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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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太医令的精心调理,小梨没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菩提早已被皇上召唤回去,虽然有宇文钦成帮忙,许多事情都得他亲力亲为不可,皇上早已在培养他的能力,准备早早退位,在有生之年去东罕那些魂牵梦绕的地方走上一遭。
皇上心急如焚,漠北余孽潜伏很深,派出去的人一筹莫展,宫中的侍女侍卫人数众多,一个个彻查也是一无所获,敌在暗我在明,简直防不胜防。他斟酌再三,送信给东罕皇帝路麟,言明太子和公主遇刺一事,为了公主的安全,要立刻秘密送她离开,同时递上婚书,迎娶如意公主。
他先把消息通知小梨,一听说自己要被送回去,小梨不乐意了,开始经常跟在他身边哼哼唧唧,皇上乐得有个小跟班伺候,也由着她去,一下朝就带着她在皇宫到处游玩。
这天,趁着皇上和菩提刚下朝回来,小梨钻进御书房里磨蹭,满脸都是谄媚的笑,一会给皇上捶背一会给他倒茶,旁边的菩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皇上倒是舒服地享受着她的服务,一边批阅奏章,看完一本,他瞥到她那如花的容颜,突然冒出一句,“小梨,你差点就是我的女儿呢!”
小梨撇撇嘴,“我知道,我舅舅说你其实也喜欢我母后,结果被我父皇抢了先,你才一门心思要我做你儿媳妇。”
菩提思前想后,总算回过神来,瞪圆了眼睛道:“父皇,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难道小梨就是我要娶的如意公主?”
小梨吃吃笑着跳到他面前,“笨,到现在才知道。我可没答应嫁给你,不准你胡思乱想!”
菩提喜怒交加,这几天他老想找机会跟父皇提起和小梨的事情,却总被他笑眯眯地打断,没想到两人合伙骗他。听说她不嫁,他一股无名之火冲到头顶,一跃而起,怒吼道:“不嫁算了,我又没逼你!”
“你凶什么凶!”小梨不甘示弱,瞪着他道,“我知道很多女孩喜欢你,你想娶了我再娶别人。我干脆成全你,这就回去,以后再也不受你的气!”说着,她眼中雾气迷离,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他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去擦她的泪,闷闷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让我老悬着颗心。别哭,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娶别人,一辈子对你好,行不行?”
小梨呜咽两声,一口咬住他的手掌,菩提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意,轻笑道:“都说我的手硬,别把你牙齿崩掉了!”小梨松了口,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扑哧笑出声来,菩提也跟着嘿嘿两声,深深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面容,竟看得呆了。
皇上看着一双小儿女打情骂俏,感慨万分,笑道:“小梨,你别耽搁了,赶快回去准备一下嫁过来吧,我先把漠北刺客的事处理好,然后就为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小梨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皇上眼睁睁看着,羞得满脸通红,闪身躲到他身后,闷闷道:“我不回去!”
菩提把她拖了出来,凑在她耳边道:“你先回去,等我来求亲!”她斜了他一眼,还想装装样子,到底还是被这幸福惹得眉开眼笑。
“你不回去吗?”皇上哈哈大笑,“那正好,明天我就给你们办婚事,不过到时候你父皇责怪起我来你可得去跟我说情!”
“皇上!”小梨刚要反驳,见菩提正含笑看着自己,脸又涨得通红,恶狠狠瞪着看笑话的心上人。菩提早有准备,把手伸到她口边,“喏,给你咬!”
小梨顿时没了脾气,把他的手一拖,“小葡萄,带我到草原看花去!”
皇上愣住了,“什么小葡萄?”
菩提苦着脸,“她给我取的名字,说这样好叫!”
皇上大笑,“好,小葡萄,小梨子,真是天生一对!”
看着一双小儿女跑出去,皇上脸色一凛,喝道:“来人,召国相!”
