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金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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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首领各就其位、各司其职的这段时间,也是光明顶最安祥、最宁静的一段时光。
利用处理各种教务之外的空闲时间,阳开始修习乾坤大挪移心法,这是每任教主必修的武功。
几乎每天他都要独自一人去升龙鼎内习练心法,因为他练过“魔神残掌”,功力过人,所以修习心法的进境很快。
第一天只了一个时辰就练熟了一层,但第二天练习第二层的时候,阳就有些怕了,因为他的脸不知为何变成了叶绿色,让人看着心发毛。
成显阳跟随石天鼓的时间最长,武功也曾得石教主亲自指点,对心法习练相关的情况了解不少,他告诉阳,练第二层就是这样的,让他不要怕,接着练。
但即使如此,阳的内心还是很犹豫。
温珏与他亲热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掩饰不住的反感,平时也很少去看他,目光老是回避她,让他非常尴尬难堪。
过了大概有十几天,阳才鼓足勇气修习第三层。
第三层练成后,他的脸色由绿变成了赤红,与石教主生前的面色一样,四法王都恭喜他这么年轻就达到了如此高的进境,弄得他哭笑不得,如同哑巴嘴里含了一大块最苦的黄莲。
练成了第三层自然就该练第四层,这第四练成之后,出现了更为可怕的情况,阳的脸竟然变成了半边叶绿半边赤红,如同怪物一般!
初次看见阳的脸的人,没有一个不吃惊害怕的。温珏第一次看到他的脸时,差点没吓得哭出来,从此后很少再正眼去看他,亲热的时候完全是闭着眼在应付事。
阳觉得很是对她不起,因为自己看着自己都害怕。
他不敢再接着习练大挪移心法了,因为实在不知后边会出现怎样的变化了。也许会变成大花脸,也许脸部会变形?这都是不一定的事儿。成显阳问起,他只说习练了,但是没有什么进境。
看着天天都在逃避他的温珏,看着许多人观察怪物一般的眼神,他心里异常苦闷,可是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不觉想起江湖上交的那三个拜把兄弟:文士、商人和和尚。
非常想跟三个义兄喝酒消愁,但却没有办法与他们联系,他们都是行踪不定的人。
有时候,他真想去什方村看看阿依达,但思来想去,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去。
他很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还是不好。
他心中暗叹:要是天正在就好了,他一定乐意替自己去看看的!
阿依达离开光明顶的那天,她流着泪,手牵着黛依丝,信马由缰,漫无目的地顺着出现在眼前的路一直走,只想离光明顶越远越好,似乎这样伤就会轻些。
可是她越走就越是伤心,越走哭得就越是厉害,到后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万念俱灰,混身无力。
看到她这个样子,本来想跟着哭的小家伙黛依丝也吓得不敢作声了。
阿依达牵着黛依丝的手,走在山野林间,越走越是无力,头晕无力,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精神一松懈,整个人就晕了过去,人事不醒。
等阿依达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农舍里,外边下着雨,她身上盖着层杂兰花被,身旁不远的桌上亮着一盏油灯。屋的空气带着雨的香味。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猛地坐起来找黛依丝,一回身,黛依丝正老老实实地坐在一张木凳上,看着里屋的木门。
黛依丝见阿依达醒了,目光立刻集中在她的身上,小脸上露出了开心高兴的笑容,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阿依达见小黛依丝没事,悬着的心也立时放下了,但也很是奇怪,一向活泼好动的黛依丝怎么竟一下子变得那么老实。照平时的情形,黛依丝早就扑上来了。
就在阿依达心里纳闷的时候,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从里屋的门内说话道:“阿依达,你醒了吗?”
这个声音是阿依达再熟悉不过的了,她转回头不禁惊呼道:“师父,是您老人家吗?”
屋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吱吱、呀呀”地出现了一辆由一名波斯女子推着的木轮车,车上坐着一位带着乌金面具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混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遮住整张脸的乌金面具,是露着长长獠牙、颧骨突出、横眉高挑的恶鬼形象,狰狞凝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那黑长袍非常宽大,从头发开始,到脚面,把这个木轮车上的人盖得严严实实,你根本分不清她的手在哪里腿在哪里,哪里应该是上半身,哪里应该是下半身,仿佛整个人已经在黑袍里化成了无形的、未知的神秘。
一见黑衣人从屋内出来,小黛丝立刻坐的笔直,眼中露出不安来。
阿依达的眼睛又模糊了,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两步奔上去,跪在木轮车前,扑在黑衣人的腿上,如同遇到了亲人一般“呜呜”地嚎啕大哭起来。
黑衣就那么坐着,没有一点声息,没有一点动作与反应,她身后推车的波斯少女却已经看得直是唉声叹气。
过了许久,阿依达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下来,身体不停地耸动,黑袍子已经被她哭湿了一大片。
那苍老女人的声音从恐怖的乌金面具后深沉道:“好孩子,别哭了,做人本就是件极痛苦的事,为师知道你心里苦得很……”
阿依达抬起楚楚动人的泪眼,看着乌金面具,抽噎着道:“我没有完成任务,师父!”
黑衣人长叹一声道:
“是为师的想错了,人都有七情六欲,相处的时间长了,青年男女哪能不动真情呢?
“想骗也骗不了的,你们的感情本就是真的,又怎么能再装成假的?
“师父是个废人,几十年了,除了本门武功与玄术,男女之事是很少想的,你不要怪师父才好。”
听了这一番理解的话,阿依达嘴角现出一丝安慰的笑,擦了把眼泪道:“师父,我怎么会呢!”
黑衣人续道:
“你与你的姐姐是我从小一直带大的,跟我自己的女儿也没什么分别,我对你们姐妹俩最为严格,那是我对你们有期盼呀!
“唉,可惜你姐姐死得太早,还留下个女孩儿,让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成天带着。
“你呀,你的难处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
阿依达低声道:“师父……”
黑衣人叹道:“师父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拿回‘乾坤大挪移心法’的重任,我思来想去,还得由你来完成呀!”
阿依达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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