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耶律完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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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已近午牌时分,街上行人见一美貌女子穿着男子的长袍和一衣衫不正的俊朗男子,并肩而行,纷纷投以奇异惊讶之目光,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赫连娅楠触到路人暧昧的目光,羞得两颊绯红,芳心镣乱,如心头小鹿乱撞般。萧云亦是老大的不自在,但见赫连娅楠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当下贴近她身旁,携起她柔荑,大步迈开,似慢实快,一步丈许,赫连娅楠只觉他手上一股热力透将过来,顿时身轻如燕,倏忽间,便来到昨日的客栈近处。
萧云看着她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秀颈,嗅着如麝如兰的幽香,心神一清,轻声道:“赫连姑娘,前面有间客栈,我有两位同伴在那里,咱们到那里休憩用膳,让店里伙计代买一套衣衫来。”赫连娅楠心头正在怦怦乱跳,满脸红霞犹在,神情甚是扭泥,忽觉萧云在自己耳旁言语,登时全身躁热,忙轻轻挣开他的大手,别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店里小二昨日已见过萧云,知道他在客房休息,此时忽见他带着一位美貌女子,二人神态怪异地走进来,只感诧异之极,又见那女子腰悬长剑,风采照人,不敢怠慢,忙迎了上来,将二人让至桌边坐下,嘴里嘀咕道:“这位公子真是有本事,昨日领了两位天仙般的女子,今日又领来一位,当真好本事!”赫连娅楠耳听得伙计嘀咕,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萧云。
萧云听在耳中,脸上一红,忙道:“小二哥,烦请你将昨日和我同行的那两位姑娘叫一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道:“然后再麻烦你去给这位小姐买几套上等衣衫来。”
这时掌柜的忙跑了过来,笑道:“这位公子可是萧公子?”萧云一怔,拱手道:“正是在下!”掌柜的道:“萧公子,您的两位同伴已经走了,给您留了一封信。”说着递过一封信。
萧云接过信,撕开封皮,抽出一张白纸,见纸上写道:“小妹二人不辞而别,萧大哥勿须担心,隔日再聚。”
纸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字迹亦颇为秀雅。萧云心道:“这应该是程姑娘留下的吧!”不由得想起她娇脸凝脂,眉黛鬓青的清秀容貌。
有顷,酒菜已然备齐,两人边吃边聊,萧云对赫连娅楠道:“赫连姑娘,先前听你提到那七人是你家中护卫,又为何对你下毒手呢?”赫连娅楠咬牙切齿道:“他们七人原是我们赫连家的家臣,国破时随我祖父冲出重围,隐居在潼关一带。后觊觎我赫连家祖传的武功秘籍,反叛弑上,暗中下毒,我父母双双罹难;我因当时不在家中,便免了此祸,后便带着秘籍东躲西藏,好日后艺成报这毁家灭门之仇,不料数日前被他们碰到,追杀至此地。”说道后来眼泪盈眶,悲不自胜。
萧云闻言怒不可遏,一拍桌子,沉声道:“这等血海深仇,定然要报。赫连姑娘,这等反叛弑主的恶贼,可须让在下帮你料理了?”
赫连娅楠知道萧云武功盖世,要杀那七人自是易如反掌,但其心高气傲。当下道:“此乃我赫连娅楠不共戴天之仇,不敢假手于旁人,只有手刃大仇,方可告慰父母在天之灵。”萧云沉吟道:“好!我萧云便永远这般护着你,直到你亲手报得大仇。若是姑娘日后出了不测,萧某便陪姑娘一起死了。”
赫连娅楠听了这番话,心中涌出万丝柔情。她飘落江湖以来,世上除了仇人外,都是休戚无关的陌路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每想到自己将如浮萍一般,浪迹四海,便不禁自伤身世,酸楚泪落,每见到亮着灯火,有笑语传出的茅屋农舍,便叹羡不已。现今见萧云对自己如此爱怜,平空中多出位可以相依相赖的男子,喜悲交集,泪水潸然而下。
萧云见她如此楚楚可怜,心中大起爱怜之念,伸手拭去她的泪珠,柔声道:“你是不信我吗?”赫连娅楠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感伤身世,然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难得大哥对我这么好,是以泪落。”萧云听她说得凄苦,不禁脱口出:“我会一辈子对你这么好。”话甫出口便觉失言。
赫连娅楠见他目光中全是诚挚的情意,心中一动,脸上一阵晕红,缓缓伸出柔荑去握住他的手,嗫嚅道:“云哥……我也会……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萧云被她这柔柔一握,登时心中一荡,又见她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目光中流露出柔情,正欲和她定个三生之约,蓦地心中一动:“我萧云岂可趁人之危,她只是感念我的恩情而已,并不一定就喜欢我。”一念及此,抽出手来,起身岔开话题道:“赫连姑娘,你还是先到空房里换了衣服,趁天色尚早,傍晚时分还能赶到前面的镇子。”

