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医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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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教经过一场内乱,元气大伤,追根溯源竟是因为争夺一个婢女导致了金木两宫之间的流血冲突,如果传扬开去,必然会令修罗教颜面扫地,贻笑天下,因次刑天燚为了掩盖事实真相,对外宣称事件起因是护法长老方化龙企图谋夺大权,发动叛乱,后被总护法冷禅心带人剿灭,一场风波这才宣告结束.
这一日,冷禅心正独坐在会客轩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忽然副座萧剑平自门外急急奔来,向冷禅心躬身一礼,道:“启禀宫主,帝君圣殿有请!”
“帝君”乃是修罗教弟子对修罗大帝宇文浩的尊称.冷禅心闻言一怔,眼中掠过一丝异芒,淡然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萧剑平躬身而退.
冷禅心霍然站起,略整理了一下衣衫,按了按腰间的长剑,然后迈步离开雅轩,直奔圣宫的修罗圣殿掠去……
修罗圣殿内光线幽暗,地面清一色的大理石砖,前壁乃是黑色花岗岩修砌而成,上嵌一排宫灯发出闪烁不定的昏黄之光,两排互相平行合抱粗的黑色石柱巍然屹立,支撑了圣殿的整个框架,每根柱子前均立着两个一身重装盔甲手持大砍刀的镇殿武士,威武庄严,在印着圣殿幽暗的灯光,状如地府阎罗殿般阴森可怖,诡异骇人.
修罗大帝宇文浩端坐在正中一张嵌金雕螭宝座上,两边扶手均用祖母绿翡翠制成,价抵万金.
只见宇文浩一袭玄底锍金嵌玉袍,宝蓝色披风,中等身材,年约二十左右,相貌英俊逸,脸色苍白,眉宇紧锁一股愁云,表情冷漠麻木。他毕竟做了多年的傀儡,当然不会有什麽好心情。
执法长老刑天燚立在宇文浩身边,神色泰然自若,嘴角边挂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诡笑.
冷禅心大步流星地走至帝座进前,躬身一礼,道:”属下参见帝君.”接着又转向刑天燚,道:”参见长老.”
宇文浩欠了欠身,微笑道:”冷护法见礼.”
冷禅心直起身,凝视着宇文浩,冷声道:”不知帝君招我到此所为何事?”
宇文浩并未答话,伸手自身前玉案上拾起一封书柬,递向冷禅心,含笑道:”冷护法请过目.”
冷禅心怔了怔,忙接过书柬拆开一看,心中又是一颤!这竟然是天道盟盟主宇文无敌写给修罗大帝的一封亲笔书柬,内容也很简单,信中叙述了天道修罗两派之间本属同宗,却互相争斗多年,损兵折将,互有伤亡,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和解,齐心和力剿灭武林盟,一统武林平分天下,各占半壁武林江山,信中还邀请修罗圣教速派一专使前往天道盟总坛商议和谈诸事宜,其中夹杂外交辞藻,自是不必一一赘叙了.
冷禅心读完书信,沉吟道:”天道盟宇文老贼想与我门和解,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令有另有阴谋,这老贼一贯狡滑无比,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呀!”
刑天燚忽然插言道:”不错,适才本座与帝君已然商议妥当,此事还得烦冷护法亲自出马,起身前往天道盟,一来探听对方虚实,二则商议和谈以及全力围功武林盟大计,平分武林诸事宜,冷护法辛苦你了!”
冷禅心闻言眼中魔光闪闪,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忽地诡秘一笑道:”好的,本座明日便起身前往天道盟.”
宇文浩拱手郎笑道:”祝冷护法马到成功!”
冷禅心回到居住的雅轩时,日近黄昏,天地一片玄黄.最心爱的婢女美美早已为他制备了一桌精美丰盛的晚膳,只等他回来享用.
冷禅心匆匆用过晚饭,适才被刑天燚诱涨起来的魔焰渐渐地平稳了下来,灵套出又一次流出了理智的清溪,他长吁了一口气,转头对一直侍后在身旁的美美道:"美美,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美美香躯一震,美丽动人的大眼睛里涌起一阵幽怨感伤之色,低垂蜷首,紧咬菱唇,目蕴波光,语中满含依恋不舍地道:“宫主,您何时才能归来呀?”
冷禅心沉吟道:“此行任重道远,多则一年,少则半载。”
美美低头抚弄着衣角,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美目中立时珠泪盈盈欲滴,对冷禅心的依恋之情
溢于言表。
“难道她真的爱上我了?爱上我这个半阴半阳的冷血魔头?“冷禅心暗自苦笑,他知道己现在可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美美收拾好碗筷,默默地像往常一样先为冷禅心沏了一壶燕茶,然后铺好被褥,只等他上床休息。
冷禅心一直盯着她,见她神色黯然欲转身离去,他忽地叫住了她,柔声道:“美美呀,你别难过!我会近快赶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敢欺侮你,你务必记下他的名字,等我回来处治他,况且我还会命萧剑平多多照看你的,你放心吧,在圣宫没人敢对你无礼!”
