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长城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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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刺人眼瞎的日头高悬在空中,万里无云,毒辣辣的阳光直直的照在大地上,照在树林中,照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力们身上,大地之力无穷,自然不会怕这小小的一点光芒,高耸直立的树林,正是以阳光为食,来得越多越好,更是不会怕了它们,可那些**着上身,肩上背着道绳索的苦力却是苦不堪言。毒辣的阳光就像是旁边监工的士兵们手中的皮鞭,一层层的往下扒着他们的皮。
“啪!”
“你个老不死的,再不用点劲老子就一鞭子抽死你!”一个同样**着上身,下面穿着一条刚过膝的粗布短裤的士兵,手中拇指粗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身上,一边抽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就是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东西,不然老子早就躲在亭子里喝酒了,哪用在这里晒太阳,妈的,今天这太阳怎么这么毒,老子都出了一身的汗,算了,还是去凉亭里喝酒去吧,反正也没人敢逃跑。”
士兵挥舞着手中两米多长的皮鞭,啪啪作响,吓得正在推拉着石块的五人身体一阵颤抖,“哈哈哈哈,”士兵得意的狂笑起来,一抖手收回了皮鞭,指着战战兢兢的五人道:“告诉你们,大爷我要去喝酒去了,你们给我好好干活,如果有一个人偷懒,哼哼,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没有饭吃!”
程云飞见他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连忙松了松右肩上的绳子,伸手揉了揉,那里有两团高鼓着的肿起,中间一块磨掉了好几层皮,都快能看到骨头了。
“啪”
皮鞭重重的落在程云飞的背上,“呲喇”一声拉下了一层带着血的皮肉,他的身体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哪里受得了这个,哀叫一声趴在了地上,半天动都不动。
士兵缓缓的走了过去,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脚下狠狠的踢在程云飞的腰上,把他踢的连翻了几圈,脑袋碰在几块小石子上,磕破了好几处,暗红色的鲜血淌的满脸都是,煞是吓人。
“让你给我装死,让你给我装死!”士兵一脚一脚的踢向程云飞,皮鞭也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旁边的四个人都冷冷的看着,神情麻木中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这种事情他们早已见的多了,刚来时还有人会帮着求情,可在自己也被抽了几鞭子后,所有人都会只顾着自己,只要鞭子不落在自己身上,管他别人的死活。
“啪”“啪”“啪”
鞭子抽下去的力量一下比一下重,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抽出的血痕一道比一道深,仿佛是要将自己的火气都在程云飞身上发泄出来,士兵手下根本不顾他的死活,“让你给老子偷懒,让你给老子偷懒,快点起来,给我起来,不然老子抽死你!”
“不要,不要,我起来,起来!”
程云飞痛苦的呻吟一声,东摇西摆的慢慢爬了起来,其间又被士兵抽了几鞭子,差点又摔倒在地上,还好旁边有棵不细的梧桐树,连忙在树干上撑几下总算站了起来。
“妈的,一群不打不听话的贱货!”士兵踹了他一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程云飞知道他的厉害,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命跟畜生没什么区别,想要只是动动手的事,所以虽然心里恨不得将他连着小头一起六马分尸,却不敢还嘴,低着头嘴里唯唯诺诺的道:“是,是!”
士兵在他的身上吐了口唾沫,用皮鞭指着他们道:“告诉你们,今天晚上之前不搬到十块石头上山,一个都别想吃饭!”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程云飞五人都一脸惧怕的低下了头,士兵这才满意的哼哼两声,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着些什么,一路摇摇晃晃的下了山。
众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抬起了头,看着士兵的背影神色各有不同,程云飞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怨毒,因为体力较差,他受到这样的待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身上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遍布着扭曲向外翻滚如同蜈蚣般的恶心疤痕,还有那不知破了多少次又重新生出的脓疮,黄褐色的脓水流在身上,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因为这个,连一起干活的几个苦力都不愿意跟他接近,似乎是怕被传染到他身上的霉气。
无论程云飞的眼神再怨毒都没有用,士兵的身影还是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他的视线,而他,也还得背起绳索卖命的干活,事关晚饭的问题,另外四人可不会跟他客气,如果程云飞敢偷懒,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在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上显示一下威风,现在这已经是他们每天必做的事情了。
抓起那足有两根手指粗细的麻绳,微微一用力,粗糙的外表磨的程云飞手上生疼,伸手摸了一下右肩上的伤口,“嘶”,程云飞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是那么轻轻的一碰他的肩膀就像是被一把大刀重重的砍了一下,彻骨的疼痛,似乎整个右肩已经被砍碎了。
“喂,快一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是不是欠揍了?”
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中年人推了他一把,中年人身高六尺左右(秦朝时四尺大约为一米,不过为了大家看的方便我写的也方便,还是按常规的来吧,三尺一米),身上一块块粗壮紧绷的肌肉疙瘩,满脸的凶相,一对铜铃大的眼睛怒瞪着程云飞。
这个人程云飞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管他叫兵哥,据说以前也是个当兵的,不过是另一个国家的士兵,那个国家灭亡后被秦国的军队抓来修筑长城。在附近的十几个伍中兵哥也是最强壮的,身上带着股只有真正上过战场才有的彪悍之气,没有人敢惹他。
程云飞应诺了一声,将绳索换到了左肩上,那里十天前受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过比起右肩来说已经是好多了,他小的时候曾跟收养他的老头学过一些治病的土房子,因此知道一些简单的医理,左肩上的伤看似好了一些,可那只是表面的,病已入骨,如果不能好好调养,将来这条胳膊就会废掉。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勉强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哪还敢想什么调养身体,程云飞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干活的话兵哥会一拳打死他,那些监工的士兵似乎也有些怕他,不过是打死个人谁也不会管的。

绳索深深的陷入了肉中,刚刚长好的那一层皮又被撕裂开了,露出了下面新长出的嫩肉,粗糙的纹理在鲜红的嫩肉上摩擦,又**了几道血丝。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群混蛋都杀光!”
