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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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主子们都歇下了,你也累了吧?你睡一会儿吧,我一会儿叫你。”香凝把我从窗前拉到床边,“你中午做的很好,十四爷那顿膳一直笑着吃到最后,你也瞧见了吧?”
他是高兴了,可又有人不高兴了。那家伙整顿膳,也不吃东西,只顾低头一杯接一杯灌酒,我心里怎么好受得了?
“唉,香凝,我好累呀!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被撕开了!”我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香凝帮我脱鞋盖被子。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听姐姐的,就认准十四爷了,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这般喜欢你了!”香凝伸手抚平我紧皱的眉头:“最重要的是,只有十四爷能给你嫡福晋这个名份,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喜欢做侧福晋?你应该知道这一‘嫡’一‘侧’差得可远了!”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名份,我也不想要什么名份,这对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多想告诉她,在我那个世界,都是一夫一妻制,她说的嫡呀侧呀的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更想告诉她,我之所以不想与这些个阿哥爷们有纠缠,是因为我并非这个朝代的人,我来自三百多年后的世界,说不定哪天我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还想告诉她,我已经情不自禁了,所以我好痛苦,我渴望被爱,同时又害怕被爱,我想付出自己的感情,又害怕会因此而受伤,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去了,我怎么能忘记这里的一切呢?不,我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既然忘不了,那么等待我的就将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我还想告诉她,我现在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我心中的天秤不知应该偏向哪一方?我哪边都不忍伤害,哪边都放不下!我希望他们都能快乐、都能幸福!
我看着香凝,心里的话也没法和她说,就算是烟红她们也不能说,想来想去,在这诺大的皇宫里,我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倾诉之人。因为她们恐怕听了我的话,都会以为我疯了。
“唉呀,我睡不着,”我从床上坐起穿鞋,“我去外面透透气!”
香凝走过来帮我理理头发:“那也好,你去散散心吧。该想的就多想些,不该想的还是放下吧!”
我看看香凝,唉,你哪里会明白,这恐怕不是我想多想少的问题就能解决的。我走出房间沿着回廊慢慢走着。
“小然!小然?”十三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着他走近我:“十三爷怎么不去午休?这几天在外巡视想是累坏了吧?”
十三走到我身前站定,面容一改平常,神情严肃地注视着我:“小然,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转过身看向别处:“十三爷这是在质问我吗?”
“小然,为什么?午膳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一盏茶的功夫,你就……”别馆一个路过的下人打断了十三的话。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他抓起我的胳膊往后院假山走去:“你不能这样做。”
我没有反驳,任他拉着我走。我也无力反驳,他们一个个都是小霸王。
走到假山后,他松开我的手,背对着我站了好一会儿,才心平气和地转过身来:“小然,你不能这样对四哥。你知不知道,我把他扶回房间这一路,看着他满脸的伤痛,我……,我还从没见过四哥那样的神情。你可知道,一直以来他对一切都是那么有自信,就算是再大的艰难都不曾让他这般劳神。回到房间他一头栽倒在床上,你想不想知道他了句什么话?”
“不,我不要知道,你不要说,求求你不要告诉我,我不要听,我不想知道!”我捂着双耳,拚命的摇头。
十三上前使劲扯天我的手:“你为什么不想听?你就这么狠心吗?我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小然,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让我的放弃变得如此豪无意义,为了我的四哥,我放弃了,我退出了,可你心里怎么还可以有别人?我不允许你这样,你听到没有!”
我惊恐万分地瞪着他,他,他刚才在说什么?
他痛苦万分地松开了我的手,背过身去喘着粗气。半晌才听到他暗然的声音:“你不用这么惊呀!如此嫣然,任谁不动心,不想得到?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了四哥对你不同寻常的注视,在你的事情上四哥都会格外留意、格外上心。记得那次你被罚,十四弟跑来告诉我们说你出了事,他要先回宫了。他刚走,四哥就方寸大乱了,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竟对我说‘我不放心她,我们也快回去吧’!你是没有看见他当时的表情,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如此不同寻常。所以,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放手吧,难得四哥会动心,恐怕也只有这举世无双的嫣然了。你不会明白,四哥对我意味着什么?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我温暖,给我关爱的人,他是唯一一个用真心对我的人,我依赖他、更敬重他,所以我要他幸福,我要让他快乐。我不后悔我为他做的决定!”
十三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目光里满是真诚:“小然,虽然,我在爱情的战场上不站而退,但是有的时候,我也在庆幸,因为我比他们任何人都早一天看透,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我放弃了赢得爱情的机会,但我却可以得到,你珍贵的友谊,是不是这样的,小然?”