美美闻言娇躯一颤,秋波流动,尽显动人美态,蓦地她回过身来一头扎进冷禅心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啜泣道:“宫主,奴家只求你一件事……”她的脸忽地飞上一片红云,声音微如蚊讷,几不可闻,满脸娇羞地道:“我求你……今晚就要了美美这处子之身吧……”
言罢,她便开始宽衣解带,不到片刻,浑圆玉润的香肩、白如凝脂的酥胸,修长性感的美腿便**裸地展先在冷禅心的面前!
美美自从那次冷禅心将他虎口救下之后,她便暗下决心今生要服侍他一辈子以抱此大恩,虽然她知道冷禅心忽正忽邪,经常魔性发作杀人如麻,但她却也顾不得那麽多了,因为她知道冷禅心是受了刑天燚魔心印的精神控制,他的本性未尽泯灭,良知尚存一丝,现在她决心要用自己圣洁高贵的处子之身去唤回冷禅心那失落的本性圣心!
冷禅心只觉得浑身血液刹时间沸腾了,他抚摸着美美白腻娇嫩吹弹可破的肌肤,他的手有些颤抖!内心圣魔两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蓦地—他的眼中惊现一丝红色异芒,身子猛然一震,扬手一把推开了美美,冷冷地道:“把衣服穿上!”
美美大吃一惊,芳心一片凄然,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失败了,自己圣洁纯真的身体仍然没能将冷禅心拽离魔道,她流着泪静静地穿着衣衫,她的心在滴血……
冷禅心怔怔地望着美美伤心离去的背影,眼中忽然掠过一丝银光,那也许是泪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静坐了半晌,似乎是猛地想起一事,那诡异骇人的红色魔光又如潮水般怒涨了起来,嘴角隐现一抹邪异的冷笑。
冷禅心霍然起身,径直向花月兰藏匿的密室行去……
当花月兰看见冷禅心如鬼魅般飘进密室时,她的芳心立时一颤,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惊喜,至于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她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冷禅心还是像往常一样面罩青纱,而且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最终还是花月兰忍不住先开口道:“你……你究竟要什麽时候放我走啊?”
冷禅心厉眼射出两道寒芒透过青纱映照在花月兰俏脸之上,过了盏茶时间,方例外地开口道:“你现在就可以走……”他的语声含着彻骨的寒意,花月兰的心为之一凛,她不敢直视对方,低垂蜷首,幽幽地道:“那我就谢谢你了。”
冷禅心冷冷地反问道:“你谢我什么?”
花月兰怔了怔,美目中掠过一丝惊讶,道:“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呀。”

冷禅心哼了一声,冷笑道:“谢我吗?你只要不恨我就行了!”
花月兰被冷禅心这莫名奇妙的话惊得呆住了,二人半晌无言,室内气氛十分尴尬。
花月兰低头抚弄着衣角,悄脸之上忽然飞上一片红霞,娇艳欲滴,她蓦地抬起头,美目中闪动着一丝晶亮的柔光,向冷禅心道:“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为修罗教效力一定是有苦衷的,奴家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子应允,大恩大德,奴家永生难忘。”
冷禅心截口说道:“说吧!什麽事?”
花月兰美目中满是渴望肯求地道:“公子神通广大,奴家想烦您帮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他就是白玉郎君林俊彦,两年前失踪的,我知道您与他本是同宗,您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冷禅心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两道冷森森的厉芒直射在花月兰脸上,寒声道:“你还是念念不忘于他,难道你真的那么爱他?他真的就那么完美吗?嘿嘿,你这麽对他朝思暮想,他现在也许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
花月兰霞生双颊,娇羞无限,又含着幽怨地道:“我也知道他不仅对我好,对别的女孩子也是情深意重,而且他还是一个效忠于邪魔的杀手,但是我就是对他恨不起来,总是挂念着他……”
花月兰自从第一次见到林俊彦就爱上了他,以后便一直跟着他,不离他左右,并且下定决心要嫁给他,尤其是当她把初吻都给了林俊彦时,她更是坚定了今生非他不嫁的决心。虽然她也隐隐感到林俊彦对他并非真心的,但她却始终一心一意地爱着他,也许花月兰对林俊彦的感情并不能算是爱恋,只能算是一种迷恋吧。
相思的确是一种病,它可以使人食不知味,寝不安息,只求能见心上人一面,或者远远地瞥几眼就心满意足了。唉,真是痛并快乐着呀!
花月兰细细回味着冷禅心刚才那番话,似乎觉出了他话中的隐意,她蓦地抬起头,向冷禅心哀求道:“你知道他在哪吗?求你带我去找他吧!”
冷禅心闻言冷笑道:“不错,我知道他在哪,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他,怎么样?”
花月兰明眸中闪动的全是对冷禅心的感激之情,她忽地向他盈盈一礼,喜道:“多谢公子!”
