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销路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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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好一番折腾,人员总算是招得差不多了,运成特别注意了一下师傅说的那个长得瘦瘦高高的脸特别白的男人,他叫时得利.运成看着这名字,觉得真是俗气得要死,心中就有些不爽,想将他的名字给除了去.但是,转念一想,招人也不容易,可不能因了人家一个名字不好就不让人来工作,这也太不公平了.再说,时得利在招来的人群里还算是个有技术的人,转念之间,运成犹豫不决地将时得利给留了下来.当然心中也留了些隐隐约约的担惊受怕的感觉儿.
现在,工厂终于开始了生产,运成又是跑工商局花炮局安监局什么的,将所有国家明令应该办理的手续都齐全了,还从那些部门拿回了一大堆的塑料制做的规章制度什么的,往厂子里办公室墙上一贴,有心的运成还将这些东西制做成小册子,工人们人手一册,运成觉得自己虽然是从这行里摸爬出来的,但此时还是感到心中没底,少不得又将这些枯燥的东西用心地读了几遍,记住了好些关键东西,心中这才踏实了些.
大家都晓得运成的资金硬实,所以,原材料就赶趟儿似的涌到运成的厂子里来,那些原材料的供应商,一个个象饿汉子盯着面包似的盯着运成:“李老板,请看看我们的货吧,我可以保证!全国的花炮原材料,就我们这儿的最好!”“李老板!今天请你去天时地利农庄吃饭!你可要赏个脸啊!”“李老板,你就积德行善样行个好帮帮忙吧!我们这批材料好,可是没有关系卖不出去!我们知道你是个苦出身的人晓得苦人的难处,求您帮帮忙吧!”......
运成被吵得头昏眼花。他现在作难的可不是原材料的事情,在花炮之乡旺县,最不缺的就是原材料。他现在愁眉不展的就是销路,销路!有了产品,没有销路,企业就是死路一条,这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运成从来没有与花炮的经销商们打过交道,连一个经销商都不认识。虽说大家都说花炮销路广阔,根本不用愁稍售的问题,可是,那只是行家里手的看法。花炮的市场,早就象一块美味的猪肉,被人们分配精光。如果要从他们手里去抢,少不得就要拳脚相加。
到哪里去寻找市场?运成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现在只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在产品上想办法,既然原有的市场被占,那么自己只有再造新的市场,要有新的市场,就必须创造新的产品。要创造新的产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运成走访了很多厂家,大家都在生产着非常喜庆的东西,所有的焰花爆竹,一律大红或金黄灿烂,充满喜庆,为了迎合大家生活变好了图个热闹图个吉利图个风光图个满足的心理,厂家们将爆竹拼命地往大、往长、往响、往好看的方向做。运成也调查了市场,的确,大多数人买花炮都是为了喜庆,但是他发现,其实,花炮还有很多更为实用的用途,比如,人们办丧事的时候,过去几年就曾用过一些不闭红的爆竹以示生者的哀思,还有,在广大农村,那些百鞭、五百鞭、千鞭爆竹还有广大的市场,不能一慨而论都生产万鞭长的爆竹。运成决定在产品上生产一部分不用大红或金黄而用粉红粉白为装饰的爆竹以占领广大农村办理丧事的市场,生产一批短鞭爆竹实行长、中短结合的办法达到产品规格上的优势来弥补市场份额的不足。第二,还必须主动出击寻找买主。这是让运成感到最作难的问题,他不懂行,他不认识人。每天电视里广告铺天盖地,可是,运成知道,这些铺天盖地的广告都是花了巨大的资金才做到的,运成天生有一个愚昧的观念——他不喜欢做广告,每天一看到这些广告将自己要看的东西给掩盖了的时候,他就感到气愤不已,更别说让他花钱去买着和这电视上一样宣传自己的空间了。再说,运成明白,自己的资金并不多,他不想这样花爷爷留给自己的钱。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哪些公司是做花炮生意最拿手的?运成坚定地相信,只要自己有合他们的心意的产品,这样的公司一定会中意的。可是运成现在就是不认识这样的公司和这样的人。运成决定去图书馆试试,也许那样的地方一定有这些公司的记录什么的,也许有介绍怎样认识这些的公司的书籍。运成一头栽进了市图书馆,在那里盘桓了整整一个月,可是,很遗憾,除了零星地知道了一些花炮公司的销售情况,知道了少得可怜的几个销售花炮的公司外,图书馆里根本就没有系统地介绍花炮生产、花炮销售、花炮发展情况的书籍——我们的老祖宗似乎将这个运成看来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运成如饥似渴地将那些看到的公司的名字记录下来,一共只有六十多个,分布在全国各地。运成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将自己所有的产品系列制作成精美的说明书,每个公司发了一封情词肯切的信,向他们推销自己的产品。

日子一天天过去,运成怀抱着希望数着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三个星期过去了,直至一个月过去了,运成没有得到任何回音。运成的心如每天搁在刀尖上,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是“创业艰难百战多”,为什么他要办这个厂子的时候,所有的人一片反对声。
难道我错了吗?爷爷?爸爸!可是,我只是想将你们的心愿变成现实啊!运成想哭,可是欲哭无泪,他成天心思沉沉,人也明显消瘦了下来。
“运成哥哥,你吃点我给你做的目鱼汤吧,你太辛苦了!”馨馨心疼地看着运成,她只要见到他,心中就充满了脉脉的温情,她把汤端到运成桌上。
“谢谢!”运成看了看馨馨,叹了一口气,可是却没有去喝汤。
“哥,你为什么这样心思沉沉的?让人也高兴不起来。”
馨馨嘟起嘴巴,看着运成的样子,她想哭。
“馨馨,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是销路却还没有半点眉目啊,没有销路,我们这个厂子就办不下去了,哎——”运成的叹自象小钢锯似的在馨馨心上锯了一下。
“哥,——”馨馨高兴,运成现在对她似乎越来越好,连这样的问题都会和自己说,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哥,那个可恶的金绍光,他不是得了我们家的好处吗?他过去是那么大的老板,肯定有很多买家,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馨馨想,这不是金绍光正好还情的时候吗?
“妹,我不是没想过,那金绍光,厂子已经没有了,本来就是落难的人,如果我们还去让他把他原有的客户也让出来,那他今后就会再起无门了,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妹,这样乘人之危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运成又叹息了一声。
“哥,我看你就是书魔一个!那个金绍光,他还有什么再起之日?他一没资金,二没厂子!他心里还欠着你的情,你肯用他的客户,他高兴还来不及呢!”馨馨一副洞悉世事的样子。
“你不懂。”运成看了看馨馨,摇摇头。
“我不懂?!就你懂啊!”馨馨被说得极不高兴,一跺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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