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夹缝里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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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成好些了,杜平将他背回家中,“运成,好好在家中休养,爸爸要去上班,这个保温桶里是你中午吃的饭和汤。好孩子,快快好起来,快快长大,爸爸相信你会做一个了不起的人。”杜平亲切地看着运成,这让运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他深深地看着新爸爸,眼里是无限感激,不住地点头。
到傍晚的时候,杜平和林月月还有馨馨都回来了。运成看出林月月非常不高兴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自己惹她的,心中不免又忐忑不安起来。杜平一回家就来到运成的小房子,问道;“运成,好些吗?”
“好多了!谢谢爸爸!”运成发自内心的话让杜平很高兴。杜平接着就离开运成到大厅里去了。
“做饭了吗?”运成听见新爸爸的声音,大约在问林月月。
“没做!要做你去!”跟着是林月月没好气的声音。
“你怎么了?”杜平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你也不问问你自己!自从他来之后,你心里还有我和馨馨吗?!昨天你一整晚都不回来,害得我和月月害怕得要死!你守着他干什么去了?!一个脚都没有的人,你想我们得养他这辈子!你就是对他好,也不必这样吧?!”林月月气愤无比的声音。
“你小点声!这个孩子昨天病了,发着高烧,说着胡话。还好我去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不是着急忘带手机了吗?再说,告诉你们也只有害你们担心——”杜平小声地说着。
“我不管!就是领养了他,你也得记住,馨馨才是你亲生的女儿!一个残疾,能有什么作用?能养着他,就是我们积德了!难道还得把他象菩萨一样供起来啊?!”林月月的话越来越响,传到运成耳朵里,运成觉得就象一把箭簇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你!——”运成听到一声响亮丢东西的声音,大约是杜平生气丢了什么。
“爸爸!”接着是馨馨尖锐的哭声,“爸爸,我饿!爸爸,你老是记着死跛子!你都不记得我了!”
“你丢东西?!你还冲着我来是不是?你是中了邪了!自从有了这小残疾,我们家里就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丢吧!丢吧!打个稀巴烂,干脆散火算了!”运成听到林月月又高又尖的叫声,接着又听见碗之类破裂的声音。
运成不敢出来。他坐在房里默默地流着眼泪,他看着自己的双腿,痛恨自己害得新爸爸那么难过。
外面很久都没有什么声音了。大约吵累了,歇息了。
运成轻轻地抽泣着,感到自己真是一个不祥的人。新爸爸一家子本来过得多么快乐,可是自己却将他们家的这种快乐破坏了。这种感觉是运成从来都没有体会到的,他现在很恨自己,越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揪着自己的头发。
“运成,出来吃饭吧。”不知过了多久,运成听到新爸爸的叫声。他赶忙揩掉泪水,拄着木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然而却是轻轻地走出来,深怕木拐的声音又惹得新妈妈生气。

林月月和馨馨都低头吃饭,气氛特别沉闷。运成小心地夹着眼前碗里的菜,甚至不敢伸长手到远一点的地方夹菜吃。
“运成,多吃点。”杜平把一些肉夹进运成的碗里。
“啪!”的一声,馨馨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就独自到沙发上坐着生闷气。
“乖女,你也多吃点。”杜平忙夹了许多菜放进馨馨的碗里,端到她的面前哄她吃。馨馨这才嘟着嘴又坐到桌前吃饭。林月月一言不发,吃完饭就到自己的房里没有出来。
运成眼里热热的,酸酸的,他努力地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将来等我赚到了钱,一定要好好地孝敬新爸爸。”他暗自在心中下着决心。
等大家都吃完饭,杜平又到厨房里洗了碗,安置馨馨做作业去了。然后,他来到运成的房间。
“运成,”杜平亲切地叫着运成。
“爸爸!”运成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杜平抚摸着他的头,“不过你不要记在心里,你林阿姨是一个有口无心的人,等她脾气发过了就好了,你千万不要因此难过。”
“爸爸,我不会的!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我要记着你们的恩情!”运成依旧抽泣着。
“好孩子,别哭了。爸爸想问你一个问题。”杜平停了一下,“你想读书吗?不过,要吃很多的苦——你的脚又不方便,你愿意吗?”杜平感到很为难似的。
“爸爸,我早就想读书了。可是过去我根本不能动,所以也去不了。现在,我能移动了,爸爸,我真的想读书。只是——”运成迟疑着。
“你感到有什么困难吗?”杜平期待地看着运成。
“爸爸,我会好好读书的,不会有什么困难。只是,我本来就让你们家为难了,现在读书又要很多钱,爸爸,我感到太对不起你们了。”运成低下头,泪水又涌了出来。
“孩子,你不必为这个担心。我们家供得起你读书。再说,我还会去你爸爸的厂子里要你们的学习费用,这是这个厂子应该出的钱,所以你完全不必为了这个而担心。”杜平顿了一下,“孩子,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没有知识是不行的,你现在学习了一些什么?可以跟爸爸说说么?”
“爸爸,凡是小学的东西我都学会了。是去逝了的爸爸在家中教会我的。哥哥读书的时候,他把卷子拿回来,我老是能得一百分,那些题目我觉得没有什么难。”运成谈到这些,眼里闪着聪慧的光芒。
“运成,那爸爸送你去读初中,怎么样啊?”杜平很激动,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残疾男孩,他不但内心丰富,而且很有毅力。居然在家里已经学了小学的课程。
“爸爸,太麻烦你们了。”运成渴想的眼神透露了心中的秘密。
“好吧,别说了,明天,爸爸带你去初中上学。”杜平说,“今天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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