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较量,黑巫师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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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寂静过后,岩洞里再次喧嚣起来,洞口方向不时的传来千奇百怪的叫骂声、哭喊声,听的出来,沿路的机关和倒插着矛尖的水下暗桩让鲁莽的英国人吃到了苦头。营区里的人们兴奋的欢呼起来。
“还不是我们高兴的时候!”巴巴罗萨制止了大家,“他们人数众多,军官们也一定会让一些廉价的雇佣兵作前导,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应该不会折损多少。”
一语警醒了众人,人们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当英国人的轻木舟从拐角处的阴影中渐渐显现出来时,巴巴罗萨的判断被彻底的证实。每艘船上都载着几名持盾的重装士兵,高举着盾牌,蹲坐在船上,船头凌乱的躺着几具没有穿着任何护具的尸体,尸身上扎满了箭只和短矛,有的尸体已经倒向了水中,但却被矛尖钉在了船侧。
战斗已然开始。
维京营地里十字弓箭、长矛鱼贯射出,双方士兵的叫喊声,箭、矛和盾牌、船板的撞击声在岩洞狭小的空间里混响回荡。昏暗的火把并不能为作战的双方带来很好的视线,但从声音也能判断出敌人的方向,而此时所要做的,就只是将手中一切可以投掷或发射的武器投射到对方的方向,而投射者谁也无法预料自己是否能够幸运的和对面呼啸而来的各种武器擦肩而过。
杜兰德的护胸甲上中了一箭,所幸箭尖正击中护甲片,虽然略微感到一阵疼痛,但没有受到它更多的损伤,不过这一箭反倒激怒了他。杜兰德扔下手中的长矛,干脆拣起身后堆积的石块――原本是作为更近距离中使用的投掷武器,高喊着,并将石块用力的投出,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过去,对面传来一声闷响,似乎什么物事被砸开了花。
“我的神啊,你的手臂到底是什么做的?”一旁的维京人对这个臂力惊人的法兰西人发出由衷的惊叹。
受此鼓舞,杜兰德更加拼命的开始投掷石块,巨大的石块伴随着他的怒吼声,一次次的飞向黑暗中的敌方船只,即便是砸在的船板上,也令得轻薄的船只剧烈的摇晃起来,几近翻倾,船上的人稍有不慎便落入水中,而深水中的暗桩则在恭候着每一个倒霉的落水者。
尽管遭遇强有力的阻击,但英国人的船只还是不顾一切的前进,距离水岸越来越近。维京人的箭只和投掷武器消耗殆尽,已经开始投掷石块,但对方重甲的步兵并不畏惧这种近乎原始的进攻方式,一边格挡着飞石,一边敦促身后的浆手加快浆频。
一只英国木船靠岸了,几名重装步兵跳了下来,维京营地里飞出的石块很快便招呼了上去,但却只砸倒了失去了掩护的浆手,步兵们丝毫没有顾忌一旁受伤的同伴,仍是高举着盾牌,步步为营,逐渐向营区逼近。
“砸他们的脚!”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这么一句,随即大量被削尖的石块――或者说是石条,直飞向英国人的下肢,被命中者无不倒地翻滚。营地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但欢呼声很快便戛然而止。被砸倒的英军士兵竟然又纷纷爬了起来,放低身子,继续举着盾牌前行。
“这不可能,他们的脚趾头都应该碎掉了!”
“难道他们的靴子里有什么神奇的东西保护了他们的脚?”
“……”
营区里充满了疑惑和猜测。
“不要管他们有多能挨打,继续攻击!一次砸不倒就再砸一次!”巴巴罗萨的喊声压住了一切议论的声音。
一名英军士兵已然来到维京人的阵地前沿,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停的砍砸坚硬的围栏。几名维京士兵见状,爬上围栏,拿起战斧直劈向英国人的头顶。倒下的一刻,在两旁火光的照耀下,维京人看清了他可怕的脸:整个头部强烈的变形,鲜血和污泥参杂着布满整个面颊,而最让人惊骇的是他瞪大的、通红的双眼――竟然没有眼珠!
联想到前一天的可怕遭遇,大家开始明白为什么一向谨慎和爱惜自己生命的英国人突然变的勇猛异常,而被击倒的人只要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往往能够不顾疼痛,爬起来继续作战――这一切无疑都是巫术的作用。
维京人的心理防线早于他们的战场防线先行崩溃了,投掷出的石块越来越无力,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拿起盾牌,畏缩在围栏后,恐惧令他们的瞳孔急剧放大。
大批的英国人登岸了,可怖的叫声从英军队伍中传来,直入维京人的心魄。
“大家都来这里,拿这个泼在英国人身上,快!”
