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孟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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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月光下,高大的青山巍巍耸立,青山之上,一条长逾千里的白色巨龙正在沉睡,身上鳞次栉比的长着块块巨大的白色鳞片,即使月光昏暗,也能让看到的人感受到他的威严和不凡。
可谁又知道在这威严的背后又有些什么,每一片鳞片就是一块长丈许宽三尺厚一尺的条形巨石,重逾千斤,想要从山脚下搬到山上,难如登天。这一块块白色的石头里面都是红色的,那是苦力们的血流在了里面。
山脚下的苦力营中,数十个安睡的身影,一阵夜风吹过,带走的是痛苦,带来的是宁静,几个面相憨厚的汉子,嘟囔着转动了一下身体,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家中可爱的儿女,还有,那正在给他暖被窝的媳妇儿。
只是,那一切都只是梦,梦醒了,还是永无止尽的痛苦,能够活着出苦力营的,可没有几个。
离长城不太远的一个破庙中,少了半个身子的神像后面,一堆干枯的野草杂乱的堆在一起,成了一个临时的床铺,“床”上睡着一个美丽的少女,看面相不过十六七岁,皮肤娇嫩欲滴,细长的弯眉下长长的睫毛轻微的抖动着,眼角还带着几滴未干的泪水,楚楚可怜。夏天的夜晚也是很凉的,寒风阵阵从庙宇墙壁上的窟窿中钻了进来,将少女的的小脸冻得通红。略显瘦弱的脸颊上,不知哪根无情的树枝留下了一道淡淡的伤痕,少女的美丽并没有被它破坏,反倒是添了一丝凄美,让人怜惜。
风忽然大了,少女一阵哆嗦不由紧了紧盖在身上充作被褥的衣服,单薄的衣服并不能带给她太多的温暖,在下一阵风吹来的时候少女醒了,弯翘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下面是一对水汪汪带着一丝怯意和哀伤的眼睛。
少女的眼中还有些迷糊,伸手揉了一会才清醒过来,看看四周“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赶忙爬起身,将身上盖着的衣物折一折用块破布打了个包袱,挎在胳膊上。刚出了破庙没走几步少女忽然捂住了头,脚下踉跄了几步,扶在墙上好一会才缓过来,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少女面上闪过一丝羞红,“好了,不要闹了,马上就能见到相公了,见到相公了就可以吃上东西了!”
少女的眼中一片茫然,对于相公,她没有丝毫的印象,仅仅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成亲的那天晚上,两人刚刚拜完天地,少女被送进了洞房中等待,过了一会有人进来了,那是她的父亲,还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相公被抓做苦力,筑长城去了。
少女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哀伤,只是感到无助,对一个女人来说未出嫁时父亲就是天,出嫁了相公就是天,现在相公被抓走了,天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好父亲还在,老人继续照顾着少女,就像以前一样的,可没过多久,老人死了,人总是有死的一天的,少女的天又没了,还好老人在临死前就留下了话,让她去长城找她的另一个天。
走过了不知多少里路,问过了不知多少个人,其中有好的,也有坏的,有看她可怜给她一碗水一口饭的,也有见她长的美丽,又是孤身一人,想要欲行不轨的。
但无论如何,少女还是平安的来到了这里,她的心中稍稍轻松了一些,找到相公后,应该就会好了吧?
走在唯一一条通向山上的小路上,这条路是秦兵花费了大量人力硬生生开出来的,所花费的时间太长,加上在这里建一座营地正好可以防止苦力逃跑,索性就没有再开第二条。月亮还挂在空中,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少女心中阵阵发毛,加快了脚步。
很快到了营地附近,见到了灯光少女的胆气不由壮了壮,心中一高兴,也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在睡觉,“砰砰砰”的敲响了房门。
“妈的,谁啊?”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士兵,眼珠通红一身的酒气,显然是通宵喝酒的,士兵努力想睁开眯缝着的眼睛看清楚是那个混蛋不长记性,敢在他正要睡觉的时候来吵他,眼角一道黑色的疤痕随着脸部肌肉的运动扭曲着,煞是吓人。
少女被吓的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带着惧意小声的问道:“请,请问军爷认识范喜良吗?”
“耶,竟然是个小妞?”