很快,佝偻着背的老国相夜天提着一个小箱子进来,拜道:“皇上,我已把保护公主回去的人马安排好,只等公主启程。这里还有以前从漠北皇宫搜出的几颗芙蓉和其他两种宫廷秘制毒药**和青梅,**是催情药,以天柱山里毒蛇谷的合欢花为主要成分,青梅能令人慢性发作,使人脏器衰竭而死,以西海海底的七彩鱼毒素为主要成分,我马上就着手研制解药。皇上,这里到东罕路途遥远,你真的要太子同公主一起回去吗?”
皇上眉头紧锁,“我们在明,敌在暗,我们是防不胜防,唯有先保护好他们。再说皇宫已不是安全之地,不知渗入多少他们的人,还不如让他去东罕求亲。我已经派人知会过东罕皇帝,我们这方把太子和公主送到狂沙城,他安排好人在那里接应,然后把他们接到乌冰,等朕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好,马上就为他们办婚事。夜天,你把手里的事情都放一放,把捕头全部派下去,找到线索的朕有重赏!”
国相应声告退,皇上顿了顿,回头打开书柜的机关,书柜从中分开,现出一幅女子的画像,那女子立在一棵月桂树下,全身披挂着朦胧月光,如同月里嫦娥。她脸上氤氲着一层浓浓的愁云,似有重重牵系。
皇上静静看着她,眼中无比凄凉,良久,他长叹一声,“轻尘,你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你的女儿!”
小梨拉着菩提出来,牵上两匹马正想出宫,后面呼啦啦跟上一群侍卫,把两人团团围住,阿让肃然拜道:“太子殿下,皇上有令,现在你们只能在宫中玩耍,不得私自出宫!”
菩提瞥了瞥小梨,那嘴噘得高高的女子正对他怒目而视,菩提苦笑道:“小梨,要不我带你去御花园看花行不行?”
小梨哼了一声,“御花园的花有什么看头,不去!”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她把玩心收了收,闷闷道:“算了,不去就不去,你们这儿还有什么好玩的?”
菩提有些不忍,“要不我陪你下棋吧?”
小梨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蹦得几乎有三丈高,连连摆手,“不要,我在东罕就经常被舅舅抓来下棋,闷死我了!”
菩提有些好笑,把她耳朵揪过来悄声道:“那我带你去找酒喝,我听说父皇藏了不少好酒,还有东罕的天上人间呢!”
小梨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眼中亮光闪闪,“真的,快带我去,舅舅好小气,每次都不准我喝酒,害得我馋了只能到处陪笑脸。”
小梨的兴奋也感染了菩提,他把她的手一拉,两人兴冲冲地朝皇宫地窖走去。
地窖的守卫一见是太子,忙不迭把门开了,菩提看着满满的坛子,顿时傻了眼,小梨把他一推,“别愣着,我们一个个坛子试不就成了,你知道天上人间是什么味道吗?”
菩提摇摇头,边打开第一个坛子,“我什么酒都喝,酒喝到一定时候都一个味道。不过我倒记得天上人间是我喝过最香的酒,父皇拿出来的时候,满宫殿都是酒香,闻着都有些醉了。”
小梨见他一脸陶醉,咯咯笑起来,“你试那边,我试这边,我知道天上人间什么味道,我能闻出来。”
没等菩提发话,小梨眼珠子转了转,“你父皇肯定不会把好酒放在外面,我们到里面去找!”
两人钻进内室,里面果然放着几大坛酒,小梨拍开封泥,深深闻了一口,大笑道:“这个就是天上人间,小葡萄,动手!”
两人舀了满满两壶拎着回到太子宫中,菩提招呼人送来下酒菜,两人欢天喜地地躲在寝殿喝起酒来,酒过三巡,小梨喝得满脸通红,戳着菩提的胸膛笑,“你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摇晃好不好,我要跟你说话都看不清楚!”