程云飞狠狠的在心中发着誓!
……
夜,静静的深了,营地的附近静悄悄的,高大的树木在月光下投下了大片的阴影,本就不甚明亮的夜晚显得更加黑暗、阴森。可能是白天的阳光太过炽烈了一些,加深了人们的疲劳,营地里的苦力们都睡得死沉死沉的,连那些巡逻的士兵也只是过上半个多时辰才来一趟。
程云飞轻轻的翻了一个身,眼皮悄悄的睁开向四处看了看,他床铺的位置正好在营地的最边上,抬起了身子所有的床铺尽在眼中,一排排的看过去,都没有像要醒过来的样子,他还是不放心,嘴里又轻轻的念叨了几声,如果有人醒着的话一定会起来看一看的,自从几十年前有一个叫做商鞅的混蛋颁布了叫做连坐的狗屁法令之后,所有的苦力都变的互不信任起来,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起来看看,深怕有人逃跑连累了自己,也就是因为这个,程云飞的逃跑之旅变的更加困难。
兵哥不愧是当过兵的人,异常机警,睁开眼睛向程云飞这边看了一眼,见他似乎是在说梦话才又放心的阖上了眼睛。
程云飞轻轻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不然可就惨了。可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快些逃走的话,他身上的伤势会越来越重,熬不了多少时间的,就算他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可左肩的伤支持不了啊,再过四五天,伤口再次发作他的左胳膊就等于是废了,在这里废了一条胳膊的人就等于是废物,秦军可不会善心的浪费粮食养着一个废物,程云飞唯一的下场就是连同那些石头一起埋进长城里面,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咬了咬牙,程云飞决定还是冒一次险,“大不了就是死,反正现在这样也活不了几天了,早死几天晚死几天还不都一样!”
程云飞翻了个身,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嘀咕了几句,坐起身,揉了揉迷糊的眼睛,从床上下来捣腾了好几次才穿上那双破破烂烂可以看见五六根脚趾的布鞋,站起来,好像梦游一样游游荡荡的往营地外走去。
“干什么?”身后传来了兵哥低沉的声音。
真是阴魂不散,程云飞暗骂一句回过了头,打着哈气嘴里模糊不清的道:“上……上茅房去!”
兵哥坐在床上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最好别跟我耍什么花样,不然的话……”
跟我凶有什么用,有种去找那些当兵的啊,不过是个王国的士兵,我可是真正的秦国人,现在的身份也是苦力,可比你这个俘虏强的多,程云飞也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他浑身颤抖了一下,装作被兵哥吓醒了,一脸害怕的道:“兵哥,我,我不敢的,我真的只是上茅房!”
兵哥看了他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程云飞如逢大赦飞一般的跑了出去,在一处兵哥可以看到的地方停住,解开腰带蹲了下来,脸上露出放松舒爽的表情。
兵哥放心躺下来闭上了眼睛,不过程云飞知道他还在注意着这里,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过来。
蹲了好半天,程云飞才算是解决了生理问题,随手抓了一把草在**上擦擦,提起裤子一脸疲倦的走回了营地,刚刚沾到床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忽然,背对着兵哥的程云飞睁开了眼睛,身体不动,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草,看起来似乎和他用来擦**的杂草没什么区别,可仔细看可以看到一些“杂草”的叶脉微微泛红,还有一些则是带着些黑色。
程云飞也没想过能在这里找到这种极品的草药,说它极品倒不是因为它有多珍贵,这红叶兰和黑叶兰没有什么太大的功效,既不能补也不能毒,但它们对现在的程云飞却不亚于是救命良药,这红叶兰和黑叶兰本身和普通的杂草一样没什么用处,可一旦它们的草汁混在一起后却能发出一股清香,会致人昏迷(名字和作用都纯属扯淡,大家别相信)。
第一次发现草药的时候程云飞就已经有了逃跑的念头,为了收集这两种草药他或是装昏迷或是撒泼,为的就是在林间的草丛中拔下那么一两根药草,他这身伤疤有大半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足足大半个月,他才收集到了这么十来根。
“也不知道够不够!”
程云飞心中嘀咕了几句,用手将草叶搓碎,把流出来的草汁滴在自己的衣服上,赶紧,程云飞又把草叶的碎渣吞进了嘴中,“可不能把自己给迷晕了,那就太丢脸了!”他嘴中嘀嘀咕咕的,抬头看了看月亮,算算时间下一波巡逻的士兵也快来了,程云飞手下加快了动作。
“哐啷”“哐啷”
一队十来士兵有气无力的从远处走了过来,盔甲歪歪斜斜的披在身上,手里的兵器倒拖着,这模样,倒像是一批逃兵。
“哈……”
一个捂着嘴打了个哈气,对走在最前面的人抱怨道:“队长,怎么总是我们巡逻,这都是第三遍了。”
队长回过头狠狠的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刚才掷了三个一,现在在那睡觉的就是我们了。”
见周围的人都怒视着自己先开口的士兵讪讪的笑了笑,“队长,这运气不好也不能怪我啊,要不,明天的酒钱我来付?”周围的人脸色都好了许多,他赶忙抓住机会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反正这些人也不敢逃跑,我们做做样子就好了,干嘛还这么当真!”
队长若有所思,看着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希冀的神色顺势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没道理他们在睡觉我们却傻乎乎的在这里巡逻,好了,查看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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