冷禅心冷冷地道:“你不用谢我。”他的眼中又涨起那红色魔焰,嘴角边挂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诡笑,心中更有了一番打算……
第二天清晨,冷禅心果然没有食言,他带这花月兰离开了修罗圣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先给花月兰弄了一个方面俊朗的人皮假脸带上,再给她套上一身金宫武士专用的劲装,将她化装成随行的金宫武士。
冷禅心此次执行任务,除易容成武士的花月兰外,还带了三个精明强干的金宫武士,他们原本就是华山派弟子,当年华山派被迫并入修罗教,其门下弟子败年被划归到了金宫,而金宫的宫主却恰好是原华山派掌门冷禅心,刑天燚这样安派本是为了更好的拢络人心,控制金宫的原华华山派弟子。但是他却没料到自己这么做为以后种下了祸根!
冷禅心随行的三名武士都是原华山派的精英,他们是葛禅敬,尹禅钰,以及华山“禅”子辈下“志”字辈的地字弟子薛志诚。
“清波收潦日,华林鸣籁初。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燕帏缃绮被,赵带流黄裾。相思阻音息,结梦感离居。”这是南朝诗人萧悫在《秋思》一诗中对秋色的感悟,千古文人悲秋情怀由此可见一斑。
时值初秋,枫叶红了,野菊花开了,昏黄的落叶漫天飞舞,伴着阵阵凉风,扑面吹来,给异乡的旅人平添了一丝离愁别绪在心头。
冷禅心一行五人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浙江温州地界,此处距天道盟总坛雁荡山不过百里之遥了。
晌午时分,众人又饥又渴,便在官道旁寻得一处茶棚,将马栓在路边槐树之上,旋即进入茶棚内落坐。
这茶棚内共有十几张简易木桌,擦拭得倒也十分干净,专为过往行旅客商歇脚解渴,也卖一些吃食供路人充饥。
冷禅心先要了一壶清茶,然后再点了若干大饼、火烧、酱卤牛肉。他知道花月兰为了保持姣好的身材忌食荤腻食物,便她要了一碗素面,花月兰道了句谢谢,便垂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若不是她一身男装武士打扮掩人耳目,单看他那吃饭的动作分明就是一幅淑女进食图嘛。
冷禅心简单地吃了几口,锐利的眼光便向四周扫视起来,毕竟此处距天道盟总坛不过百余里,已属其势力范围,一切应小心为妙。
茶棚内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大多是行脚的客商,只有一个坐于冷禅心对面桌的一个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一身深色粗布衣衫,脸色姜黄,似是大病初愈,鹞鼻鹰眼,两道犀利的眼光似能洞穿一切,浑身散发出一股超然于世的仙风傲骨,他身旁立着一根竹竿,上面挂一布幔,迎风飘展上面用红笔写着:“先知五百年,后晓千余载。铁口断生死,神算知天机。”
“原来是个江湖相士。”冷禅心暗忖道。一时好奇心起,遂仔细向他打量起来,只见那灰衣相士正吃着一晚最便宜的白菜煮面,虽然味道平淡,却是吃得津津有味,一碗棉下肚,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巧迎上了冷禅心阴冷的目光,他并未被对方气势慑住,反而上下打量起冷禅心来,那穿透力极强的目光好似能照进人的心里。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那灰衣相士先开口道:“敢问阁下可是江湖中人?”
冷禅心淡淡地答道:“不错,先生既然号称成神机妙算,可知在下欲往何处,欲为何事?”
灰衣相士郎然一笑,道:“阁下既是江湖中人,必来头不小,此次南下想必与对手讲和而来的吧。”
冷禅心眼中厉芒电掣而出,逼视着对方,阴恻恻地道:“你如何得知?”
灰衣人哈哈一笑,自信地莞尔笑道:“阁下一袭白衣,今日天气多云,正合天色,而阁下眼中隐含一股怒火,天火两象融于一身,正合一“同人卦”之象,此卦讲一“和”字,故以次推明阁下来意。“
冷禅心含笑道:“好,算是被你言重了,那么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灰衣人微微一笑,道:“晚生与人卜卦从不留名姓,但你我因是有缘之人,告之无妨,在下姓赵名悛,字悔之,江湖人称‘神医相士’。”
“神医相士?”冷禅心以前似乎听人提起过他,脑中存有一丝印象,但并不深刻,旋即问道:“先生能否为在下卜上一卦,卜问在下此行吉凶如何?”
赵悛嘿嘿干笑了几声,不屑地笑道:“晚生可不做无本生意……”
“啪!”冷禅心随手打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先疾后慢最后缓缓低落在赵悛手里,力道拿捏得十分准确,赵悛心满意足地将银子揣入怀中,又像是百年息法似的摸出四枚铜钱,再木桌上翻来翻去,过了半晌,目中掠过一缕异芒,沉吟道:“晚生送阁下十六个字:吉凶祸福,皆由心生。道法自然,一切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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