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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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卡隆惊人的恢复能力再次震撼了所有人。仅仅过了五天,背伤深达肋骨又被烈火焚烧过的可怕伤口居然已经结痂,被扎古咬断的前臂也已经可以活动,俯耳贴在他的胳膊上,几乎可以听到微微的骨骼接合声。平常人伤筋动骨需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他却已经要求解下手上的夹板了。牧如歌当然不会同意,相反,她以“你是我的病人,一切都要按我说的来做”的理由强制他每天卧在床上,连吃饭都不许他动手。卡隆本来就是个坐不住的人,这样的要求几乎等于要了他的命。可从那次糊糊把牧如歌当成了天使,他就觉得在她面前很尴尬,想拒绝又不敢,只好任凭她的摆布。
时近中午,牧如歌却还没有过来。桌子上摆放着她亲手做的几样精致的菜肴,浓浓的香味勾得卡隆肚子一阵咕咕叫。眼见左右没人,他悄悄地下了床,费力地解下左手上正骨用的夹板,揉了揉发麻的前臂,坐在桌前大快朵颐。他食量原本就比常人大许多,这顿饭菜又做得无比精致,一会的工夫,盘子已经空了一半。他正兴高采烈地狼吞虎咽,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牧如歌哼着歌儿抱着两盆鲜花走了进来——
惊愕,抬头,四目相对,房间里顿时一阵安静。牧如歌愣了一愣,小嘴一掘,重重地把两盆花放到桌子上,嫩白如玉的小手指着软床喊道:“躺下!”
卡隆咕咚一声咽下满嘴的东西,乖乖地放下碗筷,侧身爬到床上,一把抓起落在被单上的夹板,胡乱地往手上缠着。
牧如歌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笨拙的动作,一把从他手中拿过夹板,细心地绑在他前臂上。
“牧小姐,我已经好了,不是病人了。”卡隆有些为难地道。
“我是你的医生,也是见习牧师,我没有说你康复,谁说都不管用!”牧如歌气鼓鼓地道,“我知道你身体恢复的很快,可也不能这就解掉啊。万一骨头接歪了,将来变成个小残废怎么办?”
呼吸相接间,牧如歌身上淡淡的香气散入鼻中,让卡隆一阵陶醉又一阵慌乱。他匆忙地左右张望,想找一个话题,环缓解心中的慌乱。一抬头,他看见了桌上摆放着的两盆鲜花,道:“这是什么花,怎么能在冬天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牧如歌得意地道,“飞云城有一座大温室,里面种了好多花。我特意挑了两盆,准备送给你的。”
卡隆定定地望着桌上那两盆鲜花,碧绿柔美的叶间,花枝长长地伸了出来,一朵朵淡紫色喇叭状的花朵串在花枝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花叫什么名字?”
“紫堇啊,这你都不知道吗?”牧如歌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回答道。
“紫堇……”卡隆细细地观察着,忽然道,“不对啊,怎么是五个花瓣,不是六个吗?”
“你说什么呐,紫堇花从来都是五瓣的,哪来的六瓣啊!”牧如歌没好气地道。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卡隆喃喃地道。他分明地记着,那柄紫色战锤上刻着的,是一朵六瓣的紫堇花!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请进来吧。”牧如歌招呼道。
门分左右,麦洛迪提着紫堇花战锤走了进来。一看到两人正说着悄悄话,他愣了一下,道:“好象来的不是时候啊,我可以在外面等等。”
“哎,您别走,我这就出去!”牧如歌粉颊飞红,害羞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匆匆奔了出去。麦洛迪优雅地行了一个恭送礼,目送她离开,这才转头笑道:“很可爱的小姑娘,不是吗?”
眼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气度非凡的将军,卡隆连忙坐了起来道:“请问您是……”
“我是麦洛迪,相信你应该知道。”
卡隆忽然记起了牧如歌曾经对他说的话,惊讶地道:“啊,您是黄金大骑士!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麦洛迪微笑道:“眼下,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问你。”他将紫堇花战锤放到卡龙面前道,“这是你的兵器吧,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它的来历。”
“这个很重要吗?”卡隆疑惑地道。
“很重要,”麦洛迪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意味深长地道,“甚至比十座莫伦城还要重要!”
卡隆愣了一愣,便将老巴索传给他战锤的经过讲了一遍,说到父亲被兽人杀害时,不免激动地浑身发抖。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过这柄战锤的特别之处?”
