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又一夫人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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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总被评为全省廉政模范了,而且是全地区的唯一一个。这是2000年的一个春天,这件喜事伴着春风,传遍了江水市19个乡镇。何总在两年前就当上了江水市粮食收储公司副总经理兼党委副书记。他夫人许明芳也因病于两年前去世。现在,他又找了位新夫人。是位个体户老板。
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年底。过了年三十,元宵节就不远了。何少康这几年运气不错,年前不仅当上了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还同时兼任乡下平西粮库党政一把手。
公历2001年2月7日,是农历正月十五。在东北,十五又叫称灯节。这天,是正月里最热闹的一天。所以,这天居民家都悬灯结彩。政府部门还要组织扭秧歌,设灯展,搞歌咏比赛。江北街和悦楼,是一家有两间店面的二层酒楼。楼上隔出10余个单间。总面积三百多平方米。对店主人来说,今天更是双喜临门,因为这天是何少康的生日。早上,两人刚起床,哈丽娜站在梳妆台前。一边化装一边对何少康说:“少康,今天是你生日。我为你预定了一块大蛋糕。还有咱们的几个亲戚也要来给你过生日。”“谢谢。只是我今天得下乡。去平西粮库。那儿好像出了点问题。班子成员之间不团结。互相告状,互相拆台。”“那咱的生日也得过呀。再说了,亲戚们还要带上礼物来。工作上的事,你就应付一下,抓紧回来吧。”哈丽娜亲昵地说。何少康刚走,哈丽娜就叫留在店里的两名女服务员泡菜,洗菜,切菜。因为过年,厨师放假,今天,哈丽娜跟两名服务员一起忙火起来。上午,把要做的菜准备得差不多了。看看快到中午,哈丽娜就跟两名服务员简单吃了一口东西。下午3点,哈丽娜亲自下厨了。她炸鱼,烀肉,熬鸡汤,好一通忙火。一会儿,门铃响了,来的是哈丽娜的大哥——哈福顺。哈丽娜放下手中的活,给大哥倒了一杯茶。大哥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硬纸卡片。递给哈丽娜说:“丽娜,这是给少康买的一块劳力士手表。可凭这卡到三鑫表店去取。”哈丽娜微笑着嗔怪道:“大哥,买这干啥。又不是外人。”“这两年我往南方发粮,全靠少康帮忙。公路、铁路、各路关口,没有他我肯定过不去。现在挣钱了,能忘了他吗。再说还是亲戚。怎么的也得表表心意。”哈丽娜把卡片放在桌上,又说:“嗨,谁跟谁,把这钱留给孩子上学多好。你能退了吗?”“退,那可不行。”两人正说着,门铃又响了,哈丽娜把门打开一看,门口站着一个50多岁的老头。哈丽娜愣了一下,就想起来了,这是何少康的前妻的大姐夫——奚丙富。他原来在审计局工作,还是个副局长。现在二线在家。在做粮食器材生意。奚丙富走进屋来,哈丽娜给两人做了介绍,两人坐在沙发上,唠了几句家常。哈福顺见奚丙富可能有事要跟哈丽娜单独谈。就寒喧几句,借口去卫生间,到另一房间去了。奚丙富见哈福顺走了,就掏出一张卡来,递给哈丽娜说:“这是我给少康买的一套才子男装。请他一定收下。他可以凭卡到咱市天宝商都去试穿。”“这,真让你费心了。不过,少康的衣服够穿,我给他买不少了。还是留给孩子们吧。”奚丙富好像有些热了,额头浸出了汗珠,他站了起来,把卡片塞到哈丽娜手里说:“这几年,我没少麻烦少康。他过生日,我能无动于衷吗?”哈丽娜再要把卡片还回去,门铃又响了。哈丽娜打开门,一看,门口是个三十多岁的农村汉子,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哈丽娜认出来了,这是她家在农村的三姐夫二搂子来了。二搂子见开了门,就把麻袋放在门口,“三姐夫,你怎么知道的信儿,大老远跑来了。”“少康过生日,我能不来吗。这是我家杀年猪,给你家拿一半来,农村猪,不喂饲料,肉可香了。年前我出门了,这不昨天才杀的。”三姐夫把手伸进麻袋,又掏出一塑料袋东西,“这是血肠,新灌的,味道好着呢。”……
