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只身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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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产品被侵权的问题,全家人出了一口重重的恶气。大家扬眉吐气,一屋子欢乐的笑声。只有运成还是郁郁不乐的样子。
“运成,想柳柳了吧?”杜平叹息着,轻轻地问运成。
运成红了脸:“才不是呢!”
“想柳柳的时候,就更会想着要装一双脚的,是吗?运成,现在是时候了,明天,爸爸陪你去市医院。”
“爸爸,听大家说市医院还没有这项业务,要到省人民医院去才能配上型号相符的假肢。可是,省人民医院,太远了!”运成长叹一声:“眼前多少事要去做啊!昨天税务局、工商局和技术监督局的人都来了,要求我们赶快建立厂子,办好生产许可证,他们说因为我们这个产品发明不久,没有交税和办理其他应该办理的证件,他们不怪我们,但是,现在产品都已经打出去了,销量也很好,要是再不办理各种证件,交税,就要受到处罚了。”
“运成,这样吧,我来办理这些事情!”杜平看着有些憔悴的运成:“孩子,这些都交给爸爸,你就安心地到省城医院去,把脚装好了再回来接着干,可以吗?”杜平知道运成的心事,他就是想装上脚站起来让柳柳看!
“爸爸,这么多事情,你吃得消么?”运成有些担心。
“放心吧!错不了!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打电话呀!啊,对了,你一定要记得带手机啊!”
“运成,还有一件事,我们的家太破旧了,我想改造一下,到社区去问过,可是社区主任说,我们这里是销售花炮的百年老街,政府要作为文物保护起来,咱们的房子只能修旧如旧,所以要花废更多的钱。我想,既然修旧如旧,还不如不修了,干脆去买一幢小洋房吧,这样,我们把家作为厂区,在新房子里住,你说可以吗?别人家里都有彩电冰箱空调之类的东西,我们也买上吧,辛苦太久了,我们也应该享受一下生活了。”杜平看着运成,希望他能答应,说实话,住在这破旧的房子里,杜平老是觉得不得劲儿。
“爸爸,对不起,让您和馨馨都受苦了。”运成有些歉疚地说:“不过,我们的事业才起步,爸爸,可不可以迟一点来考虑这个问题呢?目前,我们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再说,卖机器赚的钱也不是很多,一百万还不到呢,我的脚又要用去这么多,我想,我想,现在政府给我们建厂的人很多优惠,还是买了地建厂之后再说吧!”运成看着杜平。
“好吧,听你的。”杜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意的样子。但是运成却感到心中很不安。
杜平开始跑工商、税务等各个部门。运成则一个人独自到省城里换假肢。从来都没有到过大城市的运成,心中有些忐忑,但是,经历无数痛苦走出来的他,心里有一种坚定的信念:将来,我将会让这座城市也认得我!
运成来到省人民医院,想找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来帮自己。看着纵横交错的道路,运成觉得省人民医院真大啊,这么多熙熙攘攘的人,这么多穿着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工作着的窗口,找谁呢?运成一时没了主意。一阵迷茫,运成在摆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有个导医台。于是拄着拐杖走过去问道:“阿姨,可以上哪里装假肢呢?”
坐在导医台边工作的是一个有些发福的胖女人,她斜眼看看运成:“你?装假肢?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运成对这女人那自作高贵的样子不由得有几分厌恶,“我知道,不就是十来万吗?我有钱的,阿姨!”
“啊!算我多担心了!那边!”那女人用鼻音说,然后用嘴呶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
运成顺着她嘴指的方向,艰难地走了过去。看到了一块指向标:外伤科(假肢接换处)。
运成心中大喜,总算找着了!
运成来到目的地,看到里面还算清静,看来,接肢的人也不是很多。一位戴眼镜的医生正坐在那里看书。
“小伙子,你是来接义肢的吗?”那医生和气地问运成。
“是!医生。”
“来这里坐好,我来为你瞧一下。”那医生向运成招招手。
运成乖乖地来到医生面前。
“把裤腿捋起来吧。”医生示意运成。
运成忙将裤腿捋上去。医生端详着运成的两条腿:“小伙子,你的右腿和左腿是同时断的吗?什么时候断掉的,因为什么断掉的?”
