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男少女齐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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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牛皮背着秋猴子,被突然一声狼嗥吓得四脚朝天,两人爬起来一看,见孩子们已被一群狼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狼,灰眉土脸,眼露绿光,口吐长舌头,好像一生出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似的。
一群狼比一只两只老虎更难对付。它们十分团结,常常是群体作战,惯用以多胜少的战术……
孩子们已知碰到了更为危险的敌人!一个个吓得张口结舌,两腿筛糠,都使劲往左猛子与朱军师的身边靠……
朱发首一开始也慌了神,虽然他知道这里是饿狼谷,狼是少不了的,但是一下子冒出灰蒙蒙的这么多狼,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怎么办呢?跑?那是蠢才!就算你是奥运会百米冠军也绝跑不过狼!而且只要你一跑散,正好被他们一个个就地消灭。待在原地不动,也迟早是它们饭碗里的菜。怎么办?怎么办?朱发首绞尽脑汁一时也没想出个办法来,他又朝四周观察了一下,见狼群从四面包围过来,他突然灵机一动:我想不出办法,何不借对方的办法为我所用,以狼之道还治狼之身呢!团字也是圆圈里面一个才字,意思不也是只有抱成团才能取胜么?想到此,朱发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关键时刻能想出计谋应对,朱发首二字才没有浪得虚名。
饿狼们一个个呲牙露齿,试探着一步步向孩子们逼近……情况越来越危急……
“孩子们!不要怕,听我的口令!”朱发首振作精神,提高嗓门,下令道,“狼的制敌招数就是咬脖子。大家站成一个圆圈,背朝里,面对狼,举起手中的武器!
孩子们依计而行……
狼见孩子们的此番举动,一时也不知道这些高等小动物们在玩什么花招,只得暂时停止了进攻的蹄步。
左猛子不知朱军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
“我们在里面排一个小圈,狼们在外面围一个大圈,我们还不是等死?”
“不急,我们可以死里逃生,”朱发首说,“我们不是呆站着不动,等死,我们的圈子要动起来。”
“我们都做过转圈子的游戏,”桃花姐说,“这个不难。”
“对!就是要那种游戏的形式,”朱发首说,“不过游戏是面对面,现在是背靠背。”
“转来转去,还不是原地打圈圈。”半天没做声的秋猴子也忍不住发问。
“我们转椭圆就不会在原地打圈圈。椭圆对着龙窝山,就能让我们往龙窝山撤退。”朱发首耐心解释。
“好!别再罗嗦了,赶快开转吧!”许牛皮性子从来没有这么急过,大概又是一受惊吓,裤裆里又出了点小问题。
“转圈的时候,不能默默无语,要造点声势,念句口号。”朱发首说。
“念么子?快说吧!”着急的还是许牛皮。
“打打打——打打打——”朱发首一字一板地说,“狼字少一点,狠狠地打!”
“这算哪门子口号,怪里怪气的!”
“管他呢,照着念就行了,反正饿狼都是文盲,听不懂!”许牛皮尽管急得恼火,仍不忘开句把玩笑。
“好!成败在此一转,”朱发首说,“大家不要怕,就当这是一场游戏。目标龙窝山,”突然又提高嗓门喊道:“开转!”
霎时,一句奇怪的口号响彻山谷:“打打打——打打打——狼字少一点,狠狠地打——”
狼们不知道这些孩子们死到临头了还兜着圈子是玩什么把戏——高等动物毕竟是高等动物,就是这些小高等动物随便想出点名堂也让狼们费解。尤其是口里念叨的那些怪词儿,狼们听起来就像听外文一样,纯粹是欺负它们是文盲!
转椭圆确实有好处,一是可以始终不变阵形,二是可以往目的地移动,三是可以让左猛子那支梭镖轮番在狼面前闪动、威慑!
