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章 文化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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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章文化肥猪
移时,进来一只山羊,一只老山羊,那是左相逸隐掇。
山羊后面跟着一头绵羊,一头健硕却温顺的绵羊,中年男子,估计应该就是遏捻特勒。
我盛南是个和平主义者,我喜欢山羊,绵羊,公鸡,母鸡,小猫,小猪,小鱼,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和骨盆大的女人回家种地开店养小鸡小鸭,要是这全天下的生灵均是山羊,绵羊,公鸡,母鸡,小猫,小猪,小鱼,冒得虎豹狼虫,该多好呢。当然,这只是草食动物的梦想而已呢。
所以,看着山羊逸隐掇,绵羊遏捻特勒,我心里欢喜。
我盛南本身就是一头爱好和平的猪。
猪看见羊,哪里有不欢喜的?
两个进帐,先拜见太和可敦,然后向我行礼,介绍。
公主却叹气。
逸隐掇慌忙问:“可敦何以叹气?”
公主姐姐的心思大概还在随着小杜的那首《早雁》里的孤雁飞呀飞,此刻大概已经飞到长安的上空了,此刻被逸隐掇一问,好似受伤的雁听得弓弦响,惊得落将下来,从梦想中的长安落回到现实的振武城外,由一脸飘飘然变成一脸惆怅,一脸茫然。
公主姐姐收起书,看着我们这群没用的猪羊,有点失望的样子,猪啊,羊啊,吃潲的,吃草的,怎能战胜乌介那头吃肉的狼呢?她又怎么回得了长安呢?
遏捻特勒也惶恐地问:“可敦何以叹气?”
公主的脸色还在过度中,估计那满肚子心思从长安飞回,此刻正缓缓降落,软着陆,免得被塞外坚硬的冰雪地面撞得粉碎。
好一会,公主才深呼吸一口,大概表明她的心思已经不在长安盘旋,已经回到这所帐篷里,回到我们这全猪啊羊啊的中间。
“问我何以叹气?我叹气是因为塞外20多年了,原来在长安的文化储备都耗光了,如今来得这个圣男,及时给我灌输新的知识,提高我的文化修养,如同枯苗逢着甘露,羸羊逢着沃草,感叹呀,吃了这么多年的羊臊,今日总算喝着中原的清茶了,我焉得不感叹?”
两个听了公主的话,又开始恭维我:“圣男大德,连当今可汗也器重的,先生真是当今文化论坛的一条龙呀。”
我慌忙推回这种恭维:“哎呀,哎呀,过奖,过奖,我不是龙。”
“先生莫谦虚,先生您就是龙,一条文化巨龙。”
“不,不,我是一条文化小虫。”
“不,不,先生,您是文化巨龙。”
“不,这可不是我谦虚,当今有白乐天大学士在,有文学超男杜牧在,我盛南哪里敢称龙?小虫而已。”
“先生谦虚,既然不敢和白乐天大学士,文学超男杜牧这些文化巨龙相比,那先生也应该是文化论坛上的一头猛虎呀。”
“不敢,不敢,我盛南只不过一头文化肥猪。”
有人居然说自己是猪!
无语。
公主,左相,特勒,均无语。
“各位莫惊诧,我盛南这些年读得些书,冒有好好消化,全变成脂肪肥肉,堆在身上,如今送到塞外来,好好让可敦吃一顿,吃一头文化的肥猪,补充营养,赚个口爽,盛南我就已经不胜荣幸啦。其实吗,李太白,白乐天,杜牧,他们都是文化巨龙,我们比不得,我们只好讲讲论坛,把自己的一身文化肥肉给大家吃吃,让大家长长文化的脂肪,呵呵,这就成了,况且我盛南本来就属猪的呢。”
左相与特勒脸红,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我的自我评价。
太和公主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酥胸激荡,金钗乱晃,宫女们见公主笑了,方才笑了:“文化肥猪,咯咯咯咯咯…………”
我也陪着笑。
我肚子里说:笑么子笑,其实做猪蛮好的呢,只要这个世界上没屠夫。
公主笑一阵,才用手指环绕着指我们一圈,说:“我看呀,左相啊,特勒呀,你们都是猪,都是懦弱的猪。”
“请可敦明示,我们何以是猪。”左相和特勒诚惶诚恐。
“你不是猪吗?当了这么多年管家,却由着乌介那头豺狼驱赶我们来这荒野地带当叫花子,当盗匪,你和特勒半句话都不敢讲,我娘家的管家李德裕劝我们回漠南斡耳朵八里,安安静静在那水草肥美的地方做吃草的绵羊,我们却要做狼,在这里靠抢劫为生,抢一日生存一日,难道要抢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吗?哎,一点可持续性发展都没有,我们这群猪羊被赶着出来做狼,哎,很辛苦的。”
公主数落起来。
众人一阵沉默。
那个叫遏捻的特勒怯怯发言:“可敦,其实我哥哥做狼也很不容易的,天天为着衣粮的事情焦虑,头发都白了,这不,今天又赶着骑兵去契丹那边寻食去了,不然,我们哪里有的奶酪吃,哪里有的烤肉吃,吃羊不忘抢羊人,我们还是要感激乌介大哥的。”
“特勒,讲这样的话,你也不脸红?”公主生气了。
遏捻特勒当真的脸红了。
左相干笑。