刀疤脸士兵惊喜的围着少女转了几圈,多长时间了,自从被派到这里来当这狗屁的监工,自己已经多少时间没有见过女人了,还且还是这么水灵的女人,他像是一条见了血腥的恶狼,双眼红的厉害,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少女,那破烂的衣服中露出的雪白肌肤让他差点扑了上去。
看到少女害怕的样子刀疤脸干咳了几声,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那些大贵族们不是说什么,得到女人的身体不算什么,得到她们的心才是真本事,今天我三贵子也来试一把,“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叫孟姜女,是来找我相公范喜良的!”孟姜女畏畏缩缩的将话又说了一遍。
什么,找相公,原来是有主的人了,看来我三贵子是学不了贵族了,不管了,还是先得到身体再说,什么狗屁心不心的。
三贵子猛然变了相,穷凶极恶的抓住了孟姜女的胳膊,往营房里拽,孟姜女一介女流又几天没有吃饭了,哪里挣扎的开,被三贵子拖进了门里。
忽然,三贵子又把她放开了,孟姜女不明白为什么,转身想要逃跑,可相公的下落还没有问到,她只能无奈的在几步外站定,俏生生的看着三贵子。
三贵子挠了挠头,暗骂自己太过心急,一开始他就觉得范喜良这个名字挺熟的,直到刚才才想起来,三个月好像就死了一个叫范喜良的,那人似乎是个书生,总是爱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因此三贵子对他挺有些印象。
范喜良死了,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身心一起得的?
三贵子开心的搓了搓手,这小妞如果知道相公死了,一定伤心欲绝,到时候我好言安慰她几句,还不就……
心中**了几声,三贵子一脸歉意的道:“这位姑娘,我刚才是见你脸色泛黄,似乎是饿了的样子,想拉你进来吃点东西,一时情急也没多想,你可别误会了,对了,你刚才说要找范喜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带着你去苦力营问问,他们一定知道的!”
千里之行,足以让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变得成熟起来,孟姜女往后退了几步不太相信她的话,不过一听到相公的消息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问道:“真,真的吗,你真的认识我相公?”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等到了苦力营你一问就知道了!”三贵子一本正经的道,他心里打好了算盘,自己说出范喜良死了这小妞一定不信,说不定还会让她对自己心生恶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可从那些苦力的嘴中说出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那,那我们快走吧!”千里寻夫,这其中的辛酸只有孟姜女自己清楚,乍逢相公的消息,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手脚慌乱的想要去拉三贵子可又觉得不妥,一只手悬在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姑娘,也不计这一时,你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瞧你的样子好像很久没吃饱过了!”三贵子还想再向孟姜女示示好,可孟姜女心中急着见相公,哪还有心思吃饭,急忙道:“多谢军爷,我,我想先去找我相公,麻烦军爷了!”
“那好吧!”
三贵子也不强求,把身上的盔甲整了一下就要带着孟姜女出去,可这时候又来了几个浑身酒气的士兵,他们都是和三贵子一起喝酒的,见他这么久还不回去心中担心便出来看看,一个块头特别大的开口道:“头儿,要去哪啊,怎么不叫上兄弟们,咱们陪你一起去啊!耶,怎么有个女人?”大块头一阵惊讶,恍然大悟的指着三贵子道:“头,你可真不够意思,来了个女人不声不响的就要带走,都不跟兄弟们说一声,想吃独食,这可不对!”
其他人也跟着哄闹起来,还有一个干干瘦瘦一脸**的家伙已经色急的过来想要动手动脚,嘴里还念叨着:“就是啊头,您是头,这头汤自然是您喝,可您也不能不给兄弟们留一点吧?我们大半年连女人的身上味儿都没闻过了!”
三贵子一巴掌把他扇的在原地转了几圈,一看见这几个家伙出来他就知道要坏事,一起喝酒吃肉加吹牛这么长时间,谁能不了解谁,一个个都是色中的恶鬼,三贵子指着愣在当场的几人恶狠狠的道:“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哪有一点当兵的样,都给我回去把衣服盔甲穿好,跟我去巡逻!”
