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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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夕阳黄昏中,离开了死亡基地。文明、城市、喧闹、时尚、美食、所有的人类文明都遗弃在车队身后,成为过去。都市变成战场,厮杀无时不在。人类和僵尸都在为食物和生存而奋斗。残酷记忆,血腥死亡,如同黑白老照片闪现在每个活着的人的脑海中,惨痛记忆伴随着他们远去的脚步。
城市区域布满了核辐射,道路在核爆中完全变形,路面起伏开裂。江豹坐在第一辆的步兵战车里,借着昏暗照明灯察看着地图,路面颠簸起伏,不小心就撞到脑袋。三防系统发出“嘟嘟”的辐射警报声,让人感到烦躁不安。
“离开高速公路,走通往龙泉镇的2号公路。”江豹揉着眼睛,头昏脑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朝着北京的方向前进,沿途情愿多走点远路也要绕开城市。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江豹,透过夜视仪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夜视仪中是一片绿色的世界,一快快泥巴翻转过来,初冬的残草压砸进一条长长的车道里。颠簸地让人无法休息片刻,骨头骨脑压缩在狭小的空间,骨子里有种想要发疯的。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那些孩子和老人。
颠簸了一晚,离黎明的曙光来临还有2个小时。三防系统的烦人辐射警报声终于停止了。周围是一片旷野,低矮枯黄的狗尾巴草耷拉着,偶尔能看到一两颗杂树,其形怪状的向天舒展着身姿。
“各车注意,准备停车,首尾衔接,呈圆环状。”随着江豹的命令,各种车辆都按命令排成了圆环防御状。
“大家先不许下车,王虎你带人查看四周环境,同时检测污染情况。”
第二辆的步兵战车后的密封门“扑哧”一声打开,一股气压喷涌而出,把小草吹得伏倒。王虎身着全密封的生化防护服带头从车里出来,紧跟其后的是手拿辐射监测仪器的士兵。士兵举着仪器四处上下检测,两个人慢慢走向远处。
江豹靠在驾驶室的靠椅上,感觉疲惫至极,连续几天没有睡眠,让他有种要崩溃的感觉。此时他才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虽然体质和身体异于常人,不过他还是需要进食睡觉。他开始怀念尤希柔暖的身体,怀念两人短暂同居的那张床。
“报告,500米范围没有发现辐射污染,周围也没遇到僵尸群,可以让大家下车休息。完毕!”王虎瓮声瓮气的报告声从电台传来。
“各车注意,大家可以下车休息3小时,士兵注意保护百姓,大家不许离开车队保护的中央区域,有特殊情况外出,也必须有士兵陪同。”
等江豹钻出步兵战车,中央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熙熙攘攘的闹市。老人躺在地上休息,年轻人和士兵抽烟闲扯着,孩子们互相打闹,外围的战车顶部都有士兵负责警戒。一颗歪脖子树被砍倒,浇上汽油后,一堆篝火燃起,初冬的寒气也被驱散开来,几个孩子围在篝火边流着口水,食物的香味弥漫在营地的上空。
丁倩刚刚安置好伤员,远远的看到江豹,开心的一路小跑过来。金黄色的篝火把丁倩的小脸印的通红,也许是兴奋。丁倩看到江豹默默站在一个银色棺材前,有点诧异。
“你在这啊,我刚才一直在找你。。。”说着,小手亲昵地拉住了江豹的大手。
打断静思的江豹淡淡一笑,“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丁倩四处张望着,显然有点意外。
银色的棺材慢慢打开,白色的衬底上躺着美丽如昔的尤希。江豹轻轻的抚摸着尤希的脸,深情专著,眼眸中浓浓的忧郁,浓得像要从黑夜中挣扎而出。
“我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让我抛弃生命也要守护的人。她的存在让我拥有了世界,我不奢求任何东西。我只想要跟她在一起,不管生和死。。。。。。”江豹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声音,喃喃低语述说着他们的爱情。
那低沉话语中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纠缠在长长的述说中。丁倩默默听着,初始眼中的嫉妒,被珍爱所感动,眼神慢慢的变得舒缓,清澈,纯洁。一朵泪花在眼中翻滚着,犹如早晨的雨露。
