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有关面条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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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夏是农历十三那天回来的,她和妈妈先回了Y县,然后才回陈绍均那边的家。
乔湘媛暂时不打算搬到W市来了,不过说如果想女儿,会随时到W市来,而且让语夏告诉陈绍均和晟,以后她再来,一定要好好招待。
元宵节那天,晟和爸爸妈妈,加上陈绍均这边家里的人,聚在陈绍均家里,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还有香糯可口的汤圆。
语夏把从小镇带回来的各种精美的礼物分给大家,几个同龄人又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起大家的过年方式。澈大呼可惜,说应该和语夏一起去小镇过年,体验那边有趣的风俗。
十五过后,过了三天,就是新学期了。
大家的生活方式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不久,模特队,话剧社,DV社也都开始正常的活动了。
一起没有课的时候,晟开始经常约语夏出去,期很少去到或从来没有去过的游乐场所,晟带着语夏一一去玩过了。上课的地方距离很近的时候,晟也常常约语夏一起去吃饭,每一次,总会有不同的新意和菜式。
有一次,他们出去玩,没想到半途下起雨来,那时冬天还没有过去,这种天气下起雨,还是相当冷的。晟带着语夏到一间餐厅吃东西,顺便避雨。
晟和语夏坐在临窗的位置。晟点了一些吃的,又给自己要了一杯拿铁咖啡,语夏不喝咖啡,晟便帮她要了一杯红茶。
语夏慢慢喝着茶,眼睛却看着外面的世界。
雨点打在餐厅窗户的玻璃上。
“我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像这样悠闲的喝着茶,吃点东西,和朋友谈谈天,或者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想些事情。或者,晚上下雨的时候,一个人,点一盏橘黄色的灯,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晟搅动着咖啡,悠然说着。“以前下雨的时候,我和涧常常约在一起,有时候一起看看电影,说说自己的想法,有时候,明明面对面的坐着,却可以什么话也不说,各做各的事情,就那样过上一个下午。”晟怀念这以前的时光,若有所思,回过神来,不禁笑着说:“说起这些,好像已经历经沧桑了一样。”
语夏和他相视而笑。
“像是两个世界。”语夏轻声说。
“什么?”晟好奇的问。
“我们坐在这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还能悠然自得的享用着美食。可是外面的人们可能正为了如何回家而苦恼,可能正在为了没有带伞而懊恼并且焦躁万分。以前,我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吧!”语夏抿着嘴低下头微笑,“我以前淋着雨回家,看见路边餐厅里悠闲自得的人,很羡慕他们。现在,我也坐在这里,觉得很幸福。晟,你会觉得幸福吗?”
语夏看着晟,晟略微犹豫,语夏不等他回答,便接着说:“有一次,只有我和涧在家,那天很冷,下着大雨,我刚从外面回来,而涧根本没吃过早饭,我和他一起在家里煮面条吃。那个时候,我问涧觉不觉得很幸福。涧也像你现在一样,犹豫着没有回答。我告诉他,我觉得很幸福。夏天很热的时候,能够呆在家里不出去,而且吹着空凋吃着冷饮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幸福。很冷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幸福。约好和好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一个好天气,我也觉得很幸福。那天,我第一次当着我妈妈的面,我爸爸的面,还有你们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因为,在那短短几个月里,我得到了太多的幸福,有太多我爱的人在我身边,因为不想失去那一份幸福,所以才会第一次只为自己考虑。可是这些让我觉得幸福的事情,在很多人,包括你和涧,还有澈的眼里,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寻常小事,而在我眼里,却是可以让我很幸福的事情。我跟我妈妈说过,我没有怨恨过她,因为我觉得一个人成为什么样子的人,与她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息息相关,而我,最终成为这样的自己,和与妈妈相依为命的那一年是密不可分的。我会因为很多小事而感动幸福,这并不是坏事,相反,我会因为这样,而拥有一份比常人更加幸福的人生。”
晟看着她:“你本来就应该拥有比一般人更加幸福的人生。”
语夏不敢接触晟的目光,只低下头喝茶。
“以后,嗯,下雨的时候,我就请你吃面条,天热的时候,就请你吃冰淇淋。到时候,如果有其他男生请你,记得要拒绝,因为我是预约在先的。”
语夏终于忍不住被他逗笑:“好啊,不过你要记得这样的承诺,不要到时候,借故推脱。”
一本正经的向她敬礼。
晟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那时,还是三月初,天气纵然晴好,气温也并不高,所以冰淇淋之约并没有得到实现。可是,从那一天开始,每到下雨,晟便带着语夏到外面吃面条。各种各样的面条,杂酱面、担担面、热干面、伊府面……,各种口味的面条,牛肉面、三鲜面、猪肝面、肉丝面……,各种做法的面条,凉面、煎面、拉面、刀削面……,总之,晟从来没有让她吃过重复的面条。

星期三的晚上,语夏在模特队参加训练,八点多的时候,训练结束,大家一起到更衣室换衣服。
“哎,你跟你爸妈说了吗?”模特队的一女孩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没提了,真受不了。”被问的女孩愁眉苦脸。
“怎么,你爸妈还是不许你谈恋爱?”