“五岁的时候,一个爆竹厂发生爆炸,是被倒下来的门框和砖头砸碎的。”
“哎——可怜的孩子!象你这样的情况怎么这样多呢?都是爆竹厂爆炸!爆竹这样危险,为什么还要生产呢?!”那医生感叹着说:“前两天,这里还收治了两个你这么大的男孩,也是因为爆竹厂爆炸,脸都被全部烧坏了!可怜的孩子,这辈子怎么过呢!”这医生顾自说着,口气里充满了哀民生之多艰的忧虑。

“叔叔,老百姓可怜啊!他们都说,情愿炸死也不愿意饿死。”运成觉得这个医生怪亲切的,就插了句嘴。
“是啊!是啊!情愿炸死,也不愿意饿死!孩子,你是有深切体会的,是不是?啊,你的右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好象骨头都裂了!”医生大为惊讶:“是不是以后又被什么重物压过?”
“没有啊!叔叔,不过,为了能走路,我自己绑个木棒,常常就靠这个走路的。”
“什么?!”医生那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这孩子!你知道这样做对你的腿有多大的伤害吗?!你看,骨头裂了,还有炎症,你的腿是不是常常有刀刺一样的疼痛?”
“嗯!”运成心想这医生真好!
“可怜的孩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来?看样子,你还不到十八岁吧?”医生不断地问着。
“家里还有爸爸、哥哥,妹妹。其实,有一段时间,家里就是我一个人。我十七岁.”
“为什么呢?”
“我五岁的时候,妈妈就在一次爆炸事故中死了,我也是那次失去了双脚。十二岁的时候,爸爸又在另一次爆炸事故中被炸成重伤去世了。哥哥见家里没有吃的,就跑出去不回来......后来,是现在的爸爸收留了我.再后来,现在的爸爸下岗了,没事可做,他和他女儿就和我住在一起了.我们又把哥哥找了回来.”运成这样说,那医生也听不出什么头绪,只是不断地说:"可怜的孩子!"
"这样,孩子,你还没成年,骨骼还没有定型,现在还不能换,过几年再来换吧!现在换,那可是浪费钱啊!"
"不!叔叔,我一定要换!我要自己走路!我有好多事情要做!我要回去建厂!我发明了一种扯筒子的机器,现在销路好得很!我一定要赶紧回去建厂,再也不能耽搁!求求你!叔叔,钱不是问题!"运成急得脸都涨成了红色.
“孩子,你要想好啊!换次腿就是十几万!再过三到四年又要换,孩子,三年,你能赚到十几万吗?你的父亲现在拿得出十几万吗?”运成听听着,连忙脱掉外衣,解下贴身绑着的一个布袋,里面是新的十几扎绿色的人民币。
“叔叔,你放心吧,这个钱,我们家里准备好了!”运成看着医生,坚定地说。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那就让我来为你配型。”医生拨了个电话到假肢厂,要求他们派专家来为运成配型,运成心情忐忑不安地等着,不知道自己换了脚之后将会是什么样子。
“孩子,你肯定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办事的程序,走,我带你去挂个号,去安排个房间住下来。”
“叔叔!不是安上假肢就可以走吗?怎么还要住下来啊?!”运成急了。
“你这小子!哪里有这么简单?!还得为你做假肢呢!再说,做好安上后,还要有一个星期的平衡训练,在这其间,还要看是不是有磨损、炎症等情况,你既然坚决要换,那就要耐心!懂吗?”那医生不由分说,找了个护士,带运成到了一个房间,让他住下来,并嘱咐护士要为运成挂点滴消炎。
“小伙子,想吃饭了,就往这里拐过那个走廊,往走廊的尽头下去,就是食堂了,厕所就在这幢房子里,偌,就是那个!这是要缴费的药单,你脚不方便,等下我来为你去办!”护士指了几个必要说明的地方就走了,运成坐在床上,心一下子空得慌,天啦,这样等待的时间,那可真是度秒如年啦!
运成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去。
“运成哥哥!你不要紧吧?!”馨馨在电话那头大声地问着,听那话语,好象要哭似的,“哥哥,我不管了!明天我一定要去看你!”
“你来干什么?我只是换脚,又没什么问题!你好好在家管着那些机器不要出事!知道吗?”
运成听说馨馨要来,心中不免焦躁:“家里的事情那么多,你一走,还不更乱成一锅粥?!”
“不!我就是要来看你!就是要来!”馨馨在那边哭起来:“人家想念你嘛哥哥!人家都没有心思去做事了!饭也吃不下嘛!”
“好啦好啦!不哭!妹妹乖!”运成没有办法,只得哄馨馨:“我装好腿就回去!啊!”
放下电话,运成真是烦恼。想起馨馨这个妹妹,他就觉得真是没有办法,她明明看到了自己喜欢柳柳,可是,她还是象一股粘糖一样粘着运成,一时半刻看不到就到处寻找,象个克格勃特务一样,让运成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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