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骨头断了连着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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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奋力地在苍茫暮色里飞奔,轰轰隆隆的声音把运成的思绪带得很远很远。
“哥哥!”运成已经完全忘记了在看守所里受到的哥哥的冷遇,想到自己将和哥哥一起做想干的事情,想到自己发明的机器,以后将和哥哥一起,把它销到全国各地去!运成的嘴边浮现了甜美的笑容。想到爷爷的遗嘱,运成还把它藏在一个别人不知的墙洞里,如果哥哥回了家,他一定要和他一起研究这个遗嘱到底在说什么,想到自己在街上商铺里看到那些五彩缤纷的烟花爆竹,自己将来也会和那个金厂长一样,而且会比他做得更好!运成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来临的幸福和欢乐。
“哥哥!”运成在心中默默地叫着,想着自己一个人孤苦奋斗的日子,在残阳如血的黄昏,看着黑色的远山,孤单就象细细的钢针往自己的心脏上扎的情景。因为有了爸爸,因为有了妹妹,因为有了哥哥,这样可怕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运成不时地微笑着,在车灯的反光里,杜平看得到他的面容的轮廓。
“这孩子,高兴成这个样了子了!”杜平轻轻地嘘了一口气:“运成,高兴,是吧?”
“嗯!”运成使劲地点头。
“是应该高兴啊!孩子,你终于要和哥哥相见了!”杜平拉着运成的手,那手心里汗津津的。
“爸爸,要是不是他怎么办?”运成突然紧张起来!
“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杜平笑笑:“老李木匠不会看错的!他又不是和你们不熟。”
“嗯!”运成得到安慰,但还是心中不踏实:“师傅,开快点吧!”
“小伙子,你这样死命催,不怕我把车开到山沟里去啊?”司机抱怨道。
“师傅,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杜平忙交待司机。运成这才闭住嘴不再催促。
一个多小时在运成的眼里真是比一年还长。“哎呀!这鬼路,没想到这么远!”司机骂骂咧咧地停下车,“到啦!这里就是罗家村张氏砖厂。”
“喔!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这么黑!”馨馨在车上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这时下得车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口里就嘟嚷开了:“运成哥哥,都是你!明天来不行,偏要今天来!真是!还是自己的哥哥啊!硬是比我这个妹妹亲!那时我到你家的时候,你还巴不得赶我走呢!现在,是你哥哥,黑夜里都要来接!”
“馨馨!”杜平恼怒女儿:“运成哥哥对你还不好吗?真是小心眼!”
“对不起!妹妹!”运成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歉。
“谁要你道歉啦?真是!不过,运成哥哥,你这样,让我还不得不佩服啦!你要记着啊!你也要象对你哥哥一样对我好!不!对我要比对他好才行!”馨馨骄横地说。
“呵呵!”运成不知怎么回答,傻笑着。
“师傅,有个叫李运福的男孩子在这里么?”这时杜平已经下车,向路旁边一家人家问讯。

“李运福?不知道!”
“那,张氏砖厂在哪里呀?”
“喏,那里就是!”那人指着五十米开外一个有灯火的地方,看样子,那里有几排矮矮的厂房,还有烟筒正在往外冒着烟。
运成拄着拐杖就要往那里去,杜平阻止道:“夜这么黑,我去吧!”
杜平小跑着到了那里,找到了人问李运福是不是在这里,那人点点头说:“是有一个叫李运福的,是个小青年。”杜平大喜过望,连忙大叫:“运成,过来吧!你哥哥在这里!”
“哥哥!”运成恨不得一下子蹦到运福面前。等运福被人叫来的时候,运成也正好走到砖厂里。
“哥哥!”运成一手抱住运福,呜咽着不知说什么才好。杜平在旁边看着,发现运福很木讷的样子,眼睛迷茫地看着空洞的天空,没有运成那样的反应。
“运福,你还好吧?”杜平关切地问道。
“嗯。”运福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看看陌生的杜平,随即将眼神飘向他处。
“运福哥哥!”馨馨也走过来叫运福。运福又疑惑地盯了馨馨一眼,随即眼睛亮了一下:“嗳。”
“哥哥,你为什么都不回家啊?”运成一边哽咽着一边问运福。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回家!”运福冷冷地说。
“哥哥,现在家里好了!我们赚了一些钱,而且,我们打算就办厂了,哥哥,和我们回去吧!到时,我们也可以当大老板!”
“是真的吗?”运福不相信地冷淡地问道,他的表现让一腔热情的运成心中疼痛不已。杜平看不下去,就说:“运福,回去吧!运成不知吃了多少苦,他现在发明了一种新的机器!生意非常好,你回去就可以帮弟弟的忙了!”
“回去就回去!”运福嘟嚷道:“走吧。”运福也不和张氏砖厂的老板打招呼,拔腿就要走。杜平忙向厂里的人道再见,说:“对不起,运福要回家了,他的工资不知道还有多少,可以带走吗?”
“不用啦!”那人见运福都不打招呼,大约也有气:“他是我们老板带回来的一个孤儿,我老板看他可怜,所以留着他做点事,让他在这里吃饭,也没有什么工资的。走吧!”
杜平听着,心里又一酸。“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
“哥哥!你受苦了!”运成听着那人的介绍,眼泪又涌了出来,又一把抱住运福。
“走走走!回去就回去!”运福不耐烦地拿开运成的手,带头走在前面上了车,也不理杜平和馨馨。
“运福哥哥,你怎么比我还不懂礼貌呢?!你还是哥哥,哼!”馨馨不高兴了,嘴里骂骂咧咧开了。
杜平和运成都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走向车辆,“孩子,哥哥找回来就好了。”杜平站在运成后面慢慢地走,“你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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