本来是是不想带他们去的,可那苦力营中很有几个不好惹的人物,如果没有人跟着他还真不敢去,好言安慰了孟姜女几句,又将那几人臭骂了一顿,三贵子带着一头雾水的他们向苦力营走去。
……
杂乱的树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不时的上蹿下跳,在他身后不远处,另一个粗壮的人影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不离开一丝一毫。
“像个吊死鬼一样跟着,真是可恶。”程云飞暗骂一句扔掉手中的果子,从树上跳下来走了几步又爬上了另一棵树,摘下一颗青色的果实,轻轻咬了一口立刻又吐了出来,狠狠的扔了出去,此时正是盛夏,结出果子的树可不多,而且大多是没有成熟的,吃在嘴里又酸又涩。
回头看了一眼,兵哥还是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看他的脸色身体似乎已经好了许多,程云飞紧皱起了眉头,这样可不行,自己耽误的时间越长兵哥得身体就恢复的越好,想要杀他也就更难了,一定要快些想个办法出来。
“兵哥,找到了!”程云飞一脸欢喜的捧着四五个仅有半个拳头大小,颜色蓝中发绿极为恶心的果子跑了过来,献宝一样的伸到兵哥面前:“吃吧兵哥,这些果子虽然有点酸,可还算能吃,而且水也多,顺便还能解解渴!”
兵哥将他的手推开,冷冷的道:“你先吃!”
程云飞一愣,紧接着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好,我吃,”将手中的野果每个上面咬了一口,又张开嘴示意自己咽下去了,他把野果都递给了兵哥,转身一边窜上了树一边不满的道:“哼,好心没好报,你自己吃吧,我再去摘一些!”
兵哥确是饿极了,见他吃下果子后没事连忙塞了一个进嘴里,几口就吞了下去,吐出核儿又塞进去一个,不多时五个果子就被吃光了,他擦了擦嘴冲着程云飞喊道:“你快一点,老子都吃完了,这次记得多摘几个!”
“好嘞,兵哥接着!”程云飞扔了几个野果下去,被兵哥接在手中狼吞虎咽得吃了下去,“吃吧吃吧,多吃点,毒死你!”程云飞一边扔着野果,一边心中暗骂道。
这蛇腹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吃上一两个对人倒也没事,可如果吃的多了就会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如果再多吃一些,直接被毒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程云飞不报那个希望,以蛇腹果的毒性,想要毒死人差不多要30颗,而对象是兵哥这样的人起码也要50颗,蛇腹果虽然小,但50颗也足以撑死人了。
“啊,你竟然敢给我下毒!”
兵哥忽然一阵头晕,明白自己是上了当了,怒吼一声像只发了疯的熊瞎子猛扑了过来。来得好,程云飞暗叫一声,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兵哥不愧是当过兵的人,身手矫健,一脚踏在树干上,将大树震的好一阵晃悠,凌空飞起狠狠的一拳击向程云飞,拳未到劲已至,猛烈的罡风将他的脸吹的生疼。
程云飞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兵哥竟然变态到这种程度,光是拳风就让他有些受不了了,可想而之这一拳要是打在身上他必死无疑,早知如此就趁此机会逃跑了,程云飞心中暗悔,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手边那条刚刚处理好的树枝伸了出去,树枝上所有的枝桠都被程云飞折断了,连树皮也被扒了,一片光滑,顶端明显被折断过,断口处尖利无比。
“噗”
树枝顺利的插进了他的右胸,兵哥狂喷出了几口鲜血,不过他的拳头也打中了程云飞,程云飞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好在程云飞在伸出树枝的同时身体就往后仰,所受的拳劲不过一半左后,可只是这一半就让他胸口发闷,差点吐血。
摔落在地上,程云飞来不及看兵哥怎么样了,爬起来就跑,当他听到身后沉重的喘息声后更是加快了步子。
兵哥身上撒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脸上也是鲜红一片,面目狰狞好似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胸口的树枝已经被他折断,剩下的还留在体内,当过兵的他对此有经验,如果把树枝彻底拔出来只会死的更快。其实他现在这样也活不了了,只是在临死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杀了那个卑鄙的下毒暗算他的小人。
兵哥的那一拳带来的后果比程云飞想的还要严重,没跑几步他就觉得眼前金光四射、头脑一阵阵的发晕,脚下的节奏也乱了,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天啊,难道你真的要亡了老子吗!”程云飞满心苦涩。
忽然,程云飞觉得脚下踢到了一个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一个重物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兵哥的力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程云飞相信如果自己身体正常的话一定可以挣扎开,奈何他现在也是头脑发晕,两只胳膊像是面条一样摊在地上,别说拉开兵哥的手,就是举起来也要费上一番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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