就这样一连来了好几份亲戚,谁都不空手。转眼到了下午2点,酒楼的两名女服务员也来了,她们进厨房帮助做菜。3点钟,哈丽娜开始煎炒烹炸了,她要为自己的丈夫何不少康、哥哥、及亲友们准备一桌丰盛酒席。厨房里叮叮当当,一阵忙火过后,。扣肉,佛手白菜,干炸肉段,红烧猪蹄,榛磨炖小鸡等一盘盘香喷喷的菜肴端到了转桌上。转桌中心放着一块大蛋糕。上面用奶油写着:何少康生日快乐,长命百岁。“哎!几点了?少康怎么回不回来。”这样的话,亲友们已经问了好几次了。“呀,都下午4点了。”奚丙富说,“我家里有点事,要不,我先回去一趟,一会儿再来。”“他说在开会,要不你们大家别等他了。”哈丽娜说。她转回身从橱柜里取出一瓶酒来,递给哈福顺说:“呶,这是茅台酒,你们先喝吧。边吃边等他吧。”“别别,今天是少康生日,还是再等一会吧。”哈丽娜转过身来说:“德嘉,这是100元钱,你去四海超市再买两箱啤酒回来,要最好的。顺便再买一斤姜,两盒十三香。”“好哩!”一个大男孩转身跑出去了。看着那男孩下楼的背影,哈丽娜回头对大伙说:“德嘉这孩子不错,可听话了。”一提起肖德嘉,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哈丽娜的眼前。肖德嘉是哈丽娜的外甥,今年才18岁。家住农村,初中刚毕业。小时候,哈丽娜就挺喜欢他,常给他买吃的,还抱着他玩。所以,当大姐要哈丽娜给孩子在城里找个工作时,哈丽娜一口答应下来。回到家,哈丽娜跟何少康商量:“我大姐的孩子要来城里,你跟找个工作吧。”“他多大了?”“18岁。我看看吧。城里的力气活也太累呀,他还是一个孩子呀!唉,不如这样,我经常外出,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帮你跑跑道,买买东西,给你当保镖吧。工资呢?由我出,价你随便定。怎么样?”哈丽娜一听挺高兴,用手拍了何少康一下说:“你真可人疼。爱人就找你这样的。”
第二天,哈丽娜给大姐打了电话。“大姐,你让德嘉到我家来吧,在我身边工作。供吃供住,每月500元工资。”“妹子,那可就拜托了。”哈丽娜大姐感动地说。肖德嘉还真不错,沉默寡言,干活勤快。几个月以来,令哈丽娜很满意。
门铃响了,哈丽娜放下手中的活,赶紧去开门。她以为是何少康回来了。开门一看,回来的是肖德嘉。肖德嘉走进来,哈丽娜刚要关门,肖德嘉说:“别关,我姨父回来了。”哈丽娜向楼下一看,见何少康从楼道里风尘仆仆地走上来,哈丽娜忙上前迎接。“少康,你可回来了。大伙正等着你呢。”一听何少康回来了,众人撂下筷子,都起身来迎。“对不起呀,被公事误了。来来,我将功补过,今个,跟大伙好好喝喝。”说着,他急忙走到衣架前脱衣换鞋,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手,坐在圆桌的正座上……

饭后,客人们相继离去。哈丽娜对着镜子,略施脂粉。“少康!我去送小菊,一会儿就回来。”哈丽娜边化妆边说。“急着送她干什么?在家住一宿吧!”“怎么?你刚才不是还要我送她吗!再说明天是正月十六,咱这饭店要开张,谁看管她呀!”“对对!我这是喝多了,有点糊涂了。你去吧!一路小心呀!对了,让德嘉陪你去!”哈丽娜又找出几件衣服,装在一个大提兜里。让肖德嘉带上。然后,哈丽娜穿上裘皮大衣抱起小菊说:“小菊跟爸爸拜白!”“爸爸,生日快乐,爸爸拜拜。”何少康来到跟前,亲了小菊一口说:“要听妈妈的话,过几天,爸爸给你买抱抱熊。”何少康在门口目送着哈丽娜抱孩子下楼。一辆红色出租车开到了楼门口停下。肖德嘉打开前车门,让哈丽娜先上车。肖德嘉随后坐上了后座。随即关上出租车门,出租车立即朝富士街南洋委——小菊保姆家驶去。
晚上6点半。刚刚升起的圆月,像个涨红脸的关公,怒视着人间;见月亮脸色不好,星星们都恐惧地眨巴着眼睛;阴云似一块黑纱,笼罩着大半个天际。大自然仿佛预感到,在这个县级市区,一件惊天动地的凶杀案又将发生。
北风刺骨,寒气习习。凛冽的狂风一阵紧似一阵。一辆红色夏利在一个胡同口停下来。哈丽娜下了出租车,抱起了孩子。一阵冷风吹来,灌到她脖子里。她不禁打了个寒噤,一想,我穿了裘皮大衣,尚且冷得这样,那德嘉呢,嗨,过几天得给他买件皮衣裳。想到这儿,哈丽娜就说:“德嘉,今天外面真冷啊,你就别下车了,就在车上等我吧!”“老姨!你一个人行吗?还是我陪你去吧!”“不用,没一会儿我就回来了。来,把装衣服的包递给我。”哈丽娜有点心疼肖德嘉,没有让外甥跟她一起进胡同。她一个人一手拎包,一手抱着孩子走进了黑漆漆的夜幕中。