我流着泪对他点头:“是,十三爷,我们拥有一生的友情!我保证!”
他笑了,笑得好开心、好真诚。我也笑了,笑着流泪,为他的坦诚,为他的释然,更为他的豁达。
十三又叹了口气:“小然,我不想给你压力,我知道善良如你,也许就是因为你太善良,谁都不想伤害,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但是,小然,不是我替四哥说话,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自己,不要伤害自己!不管是谁,你只要认准一个就好,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就不要去管别的。就算你最终选择的不是四哥,我也不怪你,我真心希望,我的小然能够快乐、幸福!因为你应该得到快乐和幸福!我会为你祝福!”他说完拍拍我的肩,转身离去。
“十三爷!”我忍不住叫住他,“他,他说了什么?”
十三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算了吧,小然,我就自私一把,不告诉你了,既然是好朋友,自然不忍让你大伤脑筋!你只要记住,不管你作任何决定,只要自己幸福就好!我想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是一样的,都希望你会幸福!”
我望着十三远去的身影,心慰无比。哦!可以拥有一个如此洒脱不羁、重情重义的男人的友谊,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嫣然,你还真走运呢!
身后有脚步声,我转过身,看到微笑着向我走来的十四。
“小然,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走到我面前,眼底满是喜悦,“我刚才去你房里找你,香凝说你又不安分了,跑出去闲逛了。”他过来拉起我的手,“你还真会找地方躲轻闲,害我前院后院找了半天,不过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还是被我找到了。”
“你不在屋里好好歇着,跑去找我做什么?这几天你们一直在外面忙,一定很累吧?”我微笑着看他,他的快乐让我感到很平静、也很满足,因为他的快乐是因我啊!他让我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对他有多么重要,我希望尽我所能让他快乐!
他拉着我坐下来:“不累,我也不用做什么,只跟着看看、走走,基本上都是四哥他们在张罗。”
我的手紧了一下,耳边想起十三刚才的一番话,唉,看来,我对另一个人也是很重要的,他又因我而伤神了。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都快乐??
“小然,你在想什么?”十四显然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神色有些紧张,“你是不是在想……”
“我在想,你们多好呀,可以到处去闲逛,不像我们这几个小奴婢,好不容易出宫了,还只能待在别馆里哪儿也去不得,这不是和在皇宫里没什么区别吗?”我确实抱怨过的问题,“真是悲惨啊!”

“哈哈哈,你呀,就知道玩儿!”他笑着点了一下我的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就是济南百姓半年一次的集会,皇阿玛说正好可以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民俗,到时我们分成几批人马也去街上看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嘛,又不会带我去!”哼,我还以为什么好消息呢!
他笑着揽住我的肩膀:“我去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事儿,你一会儿要谢谢琦蓝,是她向皇阿玛提出要带你去的,皇阿玛也同意了。”
“真的!不许骗我噢!”我亲爱的琦蓝,呵呵,我喜欢死你了!
“真的,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开心地捏着我的鼻子。
我高兴的从石块上跳起来:“啊!自由啊,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哈哈哈,小然!”他站起来,宠溺地看着我,“你就这么渴望自由?香凝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一个不安分的小东西,看来,我得把你看得更牢些!”
“香凝还跟你说什么了?”这个香凝趁我不在,也不知都和十四说了些什么。
他过来把我搂进怀里,温柔无限、深情无比地说:“她说,要我不要放松警惕,要时刻看牢你,绝不能让你有喘息的机会!”
什么?这个香凝呀!你还闲我不够可怜吗?
“所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十四把我推开,他双手紧握我的肩膀,目光坚定不移的对着我:“我去和额娘说过了,她答应我等这次南巡结束一回宫,她就替我去求皇阿玛把你指给我,你就要做我的嫡福晋了!”“啊!什么?”天哪,我…我…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
“怎么了,小然,你不高兴吗?”十四神情紧张地瞪着我。
“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太突然了,我……
十四加紧了握住我肩膀的力道,让我无法逃避他执着的眼神:“小然,看着我,你要相信我,跟了我,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小然,你相信我!”
我含泪注视着面前这个对我许下承诺的男人,我当然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你一定会给我无数无数的幸福,我甚至透过你坚定的目光已经看到了那些你给予我的无穷无尽的爱,属于我们的也将会是幸福的人生,可是我真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幸福吗?我真的可以放下吗?如果还有一个人会因此而不幸福,我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十四也许在我脸上读出了我的犹豫不决,他惊慌的看着我游移的眼神:“不,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给你喘息的机会,我不许你这样犹豫不决!”他抓起我的手就要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求皇阿玛!”