菩提舌头也大了,“我……没有摇晃,是你自己喝醉了。”
小梨突然把脸凑到他面前,“小葡萄,我跟你说件事,如果你以后还带我喝酒,我就嫁给你算了,反正我很喜欢你。不过咱们先说好,你可不准娶侍妾,不准欺负我!”
菩提心头狂跳,只知道呵呵大笑,“不娶就不娶,反正女人都很麻烦。可是你也不能仗着父皇喜欢你就胡作非为!还有,下次有什么危险我要你走就走,不要再傻傻地冲回来,男人应该保护女人!”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竟没人愿意移开视线,菩提只觉得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口,猛地把她揽进怀中,重重覆上她娇艳的唇,小梨嘤咛一声,揪着他的衣领,回应着他那笨拙又狂乱的吻。
两人身体的温度迅速上升,菩提把长袍扒下,露出健壮的古铜色胸膛,小梨暗吞了一口口水,贴到他的胸膛上,听那里雷鸣般的响动,菩提抱着这个香香软软的身子,再也忍不住了,手颤抖着伸向她的腰带。
“你做什么?”
“热,帮你脱衣服。”
“脱就脱嘛,手不要乱摸!”
“唔,你身体好软。”
“你是不是想使坏?”
“唔,你身子真香。”
“坏就坏吧,你手不要这么用力啊!”
当两人汗水淋漓地停下来,小梨浑身酥软,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菩提命人送来热水,把她抱进桶中细细擦拭,小梨面色酡红,羞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当他把她从桶里抱起,小梨轻笑一声,把脸贴紧他的胸膛,怅然道:“小葡萄,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可要小心呀!”
他应了一声,拿出衣裳往她身上套,东罕的衣服穿起来十分麻烦,他憋着气跟无数的系带战斗许久,衣服竟越穿越乱。小梨哈哈大笑,打开他的手,“还是我来吧,刚脱的时候又那么顺手!”
他到底不忍心看到她落寞的笑容,窃笑着把她捞进怀中,轻柔道:“我忘了告诉你,父皇要我送你回去,他不放心你。”他顿了顿,把唇落到她额上,长长叹息:“我也舍不得……”
小梨连生气都忘了,惊喜莫名,她起初不想走其实就是舍不得离开他,她猛地箍住他的脖子,吃吃笑着,试探着用唇贴到他的唇上,两人纠缠良久,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他轻轻一揽,猛然把她扑倒在床上,她恼恨地捶了捶他胸膛,“人家累死了!”
想起她也是初尝**,他心生怜惜,满腔热情平复下来,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小梨,你身上有种兰草香,非常好闻,好像怎么都闻不够!”
小梨拨弄着他的长发,突然觉得心里很满很满,眯缝着眼睛看着帐顶摇晃的红璎珞,轻柔微笑。
第二天,皇上秘密下令立即送他们启程,令他诧异的是,原本以为小梨还会跟他嘀咕两句,可是她今天好似换了个人似的,跟他道别后,拉过菩提就高高兴兴上路了。看来菩提的保密工夫实在不到家,害他想享受小梨的特别服务都享受不到,他还想叮嘱两句,看一双小儿女眉来眼去甜蜜蜜的表情,自然也明白怎么回事,乐见其成,笑呵呵地交代了阿让和阿壮他们几句便催着他们出发。
为了避人耳目,皇上并没有派遣大队人马护送,他从侍卫中挑选了十个信得过的好手,由宫廷第一侍卫阿壮带领,一行人全部化装成商队模样,又选了一批人远远跟着,由阿让带领暗中保护。
从古北到狂沙城正常要走十天左右,两人只顾卿卿我我,也不催促赶路,大家也乐得清闲,不紧不慢地边走边欣赏风景。
