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在冰雪中学会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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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爸爸杜平已经有很多个星期都没有来看运成,他有些想念他.这个世界上,除了在少管所里不想出来的运福,杜平就是自己唯一的心理上最亲近的人了.也许他是工作忙碌,没办法脱身来看自己吧。运成不停地安慰自己:但愿新爸爸不要有什么事。运成决定利用这个星期天去看看他,尽管他不想看到林月月那不善的眼色。
运成拄着双拐,心情忐忑。好不容易来到新爸爸的家中。
“爸爸。”运成礼貌地敲着门。可是敲了很久都没有开。
“爸爸!”运成加大了敲门的力度。还是没人应。运成有些泄气,心想也许新爸爸和家人到外面玩去了。他叹了口气往回走,碰上了杜平的一个邻居。
“叔叔,知道我爸爸杜平去哪里了么?”
那邻居看了运成半天,那神气似乎在审视成是不是说谎:“杜平啊?打工去了。”
“什么?”运成以为自己没听清,“我爸爸有工作的,他怎么出去打工去了?”
“什么?你不是他儿子吗?你不知道他早就下岗了吗?哎——”那人不停地摇头,推门进了自己的家。
运成晕头转向:下岗?什么是下岗?新爸爸为什么要下岗呢?他打工去了?那馨馨妹妹和林月月阿姨呢?她们哪里去了?
运成满腹疑问,一路沮丧。回到学校,他还是不安心。运成找到刘老师,问她:“老师,什么是下岗啊?”
“什么是下岗?”刘老师疑惑地看了看运成,“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听别人说,我新爸爸下岗了。”运成感到这“下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啊——”刘老师听了这句话,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是真的?”过了好半晌,她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运成,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下岗,就是失业了。就是没有工作了,就是拿不到钱养家了。就是说,你新爸爸现在碰到了很大的困难。”
好半晌,运成都没有出声,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为什么会这样呢?
“别担心,孩子,我们会想办法帮你的!”刘老师此时也没有更好的话来安慰运成,她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运成呆若木鸡地拄着拐杖站着,也不记得坐下休息一下疲累的身子。
“新爸爸下岗了,那我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运成才就地坐下来,也顾不得脏了,他一坐下来,就觉得这个最现实的问题已经摆在自己的面前,他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浑身一片冰凉。
尽管平时没有和新爸爸住在一起,可是,运成已经把新爸爸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依靠。除了不能和他住在一处,新爸爸和自己原来的爸爸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给了运成全身心的支撑,让他在最艰难的时候还是觉得有指望。可是,在他的眼里那么坚强那么有能力的新爸爸,却下岗了,从此没有工资来养家人,就连自己的生活都要靠外出打工来支持,那他怎么还有能力来供运成读书,来养育自己呢?
每天都要吃饭,穿衣,每个学期都要读书的学费,还要买笔、作业本......现在,新爸爸的状况这个样子,运成怎么还好意思让他为难?让他本来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可是,如果新爸爸不给钱,运成就无法再读书了.运成是多么渴望读书的啊!
运成看着寝室里保尔.柯察金的像,英雄那坚毅的样子,不知多少次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可是现在,他居然觉察到保尔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线迷茫.他没有告诉运成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运成不停地问自己,问到头痛欲裂,却得不到答案.运成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他仿佛看到新爸爸正在工地上给别人做苦力,累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他难过得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不,不能这样坐等着靠别人.自己应该主动想办法,一方面自食其力,一方面也许可以帮新爸爸.虽然自己残疾了,可是,遇到冰雪天地的时候,还是要学会自己想办法取暖.等待、伤心、绝望,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运成想了好久,最后告诉自己: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帮助自己。
可是,想什么办法呢?运成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不容易啊!自己是个残疾人,又才十二岁,即使想做事情,又能做什么呢?又有谁会要呢?
想来想去,运成突然想起家里的那个扯筒子的工具。他的眼睛突然一亮——也许希望就在这里呢!运成想自己每个星期天都在寝室里过,为什么不用这个时间来扯筒子呢?听说现在扯一饼筒子可以赚到一毛钱了。如果自己一星期能扯三十饼筒子,就可以赚到三元钱,一个月就可以赚到十二元,再努力一点,也许还可以赚得更多,这样,就可以解决吃饭的问题,也可以交上学费。想到这里,运成激动不已。
运成找到刘老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是刘老师却接连不停地摇头:“不行!运成,这里是学校,你每天让扯凳发出‘咕咕’的声音,象什么话?这可是学校不允许的。”
“那,老师,我该怎么办呢?”运成带着哭腔。
“你安心读书吧,钱的事情,我去帮你找你父亲的厂子。”
刘老师第二天就去了李玉枫的厂子。可是,回来却忧心忡忡:李玉枫的厂子因了上次事故,一蹶不振,到了倒闭的边沿,厂子里的工人们守在那里要工资都要不到。厂领导也是一副爱莫能助、随时准备撂挑子的样子。
“运成,以后你就到我家来吃饭吧,反正我们有,你就不会饿着。”刘老师抚摸着运成的头说。
运成知道,刘老师家也不好,她的工资只有一百多元,家里什么家具都没有,比起新爸爸来,差多了。
运成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可是,再绝望也得活着啊!运成想起父亲临死的时候交到自己手中的老爷爷留下来的遗嘱,心一横,说:“刘老师,这样可不可以啊?”
“怎样?你说说!”
“我把课本带回去自己看,每个星期来上一次课,把不知道的都向老师问清楚。其他时间,我在自己家里扯筒子,这样,又不会影响学校上课,我也可以赚到钱。”
“不行!”刘老师断然地说:“你这么小,什么都不会,在家还不饿死啊?”
“老师,不要紧,我什么都会!我能行的!老师,我长大了,再也不想拖累你们了!老师,你就别再为**心了,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回家去!”运成倔强地说。
“哎——”刘老师看着运成的样子,心中有些感动。苦难,有时候会让一个人变得多么勇敢啊!
“这样吧,运成,你也太不容易了。如果你坚持回去,那我就和其他科任老师每周来为你上一次课!到时候,你和其他学生一样参加中考!”
“真的!”运成激动得眼睛发亮,可突然又黯然:“老师,那你们太辛苦了。”
“不要紧!孩子,能帮到你,是我们大家的心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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