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艰难的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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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职工大会上,运成将厂子里总结出来的《十忌》常识背了一遍,告诉大家,如果谁连这样最基本的东西都回答不上来,就只好请其自动离开了,“各位职工,我再也不想看到那鲜血淋漓的惨状,再也不想看到血肉模糊的情景,再也不想看到生命的可怕消失,请你们理解我,请你们爱惜自己!”运成的话语,伴随着时得利的离去,深深地震憾着大家的心灵,每个人都默默无声,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的意见,会议开得空前的成功。
运成回到办公室,并没有因为整顿工作告一段落而感到轻松,他心情沉重,脑子里就象一团乱麻,想理但理不清。
不能这样下去!他告诉自己,如果还象原来一样按部就班地生产,危险永远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工厂,必须要想办法!必须。
运成叫来叶国威和李卫,想和他们商量。
“李卫,你提出来建立提醒制度,可是想不想了这个提醒怎么个提醒法?”运成看着李卫,眼里充满痛苦和期待。
“这?”李卫这几天忙得脚抽筋,想都没想这个问题,不由得楞住了。
“国威,你呢?对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想法?”运成看着叶国威。
“李总,说实话,目前为止我还想不出什么有效办法,只能是原来的土办法!”叶国威没想到运成对这件事当了真,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土办法土办法!”运成火了,“土办法里充满着未知的危机,怎么能老用土办法?必须想办法改变这种现状!想到要做到。”运成想了想,“这样,你们说,在我们的厂子里全面进行电脑监控,控温、控湿、控职工操作情况,有没有可能?”运成看着李卫和叶国威。
“这个,理论上当然是可以的——”李卫想了一下,“但是,目前最先进的厂家都没有这样做的。”
“为什么?”运成目光炯炯。
叶国威和李卫原来都自信满满地认为他们将是运成最好的助手,然而此时他们感到了尴尬,因为运成所问的这些问题,是他们从没有想过的,他们想过的是如何开发更多的新产品,如何获得市场,那是大家都在想的问题,而这位李总,他所想的却不是这样,他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想办法建立技术先进、没有危险的企业,叶国威和李卫不得不承认,运成比他们要胜一筹。
“这是因为,电脑监控的投资成本太高,回报却不能马上显现出来,再说,这是谁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所以大家为了绕开第一个吃螃蟹的危险,都没有想过。”李卫说的是实情。
“要实现厂区的电子监测控制,将要付出多大的成本?”运成问道。
“我想,可能要两百万左右。”叶国威说。
运成听了这句话,心中也暗自吃惊,“两百万?必须吗?”
“是的,这是百年大计,如果要搞好,必须这样。”叶国威知道李总要来真格的了,不由得佩服,但也有些担心——一个企业家,总是想赢得最大的利润,而运成,他所做的事,虽然没有错,可是眼前却是没有多少利润的事啊!
两百万,对运成这样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日子里苦出来的人,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他的心里有些痛。但是,他更没忘自己的目标,他的梦想是创建安全先进的花炮产业,他必须这样做!
“好吧!我来想办法筹措两百万,”运成咬咬牙,“你们帮我联系网络公司,我要建最好的网络监控设施,建设世界上一流的提醒制度!还有,请你们为我物色两个最好的电脑专家,让他们为我管理这套设施。”

“运成,你搞个花炮厂,还要花两百万去搞什么电脑?”杜平听到这个消息,气急败坏地找到运成质问他。
“爸爸,是搞电子监测设备,有了这套设施,我们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消除危险。”运成耐心地解释道。
“有这么好吗?为什么别人都不搞?你要小心啊!不要到时搞得鸡飞蛋打一场空!”杜平不相信,“我吃的饭可是比你吃的盐都要多,俗话说,不吃亏,中间走,随大流。你想想,浏阳那里那么多大厂子,哪一个搞这样的设备了?难道这世界上就只有你最聪明?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搞,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合算!”杜平语重心长地分析着。
“爸爸,我认为,这是迟早都要搞的事情。我们的厂子再也不能象过去那样了,我们再也出不起事故了!想着那些死去的亲人和熟人,我的心就发抖,爸爸,我相信你会支持我的,不是吗?”运成笑着,他希望杜平能支持自己。
“不!我不会支持你的!你总是一意孤行!我说不能办这样的厂,你不听,一门心思跳了进来,这下好了,钱没赚着呢,人也死了一个,赔偿也不少了!”杜平气呼呼地说。
“爸爸,创业哪里会有平担的路呢?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我们就只有不断地往前走啊!”运成无奈地说。
“走是要往前走,可是,你就依着你拿来的订单,按照原来的办法生产出产品就行了,你不要老是出新花样,我们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杜平斩钉截铁地说。
“不!爸爸,我的理想是建立安全高效的产业,任何人都挡不住我的脚步!”运成见说服不了杜平,也来横的——我就要搞下去!
“你!孩子,我看你是越来越听不进意见了!”杜平嘴唇都抖了:“你也要想想,你们李闻忡爷爷留下的资产虽说是鼓励你们创业的,但他也不会准许你这样胡来!再说,这资产就是与我和馨馨无关,也是你和运福两兄弟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总是一个人擅自作主呢?!孩子,我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我是你爸爸啊!会害你吗?不会啊!请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吗?你要听大家的意见啊!不然,你迟早会变成孤单一个人的!”杜平倾心吐胆地对运成说。
“爸爸,您放心吧,我决不会将钱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但是这个监测网络一定要搞。我答应你,这个钱只是先借一下,以后赚了钱就存回去。爸爸,请你也相信我,都是为了爷爷和爸爸的遗言,我必须拚命去干,如果和您意见不同,请您谅解,爸爸,总有一天您会知道,我所做的,是对的!”运成扶着杜平的肩膀:“爸爸,支持我吧!求您了!”
杜平没有办法,他感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哎——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啊!”杜平不停地摇头。
“这件事情,先不要对哥哥和馨馨说,爸爸,不要横生枝节好么?我已经够累了!求您了,爸爸!”运成看着父亲,眼里是无限的信任和依赖。
“哎——我也不知自己是对还是错了。”杜平叹息着:“儿大不由爹啊!”
运成费了好大功夫,总算说得自己的父亲不再跳出来反对。但是他的心中却也敲着鼓——两百万啊,要是没有搞好,或者没有什么效果,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家人?!运成心头沉甸甸的,怎么也舒展不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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