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台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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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成用自己仅有的钱到农机站买小马达。
“站开去,站开去!小残疾,这里忙着呢!别在这里来捣蛋!”农机站的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赶他走。
“叔叔,我想买个小马达。”运成连忙分辩,“我不是来玩的。”
“什么?什么?!”工作人员不由得认真地打量起运成来,这小伙子虽说衣服破旧倒也干净,双脚残疾却也目光清纯。哎呀,反正这年代怪事多,马达又必定是要卖出去的,现在有买主,管他是跛子还是瞎子!他连忙招呼道:“你是买马达的啊?怎么不早说!进来进来!”
运成挪进去,看着那些崭新的马达,心中充满了欢欣,想着这东西将成为自己发财致富的起动机,他觉得这哪里是马达,分明是一块明光锃亮的金子!
运成看好了一款五千瓦的,问道:“叔叔,多少钱呢?”
“没多少,四百七十五。”那男人头都没抬。
“叔叔,可不可以少点啊?我没有那么多钱。”运成看着那男人,摸着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三百八十块钱,“叔叔,不是说开价是买价的两倍吗?二百四十元可以么?”
“呵!二百四十元?你想我把老婆都赔了啊?你这小子,看不出心还够毒的!哎呀,反正生意也不好做,你也不要跟我讲什么二百四,这样,四百元,你要就要,不要拉倒!”那人说着,又自己劈里啪啦地拨动算盘珠子算帐去了。
运成想着,还少二十元呢!
“叔叔!”运成叫着,“我,我只有三百八十元钱了。”他感到怪难为情的。
那男人站起来认真地看了运成半天,“哎——你也不象撒谎的样子,看你一个跛子也实在不容易,好吧,谁让我倒楣碰上你呢!三百八十元,拿去吧!可是,你拄着拐杖,怎么拿呢?”
“叔叔,我家就住在南街,三十八号,您可不可以让人捎给我啊?”运成心想还要买皮带呢!没有皮带有马达也没用啊!
“南街三十八号?那你是不是李玉枫的那个小儿子啊?”那人停下手里的算盘珠子,走过来,眼里充满关心的样子。
“我爸爸是叫李玉枫,可他——”运成没有再说下去。
那人居然过来摸了一下运成的头:“好吧,我给你送去,你爸爸他,可是个好人啊!”
“叔叔!我还要买个皮带,可是,没有钱了。没有皮带,买了马达也没有用啊!”运成心想可能是爸爸的熟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好好好,给你皮带!”那男人赶紧拿来了与马达配套的东西,“拿去,送你,不要钱了!可怜的孩子!”
运成一路走回去,心中充满了欢愉——这世界上,到处都是好人!做一个好人一定是快乐的,以后自己也要做一个这样的好人啊!
运成回到家中,开始鼓捣起他的机器,他央求做邻居的木匠叔叔为他做好了那个圆盘,又照他的想法做了两块夹纸板,然后想办法弄来镙钉之类,又用破伞的铁骨子做了一些铁钎,再在圆盘上固定一些铁夹子,铁钎在上面可以自由移动,还在出筒子的地方做了一个小抽斗,一切准备就绪,运成将这些配件统统安装好。
看着崭新锃亮的小马达,用刨子刨得光光的圆盘,那小巧的抽斗,那活动自如的夹纸板,这就是象模象样的一部机器啊!运成看着,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兴奋而又自豪的感觉。
爸爸,运成开始自己走自己的路了!您给我鼓励吧!运成一定要做出与众不同的业绩来,一定要!
运成围着这部机器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可是,他还是不敢将它插上电源,他的心里突然忐忑不安起来,要是插上电源之后,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小马达飞转着,那些筒子会一个一个地从小抽斗那儿冒出来吗?或者说,“轰”的一声,小马达被烧了?或者是那内器干脆转不动,花了仅有的几百元,做了一个废物?这些念头在运成的脑海里飞转,让他迟迟不敢插电源。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运成就觉得象谁卡住了脖子一样喘不出气来。只有三百八十元钱,还欠下了店里那个叔叔的皮带钱,还有邻居叔叔的木材和工钱,这些钱,靠手工扯筒子要将近一年的时间啊!运成的手开始颤抖。他拿着电线的插头,站在那里不敢动弹,仿佛一动,这机器就要炸飞了似的。
可是,如果试都不敢试,那运成还能做成什么事?运成不应该是个胆小鬼呀!运成一咬牙,将插头插上电源,他套上纸片,启动开关,小马达开始嗡嗡地旋转,运成的心一下子提上了嗓子眼:筒子,出来呀!出来呀!
可是,小马达除了嗡嗡叫着,出筒子的地方出来的还是一张张原封原样的小纸片——运成的这台机器,才诞生,就宣告了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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