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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立华回到镇公所，田北野在外面的路上等着他远远地从影子认出是萧立华。
“喂，搞得怎么样？”
田北野坐一块石头上，此时站起来。萧立华看他突然站起来，倒是吓得后退了一步，做好战斗的架式。
“还能怎么样？”萧立华听出是田北野的声音，“你想吓死我啊？”
“这还能吓到你？”
田北野哈哈大笑。
“吓不到，哪天你来试试？”萧立华没好气地说，“先坐再走。”
萧立华摸出烟来，两人在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夜风轻轻地吹着，不冷，倒是有些凉快。这四月天的夜晚，不冷不热的，很舒服。
远处的村子里，灯光散落。不时传出狗叫声。
“我房子里的玻璃大概都被砸完了。”
萧立华吐出口烟来。
“你不吃亏吧？”田北野呵呵笑着，“能让你吃亏的人，大王镇只怕还没有生出来。”
“你就是一个啊，哪回喝酒不是我掏腰包？”萧立华白了他一眼，“你这铁公鸡掏过一回腰包了？”
“呵呵，你是富翁，我是穷人，这叫打富济贫嘛。”田北野厚着脸皮笑着，“搞得怎么样？是不是搞得爽了？”
“没有爽，还有好些玻璃没有砸碎呢，尤明乐家只砸了八块，吕镇宽家砸了十一块。”萧立华嘴巴说没有爽，心中却爽透了，“吕镇宽家的玻璃多，两层几十块玻璃，没有办法都砸完的。”
“操，还想全部砸完啊，这就够他们吐血的了。”田北野心里也爽着，“也只有你这个魔王敢做这样的事情了，如果是别的人，不被他们剥掉皮才是怪事情。”
萧立华抽着烟，沉默起来。爽是爽快，但这不可能真正伤到吕镇宽，最多让他心痛心痛而已，同时，对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
他家老爷子把他扔到这里来，不是来搞这些看起来爽快，但没有作用的事情的。是要锻炼他，让他有所作为的。
“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想教训吕霸天？”
“嗯……教训他们是肯定的。”萧立华抬起头来，“不过，做的这些事情，不能真正伤到吕镇宽，搞不倒他们，也没有多大意思。”
烟头的火光照亮了萧立华的脸，他的脸上有些落寞的神情。
“你想搞倒他们？”
田北野诧异地望着那张在烟头火光中忽明忽暗的项俊的脸。他一直觉得萧立华只是个武功好的公子哥儿，被省组织部派来，也就是来玩玩捞些资本，然后再调回去当官。
“怎么，你不想搞倒他们？”
“搞倒他们？”田北野摇了摇头，“这谈何容易啊。他们在这里形成了一张大网，拉网的都是他们的人，唐欣洪、李浩方、尤明乐是几大得力干将。上面又有杜德富支持，红山区的大权又基本上控制在杜德富的手里，要想动吕镇宽，难啰。”
“不管难不难，我就是得想办法搞倒他。”
“像你现在这样子搞，就想搞倒他？做梦吧！”
“这样当然搞不倒他，这只是给他们找点麻烦而已。”萧立华盯着田北野，“你是这里的老公安了，在这里呆了两年多了吧，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搞倒他。”
田北野久久没有说话，望着黑暗的原野。嘴里的烟头火光一闪闪的，也照着他那张皱着眉头而微黑的脸。
“要搞倒吕镇宽倒不是没有办法。”好久之后，田北野才蹦出一句话来，“他为什么要在大王镇要一手遮天，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当然是好处了。”田北野很严肃的样子，“利益使人疯狂啊。大王镇是个贫困镇，又是个富裕镇，每年能拿两三百万的扶贫款，而这里煤炭丰富，每年收的煤管费又不知道是多少。我们是不知道的，大王镇估计也只有吕镇宽知道。”
“你的意思是要想搞倒吕镇宽，就要从扶贫款与煤管费上下手？”
萧立华的眼里冒出精光来。
“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哪个不知道？”田北野摇了摇头，“只是知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水泼不进？”
“那就从这两方面入手查啊！”
“查？谁去查？怎么查？能查出什么来？”
田北野白了萧立华一眼。
“我去查。”
萧立华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去查？”
“这个……想办法嘛。”萧立华有些茫然，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入手去查，“人是活的，只要不放弃，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兄弟，俗话说得好，拔出萝卜泥。”田北野落寞地望着远方，“这事不是吕镇宽一个人能独自做的，如果他吃的是独食，只怕早就被揪出来了。这事牵扯得宽了，你查不下去的。他们一旦知道你在查这些，那你就危险了。”
“哼……我怕他们？”
萧立华满情信心。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一拳难敌四手，你武功再好，也架不住人多。”田北野想起陈久田交给他的任务，要保护好萧立华的人身安全，有些头痛的样子，“再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在明面，他们在暗里，突然在背后给你一火管枪，你天大本事也要重伤。”
“不！”萧立华倔强地摇头，“我会想办法的，这事不用你管。”
“你怎么这么犟呢？就算你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又有什么用？上头根本不会理睬。”田北野只想劝住他，“到时候，你千辛万苦，冒着危险，最后却不起半点作用。”
“不去作的话，那就永远不会有作用，做了之后才知道有没有作用。”
田北野无语了。
这犟牛，实在是犟啊。他真后悔告诉萧立华这些事情。
“你实在要去查，那就从扶贫款项查起吧，不过要不大张旗鼓地查，想些法子遮掩，不要让他们知道了。”田北野只能求其次了，“同时，时刻要注意安全。那些贫困村，大部分是小数民族，不好打交道。”
两人又说了好了会儿，才回镇公所。
回到房里，先把碎裂的玻璃屑打扫了。然后坐下来，想着田北野的话。他必定会去查吕镇宽，但田北野说的不错，吕镇宽一旦知道他在查，肯定会想办法阻止他。
如果一旦觉得自己有危险了，动用黑社会的力量收拾他，是很有可能的。吕镇宽是个能下狠手的人。
终于有些头绪了，不管有多危险，总比无所事事好。
他们萧家人不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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