这是一个仅有两米左右的小胡同。里面住着几百户居民,是一个典型的平民区。胡同两边是住宅人家的正面房屋。东西对面而立。房屋多是解放前盖的青砖平房。房顶用油毡纸罩面,年久失修,破烂不堪。胡同里漆黑一团,哈丽娜借着两侧住家窗户的幽暗亮光,踽踽独行。胡同里一家院里的黑贝狗听见响动,汪汪地叫个不停。那声音大大的,凶凶的,好像要一口把人吞下去,瘮人得很。白天,哈丽娜来过这里几次,没觉着害怕,可那是白天。现在这是晚上,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了,她后悔没让外甥陪他一起来。有心往回走,可又觉得走这么远了,回去好像不好意思。于是仗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她当走近前面的垃圾箱时,她发现黑黢黢的垃圾箱旁有一支红色烟头,闪闪发光。好像有个人蹲在旁边抽烟。她心里顿感一阵恐慌。她心里又开始后悔了,后悔没有让肖德嘉陪她一起来。好在前面就要到小菊保姆家。她还是硬着头皮,挪动脚步从旁边走了过去。幸好也没发生什么事。保姆家院门没有锁,可能是给她留的门。哈丽娜径直进院,然后就抱着孩子进屋。“这么晚了,您一个人来的。”保姆宋婶连忙接过孩子,关切地说。“我本想再留她在家待两天。嗨,都是让挣钱闹的。明天,我家酒楼开始营业。没人看她,所以只好送回来了。”哈丽娜把装小菊衣服的包交给宋嫂。转身就要离开。“怎么,这就走哇。要不,让你叔送送你。这胡同怪黑的。”哈丽娜真想让人送她一下,可又一想,宋大哥好像喝醉了,再说人已年过花甲,腿脚也不方便,我一个人这不也走过来了吗?于是就说:“别送了。我叔那么大年纪了,我一个人敢走。出租车就在胡同外等着。”就在哈丽娜再次转身要走时,小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我不让你走。”哈丽娜又转回身来到孩子身边。从兜里又掏出50元钱,塞在孩子手上。“宝宝,听话啊。”又对保姆说,“宋婶,明天,再给她买点她喜欢吃的。让妈妈走吧,妈妈明天再来看你。啊……”就在哈丽娜从宋嫂家出来,正在往回走时,胡同一侧的一个垃圾箱黑暗处突然闪出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摒住呼吸。手持利斧,高抬脚,轻落步,一步步跟随着哈丽娜。就在离哈丽娜只有5步之遥时,黑衣人突然间从后面蹿上去,对准哈丽娜的后脑勺就是一斧子。哈丽娜从宋嫂家走出来不远,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可这时黑衣人也发现了她要跑的企图,所以一下子冲了上来,挥斧就砍,哈丽娜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她本能地头稍微一歪,斧子跑偏了,接着又一斧子砍来。鲜血顿时从哈丽娜头后部涌出,溅了黑衣人一脸、一眼、一身。哈丽娜嘴里只轻轻地“啊”了一声,连一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跌到在地上。黑衣人因用力过猛,斧子脱手而飞去。他没来得及寻找,撩起衣襟,擦了一把眼睛,又随手拣起地上的砖头,对准哈丽娜头部猛击。这时,黑贝狗叫得更厉害了,好像挣脱拴它的锁链,冲出院子。狗主人急忙打开房门,点亮门灯,来到院门口四下张望。黑衣人见了,立即放下哈丽娜,慌里慌张地跨上摩托车,向胡同口驶去……
20分钟过去了,外甥肖德嘉见老姨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之感,“师傅,您再多等一会儿,我去看看我老姨。”他跟司机打了声招呼,急忙下了汽车。
走进小胡同,他立即感到这里面阴森森的,一种恐怖之感油然而生。这里好像他看的小说里的恐怖山洞,到处都是离奇古怪的骷髅。他强打精神,战战兢兢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摔倒在地。恐惧使他又急忙爬起来,他已经感觉到今天的事情不妙。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大声地唤喊老姨的名字。
“老姨呀——哈丽娜—老姨——哈丽娜——你在哪?”
一时间,凌厉的喊声在黑暗的小胡同里回荡着,使这阴暗的胡同里更加毛骨悚然。喊了半天,也没见回音。肖德嘉已经声嘶力竭了。他只好靠着墙根,仗着胆子继续向前走。突然,向前摸索的肖永嘉被一具人体绊倒。“唉呀!我的妈呀!”肖德嘉被吓得浑身哆嗦,等他爬起来一看,双手已粘上了粘糊糊的东西。用鼻子一闻,一股血腥味刺得他一阵恶心。惊得他脊背腾腾直冒凉气,他立起身,头也不回地向胡同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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