狼们虽然对孩子们垂诞三尺,但孩子们又蹦又跳转着圈子,叫它们眼花缭乱,一时竟找不到薄弱环节,无处下口。眼看着孩子们快要离开饿狼谷,进入龙窝山;而龙窝山是老虎们的天下,饿狼要是敢与老虎去争食,那无疑是送肉上砧板,定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孩子们几经周折,终于逃出饿狼谷……此时,一个个出了一身老毛汗。许牛皮与秋猴子干脆累得爬在地上……
“咯是哪门子军师啰,教你又叫又跳,不怕累死你,纯粹是馊主意!”许牛皮一肚子气都撒向朱发首。
“管他么子主意,能死里逃生就是好主意!”秋猴子始终站在朱发首一边,他是朱发首的铁杆粉丝。
“你们赶快起来!”朱发首喊道,“这里前有老虎后有狼,腹背受敌,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我硬吃不消哒!与其累死,还不如让它们吃掉,图个痛快!”许牛皮干脆闭上眼睛,大有听天由命的意思。
“累都在一边,就是肚里饿得慌!”左猛子这话不假,他的体力消耗也是最多的。
一听左猛子说肚子饿,大家顿时觉得饥饿难耐。刚才一紧张,只顾逃命不觉得,现在一旦松弛下来,顿时觉得肚皮贴肚皮。肚里确实一点东西也没有了,先前吃的几颗野荔枝也早已变成屎了!
“你们看树上结的么子东西?看能不能吃?”还是桃花姐眼尖。
孩子们朝桃花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前面不远处,一颗树上结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听说树上有吃的,许牛皮一跃而起,第一个冲上去;刚才还是死猫子样,现在倒来了精神;他刚爬了几下,一不留神,一**礅在地上,口里哀叫道:“哎哟——哎哟——我的炉罐顿烂了,我的炉罐唷……”
孩子们又忍不住要笑,忙用手捂住肚皮。
“你没伤着么?”桃花姐忙上前扶他。
“猴哥!你上去,看能不能吃?”朱军师又要发挥秋猴子的一技之长。
一听说有吃的,秋猴子早就按捺不住;无奈许牛皮捷足先登,他也只好静观其变。现如今机会来了,还有么子,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爬上树,一伸手那东西就到了嘴里。
“那东西能吃么?”朱发首问。
“咯吃得?巴涩的!”
“吃不得,你还往口里塞?”左猛子又起了疑心,这回可不能让猴子给忽悠了。
“吃不得也没得办法噻?活饿死呀?”
“你丢下来让我试试!”朱发首早就信不过秋猴子。
“你们要吃可以,但要是毒死哒,可别怪我!”
“要死大家一起死!与其饿死,还不如当个饱死鬼!”看来朱发首也饿得不行了。
此时,秋猴子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也没办法,他只得丢两个下来。
朱发首接住,放就嘴里尝尝,递一个给左猛子。左猛子掰一半给桃花姐,桃花姐尝了一口,又掰一半给许牛皮。
许牛皮放进嘴里一嚼,惊叫道:“这还不能吃啊?这是我前世没吃过的山珍鲜味,只要让我吃饱,吃个痛快,我毒死哒也心甘!”
许牛皮呼地站起身,炉罐也不痛了,朝上叫道:“猴哥,猴哥,你做死的往我这里丢,就拿我当试验品,要死死我一个!”
“你想得倒挺美,”秋猴子在树上做死的吃,没中他的套,“我偏不让你死!”
“秋猴子你别一个人吃独食,”朱发首实在看不过眼,“不是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么?”
“对呀!许牛皮不跟我们有难同当,我为什么要跟他有福同享呢?”这句话反倒让猴哥抓住了把柄。
“那我呢?桃花姐呢?左猛子呢?难道也没跟你有难同当么?”朱发首反问道。
“你们呀!胀死你们都有!”秋猴子一边摘一边丢,一边口里还念叨:“朱军师你出了鬼点子,接着;左猛子你卖了呆力气,接着;桃花姐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接着!”
趁秋猴子不注意,桃花姐把野果丢给了许牛皮,朱发首与左猛子又各分一半给了桃花姐。这真是猴子再精明,管得了树上,却管不了树下。
一会儿工夫,树上的吃完了,树下的也吃光了。
秋猴子从树上下来,见许牛皮口里还在精精有味地嚼,有些疑惑:“你在哪里弄的?”
许牛皮面露得意之色,说道:“贵人自有天助,口大吃四方!”