“不要去!”我使劲儿的拉住他,“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
他转身痛苦万分的看着我:“小然,为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我给你的爱绝不比他们任何人少,我是在用自己的全身心在爱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流着泪扑进他怀里:“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他反手把我搂得紧紧的,我把脸深深的埋进他怀里,“我刚才只是因为事情太突然了,没有心里准备,所以才…你想啊,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敢奢望有一天会嫁给皇子啊,我只想着能够常常看见你,常常看见你对我笑就好,我可从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啊!我哪里敢有非分之想,以我卑贱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你呢?”
“不许你这样说!”他厉声打断我,又深情无限的喃语:“小然,你不是什么卑贱的奴婢,在我心里,你是无价之宝,是独一无二的小然,你小小的身躯牵系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他慢慢的松开我,一脸的坚决:“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求皇阿玛!”
“不要,你先听我说!”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对他展颜一笑:“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急脾气?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万岁爷正在午休呢,你现在闯进去闹他老人家,会有什么结果?你道是没什么好怕的,顶多被骂两句,可我呢?你想过没有,万岁爷还不得想,好你个然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不知羞耻地勾引阿哥来闹他!你说,最后倒霉的会是谁呀?”
“没关系,我们去房间外等着,他一起来我们再进去好了。”他还真够执着呢!
我上前帮他整整弄皱的衣领:“瞧你,我刚才都白说了,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儿。要想给女人幸福,你这个样子怎么行?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女汉,要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有安全感,你就要有担当,要所作为。你以为皇上这次南巡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不光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给你们这些皇子上一堂实战课,让你们这些久居深宫的王孙公子多了解民间疾苦、多体味民生大事,你要用心些,好好跟哥哥们学习。”我把头靠在他胸前,“你如果这样子跑去闹皇上,你想皇上会怎么看你?再说娘娘不是都答应你了吗?那你还急什么?等回宫了再说,好不好?”
他叹了口气,拥紧我:“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可是小然,你要记住,你是我所有快乐和悲伤的源泉,我这一生是栽在你手里了,你要负责到底,知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唉!我可爱的小十四呀,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省心啊?你能不能不要让我承载你如此多的爱恋?你快压得我透不过气了。
我们就这样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任凭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笼罩着两个相拥的身影。
“十四哥!十四哥!你躲在哪里呀?”假山后传来琦蓝轻脆的呼唤。
我推推十四,他笑着松开我,“这死丫头,这会来凑什么热闹?”
我瞪了他一眼,去寻琦蓝:“格格,你找的小魔王在这儿呢!”
琦蓝笑嬉嬉的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呵呵,我说呢,去他房里找他玩儿,他不在,我就猜着他肯定是去找你了,就又跑去找你,结果你们道是会找地方啊,躲在这谈情说爱呢?”
“知道你还来捣乱?”十四点了琦蓝脑门一记。
我打开十四的手:“去你的,胡说八道!”十四笑嬉嬉的盯着我看。
琦蓝呵呵呵的笑开了:“唉呀,嫣然哪,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可真是恨死你了,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我说要罚你,结果十四哥紧张的根什么似的,不管不顾的护着你就走,我那个气呀!我从小就是那样被他护着的,可他现在到好,见了我这个妹妹就没个好眼色。我真是妒忌死你了。”
我连忙讨好她:“格格别这么说,格格是金枝玉叶,这皇宫里有谁不疼惜格格呀?”
“瞧你,左一个格格,又一个格格,还和我这么见外!”琦蓝假装生气地瞪着我,“你要再叫,我可就不理你了!”
我连忙拉住扭身欲去的琦蓝:“好好好,都是我不好,琦蓝,可爱的琦蓝,别生气了好不好?对了,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多亏你帮我说话,明天我也可以出去逛街拉!”
琦蓝娇艳的瞪了我一眼:“你呀,谢错人拉!该谢的人是我的十四哥!”她手指向我们身后的十四,“你不知道,他刚才呀一个劲儿的向我使眼色,我要是不求皇阿玛,他怕是回头要打我呢!呵呵…”
“哈哈哈……,他想叫我谢他呀,再等等吧!”我瞥了眼幸福无比的十四,“不管怎么样,明天我们可有的玩了!”我高兴地看着他们,我知道此刻我们三人都从心底笑开了。
嫣然,先别想那么多了,先抓住眼前的快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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