都知道,亚*从来没有骑兵,然而数千狡猾的伏兵中,居然有一名骑着地形龙的首领。大家可以想象到他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危机关头,又是这个年轻人,凭着激怒这个兽人的坐骑,将他引入了茫茫的雪夜之中,左枫寒都督才得以迅速反击,将兽人略边队以及伏兵尽数全歼。一夜风雪过后,这个几乎因为流血和寒冷倒闭在雪夜之中的年轻人带着敌人的脑袋和地形龙的头颅返回了莫伦,成为了远西守军心中的屠龙勇士!”
麦洛迪的话语深深打动了所有人的心,大殿上的一干王公贵族权臣勋爵,包括王座上的杜兰宁十世和大教皇艾斯倔塔,全都听得入了迷。而侍立在国王身后的洁西卡公主更是紧张了起来,一双戴着洁白手套的小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杀死的,是亚素大酋长那鲁萨斯最疼爱的小儿子那鲁特。数天后,那鲁萨斯亲率十万大军猛攻莫伦要塞,他要用全城人的血为自己的儿子报仇。然而就是在这一刻,这个重伤未愈的年轻人再次出战,杀跑了亚素萨满教的守护神兽集血者扎古,又将大酋长的次子那鲁格连人带龙力毙在莫伦城下。”麦洛迪故意在卡隆头上又按了一份功劳,接着道,“参军仅仅不到半个月,他就数度经历生死边缘,力毙亚素大酋长的两个儿子,他的战功,他在战场上流的血,连我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都惭愧不已。他就是我神圣蒙多兰教廷失落已久的圣物,‘雅里梅的圣洁战锤’所认同的主人——卡隆•巴索!”
麦洛迪远远地指向荣耀大殿的门口,高声喊道:“进来吧,卡隆,让诸位大人认识一下我们的屠龙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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