“有,”卡隆回答道,“您知道我只是一个小铁匠,从来没有学过格斗和剑术,然而我握着它的时候,就觉得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支撑着我,每每在最危险的一刻反败为胜。而且,每当有危险降临的时候,它会时不时地发光。这次受伤,流出的血滴在上面居然会烧起来。骑士大人,您知道这锤子的来历吗?能不能给我说一下,我也非常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麦洛迪静静地听完他的话,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点头道:“我怀疑这是帝国蒙多兰教廷失落数百年的圣物。”
“教廷的圣物?”卡隆听得有些糊涂了。
“恩,教廷一共有四件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圣物,前三件依然在教廷手中,有第四件却于四百年前失落。你的这把兵器,很可能就是这第四件,雅里梅的圣洁战锤。”
卡隆心里忽然生出一丝警戒,道:“您不是来向我讨这柄战锤的吧?很明确地告诉您,他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纵然是国王陛下亲自索取,我也不会交出来。”
麦洛迪呵呵大笑,道:“你放心,四件圣物都有认主的灵性。只要它认同你为它的主人,你就有使用它的权力,否则,作为蒙多兰教廷的护卫骑士,我有权力将它收回,寻找它能认同的主人。”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你现在能下床吗?如果能的话,跟我到外面去一下,我给你演示一下教廷圣物的认主方法。”
卡隆依言而起,跟着他走出牧如歌的闺房,来到门外的花园中。正值冬天,花园里只有几颗光秃秃的树,显得十分开阔。麦洛迪没有说话,慢慢走到花园中间,左手收在腰间,右手高高举起,口中念动起低低的咒语。一道金光从他高举的右手上滚落到脚下,瞬间化成一环光圈,光圈里赫然走出来一匹雄壮的金色战马,遍体的金光几乎将正个花园映成了金色!
麦洛迪轻抚着马背,对已经惊呆的卡隆道:“洛卡希的黄金战马,历代黄金骑士的坐骑,蒙多兰教廷四件圣物之一。我之所以能成为黄金骑士,就是因为它认同我为主人。四件圣物都有相同的召唤语,如果这柄战锤是四圣物之一,并且认同你做它的主人,它就能听从你的召唤了。”他轻轻地念动反召唤咒语,黄金战马一声昂然嘶鸣,铮地一声化做一道金光,消失在麦洛迪面前。
“这段召唤语是用古美索不拉米语写成,现在我来教你这段咒语,你听好了。”麦洛迪清了清轻嗓子,一字一顿地将这段咒语念了出来。卡隆一一记下,脑海中想着紫堇花战锤的模样,轻轻念动起来。随着他口唇的翕动,一道紫色光芒凝然闪过,麦洛迪手中的紫色战锤忽地消失不见。卡隆顿时一阵慌乱,匆忙四下找寻着,麦洛迪却呵呵大笑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送到他眼前。一朵小小的紫堇花清晰地印在他右手掌心中,六瓣紫色的花瓣散发出奇异的光芒,熠熠闪动着。
“雅里梅的圣洁战锤,果然是它。”麦洛迪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着,“恭喜你,年轻人,教廷四圣物之一的雅里梅的圣洁战锤认同你是它的主人了!”
卡隆却没有笑,再次念动咒语,紫堇花战锤伴随着紫色光华重新出现在他掌心中,忽然加重的右手带得他一个趔趄。锤身上的紫色光芒欢快地跳跃着,灵性地表露出它的欣喜。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战锤,忽然道:“领主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刚才牧小姐跟我说,紫堇花向来都是五瓣的,它身上刻着的这朵却多了一瓣,这是为什么?雅里梅的圣洁战锤,这个雅里梅是什么人?”
麦洛迪道:“雅里梅是大陆历史上最有名的女骑士,帝都城内就立着她的塑像。这个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到了帝都,自然会知道。至于为什么多出一瓣……我只能这么跟你说,据教廷神典记载,这四件圣物每一件都包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至今无人解开。比如我,洛卡希的黄金战马已经陪我征战多年,到现在,我却连这个秘密是什么都不清楚。这多出来的一瓣,或许就暗示着其中的秘密吧!”
教廷的圣物,奇异的认主,隐藏的秘密,神秘的第六个花瓣,卡隆心里一阵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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