古北到狂沙的路是沿着尼木河开辟,尼木河和古北河在古北城附近交汇,东流入海。这条路人迹罕至,只偶见商队和送信的差官。路边几顶白色的帐篷散落在茫茫绿草间,帐篷附近往往是成群的牛羊,远远还可以听到漠犬的叫声。出了古北城就是辽阔的草原,草原上遍地鲜花,连空气中都氤氲着浓浓的花香。小梨看得兴起,干脆下了马车,跟着大队人马慢慢骑行,不时飞下来在花丛中打几个滚,摘下几朵要菩提别在发上。
菩提爱煞了她灿烂的笑容,也凑起热闹,兴致勃勃地为她做了一个花环戴在头顶,见她戴上着实漂亮,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又用花做了手镯臂环给她,小梨满身是花,施展起轻功在马上花丛里跳来蹦去,那欢笑声把牛羊的目光全都引到这边来,侍卫们看得更是笑容满面。
走到第六天,便已经到了古北草原的尽头,两边的草渐渐稀疏,到了最后连一点绿色都不见,赭红的土地上,只有枯黑的沙棘,日头似乎就在头顶,烤得人连呼吸都似乎有火。方圆百里,人迹皆无,只有生命力顽强的灰色老鼠和兔子到处钻来钻去。
没了风景看,又实在热得透不过气来,小梨如霜打的茄子,整个蔫了下去,也算她运气好,来古北那几天正赶上难得的一场雨,那些天跑得甚是轻快。
菩提见小梨整天怏怏的,心疼不已,不停催着赶路。又走了三天,前面终于出现一片小小的绿洲,绿洲中心是一个小小的湖,湖畔住了七户人家,路边还开了一家客栈,这里便是过路客商必经之地海市蜃楼。
第一批到这里来的人是几个亡命天涯的江湖人,大家走得太辛苦,还以为眼前的是幻景,高呼海市蜃楼,结果走到近前一看,竟是真正的绿洲和湖,大家大喜过望,在这里住了下来,并建了一个欢乐楼来接待来往客商。
欢乐楼一开,名字马上传遍了大漠,从大漠到东罕的新路很快开辟出来,大漠的客商纷纷在此停留,补给粮食物品,有的如果不用赶路,也会在这里多住几天。在东罕犯事的人知道这里是两不管地界,也纷纷到了这里,慢慢欢乐楼变成了一个鱼龙混杂之地。
大家以为这里会很乱,其实不然,欢乐楼的老板是赫赫有名的西北龙童一笑,他的妻子是曾闻名江湖的美人林欢乐,跟随他们到这里的都是江湖上的著名人物,即使有人想动歪脑筋,冲着这些人也不敢了。
小梨上次经过这里时,因为想赶路没有停留,只歇了口气就走了,这次有菩提陪着,心情极好,盘算着要在这里好好住两天,她怕菩提催,一下马车就皱起眉头想这个心思。
菩提在这里倒是熟面孔,他一次次地以客商身份跑狂沙城,在这里住过多次,所以一进客栈小二就跟他点头哈腰,“许公子,您又来了,买卖还好不?”原来,他假托姓许名文,与三皇子两人以许家兄弟的名义在古北开了一个兵器铺子,另派专人管理,便于两人到处走动。
“多谢,还不错!”菩提笑着点点头,“给我几间上房,我们有十二个人。”
小二连忙应道:“许公子,现在只有三间房了,要不我弄些铺盖给大家凑合一下行不行?”
菩提点点头,要阿壮把人都安排好,先带着小梨进房间收拾。
小梨在马车上憋得厉害,把东西一放就想去湖边瞧瞧,菩提虽然来往多次,也从未去过湖边,两人一走出来,见尽职尽责的阿壮正在门口守着,菩提笑道:“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这里很安全的,你们放心玩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两人手拉着手走下楼,正好碰上老板娘骂骂咧咧冲进来,三人俱是一愣,老板娘虽已满头白发,眉目间仍可见当年的迷人风采,头上还戴着一朵硕大的红色花朵,衬得那银丝更加耀眼。她回过神来,瞥了一眼他们紧握的手,笑道:“许公子,这位漂亮姑娘原来是去找你的,前几天我就见她在这里吃饭。你也知道,我在这里难得看到漂亮小姑娘,心里很是欢喜,正想跟她说两句,谁知被一个客人缠住,一回头她就不见了,害我还郁闷了老半天。这次你们得多呆两天,我跟小姑娘好好说说话,再叫我老头子带你们到处转转。”

小梨正中下怀,一下子就跳了过去,拉着她的手甩来甩去,“婆婆,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呀,我也想好好玩两天呢!”
