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寒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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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龙山的危雪峰上,琴声不绝,剑声呼啸。只见剑光耀眼,漫天丝线,两条人影穿梭来往,迅捷无伦。易天、忘剑师两人一琴一剑越斗越紧,漫天丝线纵横旋舞交错,剑式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却是点到即止,兀自分不出高下。
突听得“嗤”的一声,一道丝线飞旋而至,刺穿了忘剑师左边衣襟。
忘剑师大喝一声,手中光剑光芒暴涨,转换出另一把光剑,发出嗡嗡不绝之声,有若龙吟虎啸,响彻夜空。
但见那剑如同冷水般散出点点银光,在空中流动不已,伸长缩短,回旋如意,仿若手中握着的不是光剑,而是一泓闪光的流水。易天由衷赞道:“好剑!好剑!”
忘剑师说道:“白衣鬼,这寒渊剑今日为你出鞘,不饮血誓不回鞘!”手腕一抖,“嗤——”的一声,剑光若水,去势凌厉,滔滔不绝,瞬息四面八方如同下起了一场朦胧骤雨!
忘剑师居住的地方叫做“清水渊”,位于释雪国东边偏北的玉山上。玉山荒寒碧冷,高达千仞,奇峰嶙峋,孤高空绝。绝顶处山上有一瀑布,叫“玉壶瀑布”,瀑布旁突出一块巨石,凌空而立,朝外探出方圆数十丈。不知何年何月,有一女子,心淡世事,退隐山林,便于此石上结庐而居,种上花草树木,招蜂引蝶,从此蓝天白云相依相伴,日出而起日落而息,逍遥自在,恍如仙人,乃命名居所为“玉瑶居”,自号“尘池”。
圣历1033年春,积雪初融,百花齐开。忘剑师流浪玉山,意外相识尘池仙子,一见钟情,从此陷于情网,苦苦痴缠,不能自拔。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用尽任何方法,尘池仙子始终对他冷淡如水。她便如玉山绝壁上的那轮明月,出尘乘风,飘飘于俗世之外,不食人间烟火,不问尘世**之事。忘剑师求爱数年不成,无奈之下,便于玉壶瀑布之下的清水渊平地上筑屋而居,但求日夜仰首,眺望意中人,一解相思之情。
某日,他潜沉清水渊以修真气,无意中于深渊底处发现一块黑色奇铁,取之而花七七四十九天,乃将其铸成剑。剑身流畅柔软,有若行云流水,剑无形而聚散无定,实是一柄天下难得的绝世好剑,因剑如水无常无定无影无形,乃命名“寒渊”。
忘剑师寒渊剑一出,气势纵横磅礴,易天只觉周身皆是密不透风、凌厉无匹的剑气,猝不及防之下,刹那间剑锋掠眼,嗤嗤嗤嗤嗤嗤,白衣已被刺穿了十数个小洞。寒渊剑一发不可收,犹如流水般滔滔不绝,变化莫测、无常无定。地上的积雪被凌厉的剑气激发得满天飞扬,连地上也被刺出了一个又一个小洞。
忘剑师一剑又一剑,步步紧逼,易天被逼得连退了十数步,但琴声不绝、丝线如网,临危不乱,依然能守得个不败的形势。
猛听得忘剑师大喝一声,叫道:“白衣鬼,要小心了!”飘忽的身形骤然停住,左手五指张伸,凌空祭了个五星印结。五星印结发出青光,直照在寒渊剑上——蓦地寒渊剑青光暴闪,霎那间一剑化千剑,连绵不绝,气浪狂卷,宛如游吟云霄的青龙般,张牙舞爪,扑向易天!
猛听得易天喝道:“极光鱼尾芒!”鱼尾琴光芒暴闪,陡然化作一道绚丽无比的气芒,有如万千彩霞流动不息,映照得雪地瑰丽绝伦。

霞光暴舞,飞旋而至,光芒轰然斩在寒渊剑上!“砰”,气浪炸开,绚光闪荡,万千青龙光影顿化无形。忘剑师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而至,呼吸一窒,吐出一口鲜血,借势翻身,踉跄地退后几步,又惊又怒,道:“白衣鬼,这就是你的‘极光鱼尾芒’?”
易天点点头,道:“这是我在北极渊夜观极光时随意所创的。”忘剑师叹息了一声,右手向后一扬,一道光芒呼地窜入手心,寒渊光剑已然回鞘。他苦笑道:“想不到我忘剑师一生剑横天下,却始终无法赢得了你。白衣鬼,你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每次当我以为自己可以超越你的时候,你却总是不动声息地又把我抛在身后。”
易天嘿然道:“老剑痴,其实我的‘鱼尾芒’未臻完善,还比不上你的寒渊光剑。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因为你虽然与我比剑,但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忘剑师哈哈一笑,道:“白衣鬼,你的‘冰心诀’果然厉害,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其实我在这断龙山上,是为了等一个人、、、、、、”
就在这时,只听得东南角的松林处,突地传来一声女子的幽微的叹息,像是泉过山涧,叮咚有致,无比好听。然后白影一掠,仿佛有轻风吹过。
忘剑师听得这声叹息,霍然而惊,心中大震,脑海一片迷糊:“是她!是她!糟糕!我答应过她的……,我答应过她不再使用寒渊剑的!她看到我这样,一定不再理会我了!”大声叫道:“尘池仙子,是你么?”身子一转,便往松林掠飞而去。
易天大叫道:“老剑痴,老剑痴,你就这样便去了吗?”急追上去,但见忘剑师青衣晃动,白雪茫茫中,一瞬间便闪成了一个点。
巨石后面,龙刑目睹了易天与忘剑师的比试,心中黯然失望,想道:“别说这白衣琴师的法术武功我远远不及,就是那青衣剑客我也恐怕有所不敌。那黑衣少年年纪轻轻,幻剑道竟也有一定的造诣,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神刑啊神刑,你一向自负英勇无敌,却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茫茫圣国,大有英雄俊杰!”
蓦地地面一阵隆隆的震动,只听得西南边山崖传来轰然巨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咆哮,一只巨大无比的冰甲角龙破土而出,冲天飞起。依稀可见一条人影骑在它身上,正挥锤猛击它身上玄甲,正是木长空。
龙刑大惊,叫道:“是冰甲角龙!”他担心木长空独自一人独战魔龙,恐怕会有所不敌,赶紧自大石处飞奔而出,箭一般奔向山洞。
玄释风喜道:“哥,七星罗盘有反应啊!看来星魂碎片就在这断龙山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形似圆月的罗盘,罗盘内刻有星辰图案,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中央处有一指针。此刻指针正发出嗡嗡不绝之声,颤动不已,急速地飞转起来,指向东边。
易天瞧着龙刑的身影越走越远,点点头,长袖一挥,追随龙刑而去,道:“走,咱们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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