“他们凭什么?高中的时候还有得一说,现在我都上大学了,而且早就成年了,他们还凭什么管我啊?”女孩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那是怎么了?”
“我把他的情况跟我爸妈一说,我爸妈立刻就一堆的挑三拣四,什么他家里的环境不大好啊,父母的职业不大好啊,家又不是本地的啊,等等等等,总之就是一大堆的不满意。他们哪,就巴不得像过去那样,把我塞给一个他们满意的不得了的女婿,最好还能来个包办婚姻。”
“可是,他长得又帅,成绩又好,人缘又好,而且能力又很强。说实话,他配你那是绰绰有余,相反是你配不上他。”
女孩倒是没恼,相反爽快答道:“没错,这点我承认,可我爸妈不会这么想啊。在他们眼里,长得帅能当饭吃吗?成绩好就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吗?人缘好能换到钞票吗?能力强就一定能事业有成吗?总之,你所追求看中的那些东西,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一文不值,不但一文不值,而且幼稚可笑,总得唤起他们强烈的父爱母爱来对你进行一场苦口婆心的教诲。”
“那倒是,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偷偷喜欢一个男生,那个时候,成天为了他犯花痴,课上不好,饭吃不好,觉睡不好,连路都走不好,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后来,终于下定了决心,找了一个机会,本着母女促膝长谈的态度告诉了我妈妈。本来以为我妈妈会像作品或者电视电影里的那些伟大母亲一样,对我悉心照顾,循循教导,让我顺利渡过那一段青春懵懂期,给我一个健康的爱情观与人生观,所以呢,我就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妈妈,而且事无巨细的把我当时心里的各种想法全盘托出。唉,当时还年轻,年幼无知啊!我妈妈听到之后,先是大惊失色,然后勃然大怒,接着就是大呼小叫,迅速招来了我爸。接着就是两个人一起批斗我,把我从小学起就一直没进过的年级前三名全部归罪于这件事情上。即使是后来,过了几年之后,我爸爸妈妈还在和亲戚聚会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当作酒后谈资一样讲出来,说什么后来再想想这件事,真觉得我当时的样子好笑死了。结果所有人就一个个像白痴一样在那里起哄傻笑。居然还有人摸着我的头,无比慈爱的问我,你以前这么有意思啊?我当时就想给他一耳光。从那天起,我就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和父母谈论我的爱情和婚姻。而且,我无比深刻的从那件事情中明白一个真理。”
“什么?”
“艺术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就是喽,我爸妈,只会跟我说现在社会竞争有多么激烈,工作有多么难找,父母有多么辛苦。爱情,婚姻,人生,HO,这种东西算什么。更何况,在他们眼里,我们永远乳臭未干,什么事情都要他们操心,都要听从他们的吩咐,可是一旦遇到他们管不了做不到的事情,他们才会恍然间想起来我们已经成年了,让我们拿出成年人的姿态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亏他们做的出来。”
“反正呢,我是想清楚了。我的事情我来做主,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而且他们现在也管不了我。至于那几句唠叨,左耳进右耳出就了事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语夏在一旁暗暗觉得有趣,也不插话。等到换好衣服,便静静关上柜子,准备走了。
“哎,语夏。”其中一个跟她打招呼。
夏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你和晟怎么样了?”另一个凑上来问。
“什么?”
“还装呢,以为我们不知道呢!”女孩一脸“鄙视你”的样子,“你和晟不是这学期开始拍拖的吗?周围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看见你们一起吃饭有多少回了,最近更是隔三差五的看到你们进出各大面馆。对了,最近情侣不爱去什么电影院咖啡屋。流行起区面馆了吗?”
“没有了,”语夏尴尬的笑着打断,“只是吃饭而已。”
“啧啧啧啧。”两个女生一起抱臂斜视摆出一脸鄙视看着语夏。
“那,我先走了。”语夏拿好东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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