老板娘脸上笑开了花,“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湖边,我在那边可种了不少宝贝!”
菩提脸皱成一团,要按她这种玩法,猴年马月才能到狂沙城啊。他一犹豫,两人一溜烟飞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竟只看到两人的背影。
“奇怪,老板娘这么老了,怎么走路还是跟飞的一样。”他一边纳闷,脚下可不敢停,飞快地朝她们奔去。
两人走在一起,老板娘的鹤发童颜和小梨的一身红衣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惹眼,把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欢乐楼后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摆着许多桌椅,此时全部都已被占满了,还有的人干脆就弄块油布铺到地上,在地上摆上酒菜吃喝。看到两个女人出来,大家嘻嘻哈哈笑开了,“老板娘,这是不是你孙女,怎么跟你年轻时候这么像,都是一身红红的。”更有人开起玩笑,“老板娘,要不要把你孙女许配给我,我可还没娶亲。”
小梨见大家放肆地盯着自己看,满脸羞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老板娘把她的手一拉,啐了一口,“你们也不瞧瞧你们那德性,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嫁你们这些粗鲁汉子嘛,再说她已经许了人家了,你们就别做千秋大梦了!”
许菩提追了出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话,心里有些别扭,过来捉住小梨的手,小梨冲他咧嘴一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许菩提只觉得全身都**麻的,走路更有劲了。老板娘见两个小家伙眉来眼去,心里直乐,也不去管那些人的调笑,几步就窜出院子,走上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
没走多久,他们翻过一个小小山丘,面前就出现一片绿洲,从上面看去,绿洲和湖还有房子一起构成一个同心圆,和周围的荒漠一起成为一个奇妙的图画。小梨大叫一声,朝绿洲狂奔过去,老板娘哈哈大笑,拍着许菩提的肩膀,“许公子,你的小媳妇还真可爱!”
许菩提的脸扭成了苦瓜,如果小梨喜欢这里,他更没办法把她弄走了。他叹了口气,“老板娘,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还要赶去狂沙城做生意,而且我的伙伴也在等我,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到时候还请老板娘帮我说说话,我做完生意回来,一定带礼物来谢你!”
老板娘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小鬼真是太好玩了,好吧,我答应你便是!许公子,我看小梨很喜欢这里,你要是相信我,就让小梨在我这住下,我一定把她照顾得白白胖胖的还给你。”
菩提想都没想,“不行!”看着老板娘的笑脸,他赧然道:“我们刚成亲!”
“原来如此!”老板娘脸上的皱纹成了花朵,“我跟那老家伙成亲那会也是这样,一会没看到他心里就空空落落,恨不得时刻把他别在裤腰带上!”
菩提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干笑两声,这时,见两人走得慢慢吞吞,小梨在前面大叫,“小葡萄,婆婆,快来啊!”
老板娘见菩提眼中一亮,轻笑两声,加快脚步,菩提竟有些跟不上了。小梨等不及,又飞跑出去,顺着一条种满笔直白杨的小路而下,很快到了湖边。她兴奋莫名,扑倒在湖边的草地上滚来滚去,大叫道:“好香啊!”
这个小梨,一朵花一块草地就能高兴成这样。菩提含笑看着她胡闹,满心柔情,恨不得把这刻变成永远。等她扑到旁边一颗树下,他这才发现,湖边种满了鲜花,现在正一朵朵开得漂亮,树半人来高,花却是华盖般大朵,白的粉的,偶有几棵红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梨又开始大叫,“这棵是紫色花朵!”
