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抛砖引玉,解元公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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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上来两人。一个身做黄袍,面目端正,衣衫虽然不限夸张华丽,但是无论款式还是质料都能看得出高贵,配合此人的步履举止,自有一种沉稳的气度,显然此人乃是大世家出身,在这满楼士子间,也端的算上是个人物。
青颜心做出了评价。要知道这满楼士子皆是晋西精英,春闱前五十的举人才子,这黄袍青年能颇有几分出群伦的气度,虽然还远不如这水孤崖,但也不凡了。
不过此人要是跟那白衫少年一比,那就黯然失色了!
在这青衣女子眼,明明这两人是同时登上顶楼,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的眼似乎只有那白衫少年一人而已。
这种感觉很奇妙……
当她凝神再度望去,却现恍然如错觉。那白衫少年面目也就算得上普通的英俊,衣着平实,举止平实,步履也平实。
总体而已,就是平实两宇。
一瞬间,仿似刚刚所听,刚刚所见,都是幻觉。
她摇摇头,心道这少年便是那做出“君不见”那等绝顶诗赋的少年才子么?这一见,貌似不如闻名啊。
青颜方才耳听到的异样,令她再度望去,仔细的打量这个白衫士。
这个少年体态修长,相貌清秀端正,虽然不过是人之姿,但有一双凤目幽深的如同秋夜的寒江。
虽然有着这样一双好眼,可是那少年神情却有种淡淡的落寞,周身上下都笼罩着冷漠的气息,青颜心生出惋惜的意味,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为何如此冰冷。这明明有几分天煞孤星的征兆啊。
水孤崖目光一掠间,已经瞥见她眼那一闪而过淡淡的失望情绪,心暗自冷笑。
一个春闱二十名的举子而已!
那第三场的试卷他已经通过儒师之手查阅过,不过是个照本宣科的家伙,没有一点自己的主张见解,人云亦云这样的人,如何能担得起“少年才子”之名,如何能做得出那般绝世章!
在水孤崖看来,这天下士人哪有不在乡试拼尽全力的,要知道这春闱,晋西才子云集,便是他水孤崖自觉技亚群伦,远胜出箕辈,但也不会放水,事关声名,命运前途岂能儿戏。
故此这苏子言真实水平也就这般了技止如此,不过尔尔。
水孤崖信心满满。他心道这青颜越是期待越好,等会这少年应时不来身败名裂时,自已的才华越显得孤高绝伦。
五十同年举子。陪客有七儒师,以及烟波府几大官员。主考白太霄在京都学坊也是声名显赫,故此苏破也是先来拜见。随后诸葛锦衣还为他引见了儒师四人,乃是马长元,丘玉奇王敬,司马湘濡,其余两人孙守义,赵声,他也并不相识。
见过之后,便是拜过父母官员。
其余几人都是调波府的武官员,烟波府乃是晋西门户,大郡治所,大晋侯在此经营数年,安排在这里的官员郎是能员干吏,绝不可轻视。
所以在青颜的眼,那白衫少年礼数十分周全,一一见礼,丝毫不曾怠慢。与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冷漠气息,却是有些截然相悖。
她心更有几分不屑。这个少年,貌似是个虚伪的人,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出那等飘逸豪放的诗篇么?
苏破见过礼之后,便始终只是静默不语。
偶与过来搭话的学子说上几句,也只是淡淡几句。浑然没有其他人那般热络。这在青颜眼,颇有几分奇怪。这同年会,便是为了拉近同年举子之间的距离,应运而生。这些同年交好,日后极有可能互为臂助,在仕途上自然会轻松许多,而这少年却自淡然处之,颇为令人难解。
就在此时,却是有两大儒师走了过来。
直待其他学子引见完毕,才来到苏破面前的座椅前坐下,温笑开口。苏破只是裣衽为礼,但是诸葛锦衣倒似是受宠若惊,连忙恭声施礼。这两人与赵大先生不同,不是世交长辈,乃是初见,他自然不敢怠慢。
“苏小子,似乎对于章解一道,略有疏忽啊。”
说话的那人白面无须,清瘦儒雅,一身青色儒衫落落大方,苏破刚刚已经听闻,此人乃是朱雀学坊的名儒孙守义,专精经史,天下闻名。
而一人身材矮小,手长过膝,满面风霜却是精神矍铄,此人乃是玄武学坊的赵声,亦是来历不凡。
“先生所言极是。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学生不敢说精解,不过略通皮毛,自然不足一提。”
苏破面目如常,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这股子镇定自若,令两大儒师暗暗颔,但是他的言语,却更是令两人巅为心动。