秋猴子不难猜出其中的缘由,讥讽道:“什么贵人自有天助?别腔!纯粹是黄和蛇吃自来食,小心吃了打标枪!”
正当秋猴子与许牛皮为吃野果子的事斗嘴的时候,冷不防一只高大威猛的老虎从背后扑了过来……孩子们都没有发觉,就连一贯警惕性很高的左猛子也丝毫没有发现这位偷袭的不速之客。他只是听到一阵风声,就条件反射似的把梭镖往后一捅……
就是这一捅,救了五个孩子的性命——原来老虎来得突然,来得迅猛,而左猛子的势大力沉的梭镖也让老虎卒不胜防,它只得从梭镖上方飞越过去,孩子没有扑到,而它已飞去两丈多远。五个孩子中反倒只有左猛子连人带梭镖被扑倒在地!
朱发首赶忙把左猛子扶起来,发现梭镖上有血迹,问:“左猛子,你负伤了?”
“我没有,老虎没有扑到我,它撞在梭镖上把我带倒的!”
“那就是老虎负了伤,那我们赶快跑吧!”许牛皮惊惶地说。
“此刻跑更糟!”朱发首说,“它只是负了点小伤,你们看它又站起来了,只要我们一跑,它立马就会扑过来!”
“那我们一齐喊打,看能不能吓跑它?”
“那更不行,这些老虎是兽中之王,胆大得很,你就是喊高音喇叭,它也不会怕你;而且,要是把其它的老虎喊来了,我们的处境会更糟!”朱发首分析得有理有节。
“那我们就只有等死!”许牛皮又放冷空气。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尽说丧气话,朱军师一定能想出计策来的!”秋猴子始终相信朱发首。
朱发首也确实不负众望,短时间内他又想出了一个计谋,他说:“办法有一个,就是要大家配合一下!”
“不讲配合一下,就是配合十下百下也行!”秋猴子永远是言听计从。
“那好,你们把上衣脱下来!”
“脱衣干什么?”许牛皮又怀疑朱发首出馊点子,反正他出一回馊点子,许牛皮就吃一回亏。
“罗嗦什么,叫你脱你就脱!”秋猴子始终维护自己的偶像。
“那你为什么不脱?”许牛皮反驳。
其它什么都行,要脱衣,秋猴子还真有些犹豫。天气太过凉快,他又穿得少,再加上他骨瘦如柴,更加怕冷。
见大家犹豫不决,桃花姐第一个要脱;左猛子像护花使者一样赶忙上前制止,说:“你不用脱,我们几个脱就行了!”说着,麻利脱掉了外衣。
紧接着朱军师也脱了,秋猴子也只得勉强脱了,唯有许牛皮不脱。
“你为什么不脱?”左猛子没好气的质问。
“我上面只穿了一件衣,脱掉让我打赤膊?”许牛皮还真有实际理由。
“谁让你只穿一件?”
“我的衬衣洗掉没干!”
“你早打摆子去了!”秋猴子逮到了机会教训他,“迟不洗早不洗,偏在这紧要时刻来洗?”
“就让他不脱吧,别冻着了!我脱就行了。”说着,桃花姐也脱了外衣。
“都脱了,那要一视同仁,许牛皮不能搞特殊!”秋猴子说。
“许牛皮你要是不脱,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喂老虎!”左猛子着古正经,一脸严肃,似乎说得到做得到。
“脱就脱,舍了这把命,冻死算哒!”许牛皮一下脱掉外衣,甩给朱发首。
朱发首猝不急防,挨了个正着,眼冒金星。他正要发作,又怕有失军师风度,只得忍住。倒让许牛皮在不经意间捡了个便宜,出了口恶气。
朱发首见大家把衣脱了,说:“你们都照我的样子做!”
只见朱发首捡起一根树棍把衣顶起来,又用一根树枝把两个衣袖支起,往灌木丛旁一放,还真有点人模鬼样。
孩子们望着朱发首,不知他又在玩什么魔术!
朱发首说:“我这是布疑虎阵。老虎受了点伤,它也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就可以趁机逃脱!”
孩子们见军师说得在理,便都照葫芦画瓢,一会儿工夫就都做了一个。大家都做得像模像样,唯独许牛皮做的没脑壳。
朱发首走拢去,问:“你怎么没脑壳?”