老板娘笑呵呵走到他身边,看着在花朵里蹦跳的女子,“你知道这些是什么花吗?”
许菩提摇摇头,“不知道!”他看向小梨,“小梨,你知道这是什么花?”
小梨三两下就跳到他们面前,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歪着头回答:“这是芍药,也是将离,跟我的名字一样,所以舅舅在家里种了许多,这些花开得真漂亮,婆婆,这些都是你种的吗?”
老板娘笑道:“原来小梨子就是将离,真是巧,这些花不是我种的,你们先玩会,我去找种花的人来见见你们!”
老板娘一走,小梨拉着许菩提就往前面跑,每一棵芍药都停下来瞧瞧,把鼻子凑到花里去闻,还不时纵身一跃,从花树上飞过去,正在嬉闹,许菩提看见她的笑脸,心头一动,“小梨,我帮你插朵花到头上吧!”
小梨连忙点头,看一朵紫色的花开得正好,便停下来踮起脚尖去摘。
“住手!”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小梨吓得连忙把手缩回来,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湖边,正对他们怒目而视。
两人俱是一惊,这个男子面容清俊,眼睛似一汪千年的潭,幽深冰冷,似乎没有任何温度。他的身形颀长瘦削,白色长袍里空空荡荡,衣裾飘飘,似有道骨仙风之感。
小梨像做错事的孩子,瘪着嘴走到他身边,低声下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花不能摘,下次不会了。”看着他面前的钓竿,她的兴致又来了,“你在钓鱼吗,怎么都没看见线呢?天啊,连饵都没有,你怎么用一根竹竿钓鱼呢?”
那人目光转向湖面,冷冷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姜太谷钓鱼,愿者上钩的故事吗?”
小梨哈哈笑起来,“听过,不过从来没见用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将离,就是这种花的名字将离,这些花我好喜欢啊……”她无视他冰冷的眼神,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起来。
菩提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连忙把她拉起来,“小梨,别闹了,这位公子在忙!”
小梨攀着他的手臂兀自蹦跳起来,“小葡萄,他不是在忙,他只是很无聊,我们找他喝酒去吧!”
那人挑了挑眉毛,眼中有了一丝暖意,菩提强自压抑住心头的不耐,把她拖到身后,抱拳道:“在下叫许文,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小梨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笑:“他是小葡萄,我是小梨子,这样比较好记。公子你呢?”
那人目光紧锁着她灵动的眸子,终于轻笑出声:“毕容!”
菩提强笑着,下意识地捉紧她的手,小梨感到那力道与平时有异,笑嘻嘻地捏了捏他,让他放心,菩提皱了皱眉,正要告辞,老板娘飞快地跑来,“毕公子,我到处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早就跟他们说上话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沟通起来容易。我来介绍一下吧,小梨,这位就是栽种这些花的人,如果你喜欢这花,还得多跟他请教请教。”
小梨雀跃起来,“太好了,毕公子,你教我怎么种花吧,以后我把我家种得到处都是,别人问起来我就告诉他,‘这个就是我,将离!’你看多有好听啊……”
菩提只觉得小梨那笑容如在心里丢下的一块石头,压得自己难受至极。他一伸手把她捞在怀里,“有话好好说,别蹦,人家不喜欢!”
小梨想起舅舅老说自己得意忘形,瘪了瘪嘴,朝毕容瞥了一眼,乖乖缩在菩提身边。毕容倒是从头到尾脸色不变,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老板娘大笑起来,“毕公子,这位是许公子,在古北做生意的,小梨是他刚娶的媳妇。”
毕容彬彬有礼朝他们一抱拳,“幸会!”许菩提连忙还礼,毕容朗声道:“许公子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活泼美丽的妻子,如果许公子不嫌弃,在下请二位喝一杯如何?”