江豹忘情的述说,神情愈发的恍惚,完全沉静在过往的记忆中,缓缓地靠着银棺坐下,丁倩也坐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江豹的白发安慰着他。情绪的波动让本以疲惫万分的江豹雪上加霜,在情绪的发泄后,偎依着丁倩沉沉入睡,宛如回到了孩子时代,偎依在母亲的身边。
远处的一抹曙光含羞的躲在云层里,始终不肯露面。丁倩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还会再次见到这个跟自己爱了一夜的男人。自木鱼镇一别,一行人吃尽苦头,一路为了生存奔波。他又仿佛看到虚空子为了引开僵尸群,勇敢地自我牺牲。王飞她们为了自己的生命,牺牲她去吸引僵尸,想到这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恨意,可惜老天眷顾她,阴差阳错只有她逃出一命,得到了军队的救助,并一直留在基地作一名护士。即使在最绝望,困苦的环境里她都没放弃对江豹的思念和信念。

可现在好不容易再次相见,老天残酷的给了她这个结果。她爱的人不再爱她,明明就在身边,可心却在天边。这蜷缩在她怀里的大孩子,为了爱一夜白了头,昔日俊秀的脸庞不在,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显得他更加骠悍。身上浓浓的男人味带点淡淡的烟草味,依旧让她着迷。她现在一点都不恨他,有的只是感动。相反她就只想呆在他身边,不管他爱不爱。真爱能包容万物,洗涤一切嫉妒、贪婪、所有的负面情绪。爱!就是默默注视着所爱的人幸福直至永远。。。。。
含羞的曙光冲破了层层云雾,一轮红日跃然而出,枯黄的野草蒙上了一层金色,一声鸟鸣划过长空,一对大鸟安详的滑翔在泛白的空中。远处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鸟儿慌乱扑腾着远遁。丁倩小心地放下江豹,站起身遥望着轰鸣声处,只见一架歼10尾部冒着浓烟在长空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摇晃着。
战机飞的很低,速度也非常快,像在躲避着什么。上方的云层里俯冲出一架奇怪的飞行器。通体黑色呈三角状,体形只有歼10一半大小,速度快的惊人,俯冲到歼10上空,一个急停完全违背了物理特性,机头一沉,翻滚着扎向歼10,两翼光点一闪。歼10尾部一阵爆炸,断成两截。歼10驾驶员拼命想拉高机头,浓浓的烈火翻滚向驾驶舱,歼10一头扎向地面。
一霎那,驾驶舱一个0度弹射,飞到50米高中打开了降落伞,降落伞摇晃着向西北方向漂去,黑色飞行器发现了旷野中的车队,呼啸着冲杀过来。丁倩害怕的跑回营地,营地中沸腾起来,担任警戒的高射机枪朝空开火,无数串的弹雨穿插在空中。黑色飞行器在爆炸的白色烟团中俯冲而来,两道激光准确的击中车顶的高射机枪,爆炸把全封闭的机枪巢高高的连人抛起。射击完毕的飞行器略过车队,刮起的狂风掀起了丁倩的衣衫。
更多的士兵跑向战车和坦克,营地中的孩子一片惊呼啼哭。黑色飞行器在空中一个急停,故伎重演的翻身直冲云霄,到达营地上空机头朝下扎向营地。激光一次次的飞射着,一辆坦克被掀掉了炮塔,阵阵爆炸在营地中央掀起滚滚热浪,人体的残骸翻滚在白色的热浪中。
同时,车队所有的对空武器狂乱的朝天怒吼,坦克炮射导弹追击黑色飞行器的轨迹。刚刚学会发射对空导弹的民兵不管不顾地朝空射击自动寻导弹,上百颗导弹追击着飞行器。黑色飞行器虽然灵活,但还是被击中了几颗导弹,爆炸的火花染红了泛白的黎明。
令人乍舌的是,黑色飞行器在如此强大的防空火力面前,居然没击落。仅仅是冒着黑烟,远遁向东北方向。
丁倩从震惊中醒来,居然发现江豹就站在她身边,关切地注视着她。心中不由一甜,营地中受伤伤员的哭喊声,让她顾不上和江豹说话,急冲冲的跑去抢救伤员。
王虎从步兵战车上跳下,跑向江豹。
“你没事吧?太奇怪的战机,我从来没见过。”王虎对着江豹说道。
“先不管了,你带人去西北方向找我们的飞行员。无论如何都要救回来,快去。。。”江豹不由担心起那个飞行员。
王虎带着两个战士钻进步兵战车,厚实的轮胎带起大块的草皮,战车调转车头飞快的驶向飞行员的降落地点。
江豹一把抓过身边民兵手中的灭火器,腾身跃上客车顶部,朝着燃烧的机枪巢喷洒干冰,客车无论怎样都要保住,不然这么多百姓根本没法带走。老刁的复合陶瓷装甲装的非常密集厚实,空袭仅仅失去了客车顶部的武器系统。所有人同心努力下,混乱的场面很快控制住了。
损失不可谓不大,牺牲了三个士兵和6个百姓,一辆98式坦克被掀掉了炮塔,还好驾驶员只是受伤。孩子们受到了惊吓,在丁倩的抚慰下才安静下来。
营地充满了悲哀,活生生的生命就在短短的几分钟消逝,生命是如此的无常。而活着的人只能为他们挖掘泥坑。当牺牲的士兵和百姓刚刚安葬完毕,王虎驾驶的步兵战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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