赫连娅楠登时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愁苦,心想:“他定已有了心爱之人,他对我好也全是一番侠义之心,我又何苦如此呢?罢了,明日我便离他而去!”当下道:“云……萧大哥,我今日颇为不舒服,我们明日再上路如何?”萧云心想她昨晚和那七人斗了好一阵,应是颇为困倦,反正也不急于赶路,当下便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也一夜没睡,便回房睡了。
赫连娅楠回到房中心中百感交集,心想:“他为什么要对我好,难道只是因为一番侠义之心,想保护我周全,绝无私心杂念?不,他应该是喜欢我的,我亦喜欢他。我应该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会照顾我的。”转而一念:“不,我不能留下来,我不能连累他,他虽武功高强,但却宅心仁厚,不知江湖宵小之辈的诡诈伎俩,我若一直跟着他,终是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忽地又看见他披在自己身上的长袍,紧贴在脸庞上,只觉上面还带着他的气息,一霎间,中心栗六,柔肠百结,不禁滚下泪珠。
翌日清晨,萧云来到赫连娅楠房间唤她,半晌未有人回答,心中一凛,一掌拍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赫连娅楠不在室内,床头放着他的长袍,用手一摸,上面湿了一片,这应是她的泪水所浸湿的了。萧云登时有些神智混乱,不禁自问:“她为什么要离去?”忽地心中一动:“她这是为了我,对了她说过,她父母是被下毒害死的。她定是怕那七人对我们下毒,她怕为我招来杀身之祸,她竟已对我如此深情。”随即又想:“是了,昨日她向我吐诉真情,乃是是真心的,我却辜负了她这一片深情,成了薄情寡性之人。”
店里小二听见有人砸门的声音连忙上来察看,萧云问他昨日和他一起那位红衣女子哪去了。店小二瞠目不知所对。萧云心知赫连娅楠有意避他,若是今日寻不到她,日后她恐怕会有不测,当下翻窗而出,清啸一声,‘赤风’飞奔而来,萧云一跃而上,沿着大路向东南方向奔驰,一路上用内力长啸叫:“赫连娅楠!”声闻数里,却哪里有赫连娅楠的身影。
三日后,萧云骑着“赤风”一路寻找赫连娅楠,一路未果,恍惚间已来至龙驹寨,此地市肆颇为繁盛乃秦汴交通之地。
其时已是傍晚时分,萧云牵着“赤风”走在一大府后门外,忽然听得,有人施展轻功进入此府内,并在西边的两间房屋上伏着。萧云心中忖道:“看此府邸豪华奢侈,定是招来盗贼吧。我还是投栈去吧,再喝上十斤酒才是正事。”微微摇了摇头便欲离去。
忽地听得:“耶律楚材,今日我跟你同归于尽吧!”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萧云闻此言,心中一动,竟是我契丹同胞的府邸,看起来那施展轻功之人是要杀我契丹族人。既是我契丹族人不能见死不救了,身影一闪,便已经到了屋外,伏在窗上向内看去。只见一黑衣女子与一男子相斗。那女子年纪甚轻,但武功着实不弱,比之三妹也是不相伯仲。
男子手中的一掌板凳的四个角都被砍下,看起来女子刀法凌厉,男子已然不敌了。男子开口叫道:“爹爹,快避开,来人呐”。少女忽地一腿踢中男子腰间,男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女子举刀看向一位老者。
萧云知道老者便是耶律楚材与自己同族,见其危险,当下左手一掌拍出,窗户应声粉碎,右手对准耶律楚材使出擒龙功,一声龙鸣,耶律楚材只觉自己被一股气流猛地拉开。
同时传来一声娇喝:“不得无礼!”却是个女子,年纪与二弟相仿,右手劈向黑衣女子脸上,左手则空手入白刃夺其单刀。黑衣女子飞腿踢出,保得单刀未被夺走。萧云心道:“这女子武功也是不弱,与黑衣女子差不多。”
萧云的蓦然出现,使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黑衣女子与后来的女子都再未动手而是看向萧云,只见一七尺少年,气势不凡,翩然而立,更有独来独往,傲视公侯之概,让人不禁心折。一二十三、四的男子上前拱手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在下耶律齐,敢问尊姓大名?”萧云看其男子气势也是不凡,沉稳内敛,亦拱手道:“在下契丹人萧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随即转身对那名黑衣女子道;“你又是何人?与我契丹族人有何仇怨?”那黑衣女子听萧云自报是契丹人,想来也是耶律楚材府上之人,冷声道:“在下完颜萍,耶律楚材助蒙古人,害死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声下一片悲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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