小梨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菩提又好气又好笑,还隐隐有些担忧,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小梨莫名其妙吃他一下,气得直翻白眼,甩开他的手跑开了。
回客栈的路上,小梨干脆缠住毕容,唧唧喳喳跟他说起自己家中种的花,她舅舅在江南和京城都置了别院,种的除了芍药就是兰草,更有许多名贵品种。毕容微笑地听着,不时出言指点一下,引得小梨兴致勃勃,询问起要如何施肥育种,盘算着在古北太子宫的未央湖畔也种满芍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毕容说话间把头凑近了她,言语愈发温柔有加。
看着前面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许菩提的脸早就垮了下来,大漠男子多直爽亲切,这个男子身上却有种阴郁的气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第一眼扫到自己时,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似被无形的剑气笼罩。
到了客栈,童一笑正送一批客人离开,看到几人,老远就哈哈大笑,“老太婆,你又拐人家漂亮小姑娘去玩,你这毛病啥时候能改改,放着客栈不管,有了漂亮小姑娘就凑过去,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怠慢客人呢!”
老板娘嗤之以鼻,“玩又怎么了,这鬼地方猴年马月才经过一个,你让我开心一下有什么关系,等下我要跟他们喝酒,你要不要来?”
童一笑满脸谄媚,“当然要,毕公子经常来,我还没跟他好好喝过呢。老太婆,你交代厨房弄些好菜,我们摆一桌到里间去,不让外面那些家伙捣乱。”
酒菜摆上来,宾主纷纷入座,菩提暗暗捉住小梨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小梨气也消了,瞧他满脸不高兴,心里明白了几分,又好气又好笑,在桌下狠狠踩了踩他的脚,嘟哝了声,“大醋缸子!”
菩提虽然被骂,见她一脸羞红,心里也有些欢喜,手上捉得更紧了,小梨瞪了他一眼,把酒杯塞向他嘴边,“喝酒啦!”
菩提这才放开,接过杯子灌了下去,擦擦嘴笑道:“真好喝,这是什么酒?”
看着一双小儿女打情骂俏,童一笑凑到老板娘面前,“老太婆,当年我好像也是这么追你的。”
老板娘老脸有些挂不住,把杯子往他嘴边一塞,“好好喝你的酒!”
大家哈哈大笑,童一笑举杯道:“相识即是缘分,更何况我们还能在同一桌喝酒,来,为我们能聚在一起,干了这杯!”
大家纷纷举杯,童一笑又轮番敬过,才坐下来慢慢喝。老板娘也起身敬酒,“今天我们每个人都要打个通关才能坐下,咱们老人家就先带个头!”
酒过三巡,席间热闹起来,菩提和小梨这才知道,童一笑和老板娘竟无子嗣,当年童一笑让两人世界不为别人所扰,干脆自己服下绝育药,林欢乐一气之下足有一年没理他,后来体会他的一片苦心,才终于原谅他。老板娘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她喜欢小姑娘,也就是这个原因。
众人纷纷动容,毕容见两对眉目传情甚是热闹,一直默默喝酒。童一笑和老板娘早已见惯,也不管他。酒过三巡,童一笑笑道:“毕公子,你到我们海市蜃楼这些年,怎么从不见你有姑娘来找,要不我叫人从东罕带些姑娘过来给你挑,东罕的姑娘脾气柔和,应该会对你的胃口。”
毕容摇头,“谢童老板关心,我一个浪荡子,怎敢奢望成家,不要害了人家姑娘才好。”
林欢乐举杯而起,“毕公子不要这么说,我们女子都是嫁鸡随鸡,如果她喜欢就是天南地北都会愿意跟你去。何况你如果不嫌弃,干脆定居咱们这里算了,你来往多年,咱们也都把你当自己人看了。”
毕容也举杯起来,“谢老板娘,我这几天要到东罕去一趟,等回来再说吧!”