阵地后面传来艾莉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去,杜兰德和菲力抬着一口巨大的锅,锅里的液体翻腾着水汽,一阵刺鼻的气味随即传来。
“快过来,每个人领一件容器,把锅里的液体洒在英国人的身上,他们的魔咒就能破除了。”艾莉继续喊着。
维京人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开始分批前去领取容器和药剂,领到药剂的人小心翼翼的回到阵地前沿,一有英军士兵靠近,便将药剂泼洒出去。被洒上药剂的英国人纷纷惨叫着倒地,痛苦的抽搐、翻滚,有的甚至立即失去了知觉,似乎之前被魔咒所封印起来的一切疼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巨大的痛苦使得他们的身体和面孔都扭曲了,但很快便停止了叫唤,四肢也伸展开来,呼吸随即停止,只剩偶尔的抽搐,渐渐的抽搐也停止了。

“你们从哪弄来的这东西?”巴巴罗萨拿着一只盛满药剂的陶碗,问道。
“是大祭司的杰作,他早已经料到奈特会用上这种卑劣的手段,从昨天夜里就开始熬制药水,不过他谁也没告诉,直到刚才,才让他身边的侍卫跑来叫我们,并告诉我们这一切,然后我们就赶紧抬来了药水。”
“是啊,都没有能够等它冷却一些,你瞧,我们的士兵不少都被洒出的药水烫伤了。”菲力感叹着,“大祭司说时间实在有些紧迫,这药水需要很多复杂的材料和熬制工序,所以直到几十分钟前才熬好,而我们赶去祭司大厅的时候他已经疲惫不堪的躺下了。”
巴巴罗萨没有作声,抬起头,朝祭司大厅的方向望去,这个铮铮硬汉眼中竟然闪起斑斓的泪光。
经过最后的一番拼杀,英国人的攻势彻底平息了,岩洞又再度归于平静,只是岸边和围栏前多了无数具尸体,已经登岸的木船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岩石岸上,其余的船只则在稍远处漂浮着,随着海水的涌动而起伏。
黑暗中,一艘木船缓缓的靠近,船上仅站着两人,一名衣着华丽的英军军官,身旁是一袭灰袍,一副面罩的矮个子――无疑正是可憎的巫师奈特。
有人端起十字弓,却被巴巴罗萨挥手制止。
“很好,很好,海盗们,你们的罪行又加深了一重。”面罩后依然是那个沙哑的、刺耳的声音。
“很可惜,我们的罪行远不及你这个视生命如草芥的恶魔,你双手沾满的鲜血会让你得到神灵最严厉的惩罚的。”巴巴罗萨回应着。
“红胡子巴巴罗萨,对吗?”对方问道。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是吗,就因为我是个不被世俗接纳的巫师?哈哈哈……实在是可笑,一个海盗还自视清高。”
“我们至少有我们做人的原则,而你,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再低贱的人也有资格鄙视你。”
“丢下你那一套吧!”奈特大叫起来,声音振聋发聩,一些维京士兵捂住了耳朵,表情甚为痛苦。
巴巴罗萨身子微微一震,右脚后撤了一步,支撑住了身体。
“不要忘了,你们当中也有个和我一样的魔鬼。”说罢,奈特怪笑起来,这笑声充满嘲弄,声音诡异非常,虽然并不响亮,但却让更多的人痛苦的倒向地面,就连奈特身边的英**官也痛苦的蹲下了身子,双手抱着头,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忘掉那段历史的。”
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似乎携着奇特的魔力,让所有痛苦挣扎的人恢复了平静。循着声音望去,部族大祭司正坐在一张木椅上,身边站着几名年轻人,其中就有托尔洛克。
“赫德?你终于肯露面了,见到老朋友,我实在是开心极了。”奈特继续放肆的笑着。
人群中传出阵阵轻声的议论,长久以来,大家只知道部族大祭司是多年前留学归来,并被前任部族首领任命为大祭司,大家也都这么称呼他,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原以为经历了那场失败后,你会和我一样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荒唐念头,可没料到的是……”大祭司赫德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话到一半,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够了,停止你的说教吧,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顺便,也和你做个了结――不过,你今天可够让我意外的,我对士兵们施下魔咒,你竟然用自己的血液酿成药剂来破解,看来你还在坚持你那愚蠢的修行方式。”
听到这话,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人们不禁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矮小老人肃然起敬。
“虽然我并不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但以你的为人和野心,我也一定会阻止你。”赫德艰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你我之间也到了了结的时候。”
奈特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他昂起了头,慢慢的抬起了右手,开始念动咒语。
“聚集在黑暗中的亡魂,我以撒旦的名义召唤你们再一次为我战斗,醒来吧,我的勇士们!”
英军士兵的尸体开始散发出淡蓝的幽光,一具,两具,三具……尸体一个接一个站立了起来,毫无生气的兀立着,没有呼吸,伤口依然淌着血。看着眼前的一幕,奈特身旁的英**官痛哭着,奋力拉住奈特的手臂。
“上帝啊,你都做了些什么?他们被你折磨的还不够吗?你这魔鬼,我真后悔……”
随着奈特轻轻的一挥手臂,军官如蒸发一般消失在黑暗中,只余下头顶的军帽掉落下来,落在了奈特脚下,并被他轻蔑的踩在了脚下。
复生的僵尸如潮水般涌向维京人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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