“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一时间,一种隐隐约约的共鸣感,在两人心头悠然而生。时常想起过,但却从未有人这样清楚的表达过。如今在这屡次给人惊喜的苏子言口听闻,百卝度卝贴吧卝顿时有种又惊又喜的感觉……

便在此时,歌声一停,整个古香古色宽敞精致的大厅寂静了下来。
白太霄朗声说道:“诸位学子,诸位同僚,今日便是本届同年命……”
在白太霄的致辞,苏破四下打量了一下。
这大厅甚是宽敞,五十学子,十几儒师官员,纷坐四周,显得绰绰有余。
一个青年面色阴郁,坐在窗边,眼精光偶尔一闪,便有一种淡淡的暴虐之气。
这人苏破认得,便是那夏侯探花了。
他的大哥夏侯霸,便是晋西都指挥使,势力雄厚,拥有一支不逊于东海八大分支水军其之一的武力,掌控黄河航运、渔业、私盐等合法或者不合法的生意,就连学坊也不愿轻易得罪了他。
而在他的右侧三丈处,端坐一男一女,那女子一声青衣,气质如芳,目光偶尔瞥过来,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有种奇异的波动,在自己的身周每一寸机理荡漾,在感知自己。不过苏破只是略略的拨动其的元气,便将这种波动打乱。
在她对面却是一个清秀俊美的青年,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身穿白衫,俊逸如临风玉树,周身隐隐透出森然的大家气度。苏破凝神望去,现他整个人就仿佛一柄隐在匣的绝世宝剑,但是他与那女子谈笑音容笑貌却又透着亲切之意,如同和煦的春风,令人觉得矛盾而危险,这个青年便是那水孤崖了。
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学术冠晋西,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更兼智深勇沉,早已取代了其父水长波在晋西坛的地位,实在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对手。
苏破心沉思,这水孤崖的修为到底如何呢?
那日他仅仅是一眼看过来,便已经令火麒膦三人受制。这种手段,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
这难道是神灵修者的境界?
苏破心猜测道。他在凛然的同时,也昂然而起一股强烈的战意。
这水孤崖修为至少是元胎道大成的宗师人物。如果说他已经成就元神,苏破也不怀疑。不过,他的年龄却是骗不了人的。二十几岁的神灵……
那也不过是新晋神灵而已!
苏破相信这世间会有天才般的修者,这水孤崖可能就是。但也仅仅是可能而已。二十几岁,就算成就神灵,也为时尚浅,苏破并不会惧怕。百卝度卝贴吧卝在苏破心更多的猜测是一一
这水孤崖应该是有某种奇特的道法或是法器,这样才更符合常理。
就在猜测,宴起。
同年互贺,杯酒交鸣。
酒过三巡,席过五味,欢笑风谈,其前二十举子便颇有自得之意。而后三十名学子,羡慕之意颇多,但对此次机会,也是颇为珍惜。
这时候,白太霄目光扫过席间,清绝目光在水孤崖身上略一停留,泛出一丝异色,说不清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意味深长。转瞬便投向那白衫少年,那举止颇为冷淡的苏子言。
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心道这水孤崖天资百年罕见难得一遇,但是心性也太孤高了点。不过这人别看年岁小,而且也尚没有进入学坊,但是在太玄洞那些人的眼,或许便是自己,也比不上吧。毕竟,自已想要晋级神灵几乎终生无望,而这水孤崖,现在怕是摸到了神灵的脉络了吧?就连自己都揣度不出他半点端倪。
他凝声说道:“同年会,会同年,有会自然不能无趑。依照惯例,席间二题,分别是辞赋,策问。先便以诗词歌赋为乐。要求每人作一诗词,不论体裁,但必须要应景,不能离题太远。”
席的官员们纷纷鼓掌,其烟波府的府尹高声说道:“先,自然要让我们的解元来露上一手!”
水孤崖长身而起,四面做躬,面上蔚然一笑,当真是翩翩解元,英俊倜傥,他笑着说道:“那我就抛砖引玉,各位儒师莫要笑我。”
轰然谈笑间,诸生多有掌声做合。这水孤崖不但是解元,而起声冠绝晋西,自然是在座学子的领袖,他们心悦诚服,洗耳恭听。
水孤崖如星透彻的眼眸深深的看了那青衣女子一眼,低声吟道:“杏花疏雨洒香堤,高楼帘幕垂。远山映水夕阳低,春愁压翠眉。芳草句,碧云辞,低徊闲自思。流莺枝上不曾啼,知君肠断时。”
语罢,寂静片刻,如雷掌声轰鸣而起。
诸生皆称颂,席间唯有一白衫少年轻笑不言,嘴角却斜斜的抹出一种淡淡的不屑来。
昨天刚把本子捧到桌子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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