小梨眼睛睁得圆圆的,“你要去哪里,说不定我们可以同路呢?”
毕容微笑着看着她,“我要去乌冰。”
小梨拍手大笑,“我们也去乌冰,小葡萄,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下可热闹了。”
菩提有些骑虎难下,眉头微蹙,强笑道:“毕公子,我们一起出发吧,路上还请公子多加照应。”
小梨又听到一个好消息,更加乐不可支,拿起酒壶给大家斟满,打了个通关才放下酒杯。见她满脸通红,眼神迷离,身体有些摇晃,菩提连忙把她揽进怀里,轻声责备道:“不会喝又爱喝,笨蛋!”
小梨迷蒙着眼睛,吃吃笑起来,“小葡萄,你的脸不要动来动去,我看不清你!”
她脸上有些酒渍,许菩提抬手轻轻擦去,小梨把脸扑进他的手心里,一口咬在他厚厚的手掌,菩提嘿嘿直笑,“小心,不要崩了牙!”
小梨咯咯笑着松开,把小脑袋塞到他怀里蹭来蹭去,眼看她又要闹腾,菩提赶忙把她抱起,“各位,不好意思,我媳妇喝醉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你们慢慢喝!”
见两人上楼,童一笑凑近林欢乐的耳朵,“这个小姑娘真是非常像你,你那时喝醉了就喜欢往我怀里钻……”
林欢乐暗地一脚踢去,“都多少年了,还拿出来说,不害臊!”
毕容见状,拱手道:“老板如果累了就先歇着吧,我把剩下这壶喝完也回去了。”
童一笑求之不得,拉着林欢乐回去休息了。这时,从楼上传来小梨银铃般的笑声,毕容凝神细听着楼上那个房间的动静,不知不觉间,手中的杯子已握得粉碎。
房间里,菩提又是为她擦脸又是喂她喝水,虽然忙得不亦乐乎,见她那醉态妩媚,眼波流转,还一直娇笑着往自己怀里钻,心里真比吃了蜜还甜。一路行来,众目睽睽下,两人只敢藏在马车里偷个香,年少气盛的他早憋得有些发慌,终于等来今天的机会,他真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吞下腹中。
小梨似乎在响应他的热情,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的脖颈亲吻下来,两人缠绵一阵,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呢喃道:“小葡萄,别担心,那毕容看起来很面熟,应该不是坏人!”
菩提唔了一声,刚想问个清楚,她已贴在自己胸口,带着一缕微笑进入梦乡。菩提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他突然微笑起来,“我还是很喜欢……”
第二天一早,菩提仍惦记着她昨晚那句话,等她一睁开眼就问,小梨想了许久,呵呵笑道:“我也忘了,就觉得他很面熟,也许……我小时候在哪里见过。”
得来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答案,菩提气得七窍生烟,把她按在床上好好爱抚了一顿,等阿壮在外面敲门才罢休。
阿壮进来,对满床的狼狈视而不见,轻声禀告,昨晚阿让也到了,因为客栈没有房间,在后面院中歇了一晚,询问以后的行程。
小梨一听,赶紧从菩提身后探出个脑袋,“小葡萄,我们在这里玩几天再走吧!”
即使路上听了许多遍,一听这个名字,阿壮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菩提恼羞成怒,把她的头用被子捂住,瓮声瓮气道:“乌冰派出的队伍没有这么快,我们慢两天也无妨。阿壮,你要阿让带人先到狂沙城找奇天将军报备,反正从这里到狂沙城只有一两天的路程,人太多目标很大。”
阿壮答应着出去了,菩提按住被子压了上去,从里面扒拉出她的脑袋,恶狠狠道:“以后不准这么叫!你难道想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我以后怎么建立威信!”
小梨脸憋得通红,菩提连忙挪开,把她抱着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为她顺气,小梨揽着他脖子直笑,“那以后我不当别人的面叫行不行?”
菩提叹了口气,捉着她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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