“你没脑壳呢!”许牛皮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是说你做的假人没脑壳!”
“这有什么,老虎是畜牲,它未必晓得人个个有脑壳?”许牛皮说。
“是的呢,”秋猴子趁机取笑道,“人也有砍脑壳鬼!”
“你是砍脑壳呢!”许牛皮说,“支起两个衣袖,上面只有衣领子,用什么东西做脑壳?”
朱发首说:“我做示范,你又打野眼,你看我们是如何做的?”
许牛皮掀起朱发首的一看,笑道:”原来这样简单。把衣倒过来,衣摆做脑壳,那确是绰绰有余……你们这些家伙硬是比猪还发首些!”
“就只有你还没有猪发首!”秋猴子嘴巴从来不吃亏。
“别吵吵,”朱发首说,“把假人一字排开,靠灌木丛竖着,要老虎看见上面一截。另外,每人折一把树枝,遮住身体撤退!”
大伙立即行动……
孩子们走后,老虎见这些活蹦乱跳的孩子突然凝固不动,心里有些疑惑,但出于对刚才那一梭镖的顾忌,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虎爷说得好: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孩子又突然动起来,再给你一梭镖,而且一家伙刺中心脏,那还不是一命乌呼!似这样连命都没了,那还吃个屁?
老虎思前想后,顾虑重重,坐失良机……
孩子们趁机连滚带爬,逃出了死亡之地!
也不知跑了多远,孩子们都累得不行!桃花姐说:“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朱发首环顾一下前后左右,看见全是几个人合抱不拢的大树,觉得也还安全,就招呼大家坐下歇息。
孩子毕竟是孩子,刚一坐下来就全忘了刚才的恐惧,话匣子马上就打开了。
许牛皮说:“这些老虎真是蠢得做猪叫,刚才要是扑过来,我们全都到了它肚里!”
“本来么!老虎哪斗得过军师的计谋?”秋猴子面露得意之色,似乎是偶像荣耀,粉丝的脸上也光彩。
“有一位名人说得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真是至理名言!”许牛皮画蛇添足,最后又加一句,“这是我爷爷说的。”
“你爷爷也是名人?”左猛子忍不住要笑。
“那确实,他爷爷……”朱发首也感到口里没味,也掺和进来,但话只说了半截,就好笑得不行,“牛爷爷的确是牛栏屋里的名人!”
“牛不也是四肢发达么?”秋猴子火上加油,“大凡四肢发达的都头脑简单!”
“嗯——”左猛子横了秋猴子一眼。
“人除外。”秋猴子赶紧补一句。
许牛皮趁机下台阶,离开这场舌战。他知道,尽管他有牛皮之称,但要舌战他们三人,牛皮似乎还嫩了点。但一停顿下来,再加上山风一吹,赤身露体的他觉得寒气袭人,一会儿他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何得了,硬会冻死哒!”许牛皮双手抱胸,牙齿也在打颤。
桃花姐见许牛皮嘴唇都发紫了,赶忙脱下一件大红花外衣递给他说:“你穿着吧,别冻坏了!”
许牛皮拿着那件花衣,看了看,又闻了闻,笑着说道:“喷香喷香的!”往身上一罩,乐得屁颠屁颠的。
“好漂亮好漂亮呢,大家快看,水牛皮变成花牛皮哒!”秋猴子三分讥笑再加七分嫉妒。
“那确实,”左猛子也加入了打趣的行列,说,“许牛皮还从来没有这样漂亮过。”
桃花姐也上下打量着许牛皮,笑道:“男人穿上花衣裳,也出样得多。”
“那当然,”朱发首一本正经地说,“有一位名人说得好——人靠衣妆,牛靠打扮。”
“这位名人是谁?”秋猴子明知故问。
“是牛爷!”
一句话,说得孩子们笑弯了腰,而许牛皮臊了个大红脸。
而此时,那只高大威猛的老虎已追上它们,正悄悄向他们靠近,正屈背躬腰,口露利牙,随时准备扑向他们……而孩子们正忘乎所以,竟全然不知,五条小生命危在旦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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