我慌忙解开尴尬:“告诉众位,其实我盛南以前也是混武林的,我们中原武林,各大门派除少林武当等之外,往日都是靠收保护费为生,后来发现你抢我抢,抢劫的对象也就那么一点,越抢越瘦,越瘦越冒得抢,于是,大家在天台山开个大会一商量,觉得要要和平发展,于是,将收来的保护费化成田产,田庄,由收保护费变成收田租,大家和平发展,专心研究武学,呵呵,经济基础决定武学上层建筑,所以,当今中原武林之武学蓬勃发展呀,淘汰的拳种越来越多,文化事业越来越昌盛。”

特勒听了,沉思一番,道:“我也觉得大哥这般劫掠,不是一种可长久发展的策略,得学学中原武林,改思路,改模式。”
公主说:“要持续发展,得回斡耳朵八里去。”
左相为难地说:“可目今的劫掠确实解决了我们部落的温饱问题,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可汗正乐着呢,我们一时劝不回呀。”
“可怜我一个公主,做了剩妇,做了土匪婆。”
“可敦莫焦心,我逸隐掇也正想着办法。”
“各位,这个恐怕容不得我们迟缓了,不改变这种发展策略,恐怕死路一条呢。”我插一句。
“请圣男先生多多指教,在文化上,汉人乃吾师,圣男先生您又是汉人之师,必有个高见,指教指教,敢情让死路变活路。”特勒惊惊惶惶。
左相眯着眼睛等答案。
看得出,这里面做主的是左相。
难怪上回乌介讽刺说,左相你办事不错,你干错做可汗算了。
可见乌介对左相是心存顾忌的。
要跟一个民族的高层人物讲生存之道,还真是个考验,孔夫子教授讲过的:熟读诗经三百首,如果出去外交不能流畅而专业地应答,那算是白读了,剩男今日我就不能白读了。我好歹也是个混百家讲坛的,不能辱没了这个讲坛呢。
“晓得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不?”
特勒摇头,左相不言。
一个摇头,一个不言,智商和历练明显有区别。
“姑且将乌介哥哥这种劫掠方式当成一种物质生产方式。不用放牧,不用耕种,从党项,沙陀和汉人边民手里抢得现成品,又有长安城里大把的麦子粟米送来,这种创造物质财富的手段便捷,时间又短,等于是党项,沙陀,契丹和长安给你们生产,你们收割,当然是用军事手段去收割,你们晓得不?这种快捷的物质生产方式生产出怎样的精神财富?”
特勒摇头,左相不言。
“这种生产方式生产出来的精神财富是负面的,也就是一种:怨恨。”
特勒大笑:“怨恨我又怕的什么?我们有战斗力呀,我们有强权呀,你用心来怨,我用弯刀杀呀。”
左相依旧不言。
我摇摇头:“非也,非也,无论从唯物还是唯心的角度而言,这种怨恨轻忽不得。今天我就讲讲哲学。从唯物的角度而言,物质基础产生精神层面的东西,精神层面的东西反过来又作用于物质层面,劫掠这种物质活动产生怨恨,怨恨又反过来干扰你们的劫掠,这不,你们回鹘前可汗的弟弟没斯由怨而叛,叛入我长安帝国,如今连姓名都改了,改成李思忠,领着人马也来了振武城;还有沙陀的朱邪赤心,也由怨而敌,如今也咬牙切齿在振武城准备攻击我们。要从唯心的角度来说,这万法唯心造,你的心残忍了,便感化出一个残忍的境界来,感应出许多敌人来:今日里抢党项,党项怨;明日里抢沙陀,沙陀怨,后日里抢契丹,契丹怨…………一股股怨气纠合起来就是一股强大的杀气,你的残杀之心感应出四面的杀气,便是下地狱的时候了,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佛学改革家,《金刚经》伟大的实践者六祖慧能说过:不是刀子动,不是敌人动,而是你的心在动,警惕呀,兄弟们。”
特勒听完,鼓掌:“圣男先生,您的话里面包含着丰富的政治经济军事宗教信息,能把唯物主义唯心主义一股脑儿打通,您是百家讲坛出现以来的最最伟大的大师。”
我流逝地谦虚:“非也,非呀,我只是一头文化肥猪,谢谢大家的品尝,能为文化盛宴贡献自己的一点肉,很感激。”
左相这才说道:“晓得了,晓得了,谢谢圣男先生赐教。”
“既晓得了,光是谢谢赐教有甚么用?还不快快行动。”公主责怪。
左相笑:“慢慢商量,莫急,莫急。”
两人正欲退出,左相忽然道:“哎呦,忘记了一件事,今日奉可汗的命令,请可敦挪移帐篷毡车位置。”
我一阵晕眩。
我找到红眼老尼,请她帮忙:“娘啊,你轻功了得,来去自如,儿等叹服不已。”
“那是老娘的本事,怎么啦?”
“麻烦娘您给我到城里头给石雄大哥一个通知,说公主殿下的帐篷毡车已经移到某某位置。”
“呸————”红眼老尼一泡口随吐到我脸上。
我想起那个定窑瓷器,吓得半死。
还好,这泡口水没有饱含丰富的武学内功信息,我脸上没事。
“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子,还想要老娘参与政治?你晓得门在哪里吗?”
我四顾,惶然道:“娘,这四处都是帐篷,哪来的门呀?”
“所以,娘告诉你,门都没有,娘也敬告你,莫参与政治,这天下有两个危险东西:一个是美女,一个是政治,两个都莫去碰。”
我嘻嘻笑道:“娘,您的教诲我只听一个,美女还是可以碰碰的,只可惜丽影妹子太毒了。”
红眼老尼道:“我晓得你是个政坛人物了,不过,奉劝你一句,你把宝押在光王和太和公主这边,险着呢。,另外,我问你,那株树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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