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高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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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领导走后,夏令标局长召开全体干警代表大会。会上,他首先对前一段侦破案件工作进行了总结。表扬了侯镇领导的刑警队,记集体二等功一次。还特别表扬了徐庆和和李春晓。给他俩记三等功一次。会后,刑警队指导员杨明光和副队长巩长成一出会场,就跟侯镇商量着刑警队全体成员开个庆功会,大家热闹一番。于是,当晚在凯歌大酒楼订了三桌酒席。
“今天,是我们刑警队高兴的日子。也是咱们全市人民高兴的日子。因为在我们全体干警的共同努力下,我们一连串成功破获几起连环大案。这是我们公安战线的一件大事,也是全市人民的一件大事。案件的侦破,大长了我们广大公安干警的志气,大灭了犯罪分子的威风。现在我提议,为我们更好地开展下一步工作。干杯!”这是在酒席宴上,侯镇首先作的开场白。接着副队长巩长成说:“哎,小徐,你给大伙唱首歌怎么样?”“行啊,副队长说话了吗。”“啊,对了,你就唱你平常哼哼那个《知道不知道》。”徐庆和说:“我说副队,你记错了吧。那是别人唱的。我看,今天这个场合,唱个京剧《智取威虎山》选段正好。”“好哇!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唱就行。那就来吧。”徐庆和站了起来,清唱道:“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志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小徐这段京剧把酒宴推到了**。酒桌上,不知谁先说了一句,“哎,小徐还没对象呢”指导员杨明光说:“那没关系,有机会我给他介绍一个。哎,听说春晓京剧《西厢记》唱得好,让她给我们来一段好不好?”“对,最好是让他俩共同给我们唱一段《西厢记》。”侯镇说着带头鼓起掌来。“好——”大家一口同音。副队长巩长成说:“我听说徐庆和会拉京胡,今天我让他把京胡带来了。让他伴奏,怎么样?”“好——”随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杨明光说:“那不行啊,他俩一起唱,那谁伴奏哇?还是小徐先唱吧。小徐,你先来。”于是,小徐自拉自唱,学了《西厢记》里的张生的一个唱段:
“扬鞭催马长安往,
春愁压得碧蹄忙。
风云未遂平生望,
书剑飘零走四方。
行来不觉黄河上,
怎不喜坏少年郎!
拍长空逐浪高百丈,
归舟几点露帆樯。
真乃是黄河之水从天降,
你看它隘幽雁,分秦晋,带齐梁。
浩然之气从何养,
尽收这江淮汉入文章。
琴童带马把船上,
艰难险阻只寻常。”
掌声过后,徐庆和又继续拉起京胡,为李春晓伴奏。李春晓站起身,唱了一段《西厢记》里崔莺莺的一段二黄原板:
斟美酒不由我离情百倍,
恨不得与张郎举案齐眉。
张郎啊!
学梁鸿与孟光夫高妻贵,
又何必到长安去候春闱。
做一对并头莲朝夕相对,
不强似状元及第衣锦荣归?”
京剧唱完,杨明光笑着说:“你们二人真是珠联璧合,配合默契呀。”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天生一对。”弄得小李小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了解围,侯镇换个话题:“哎,诸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207案虽然破了。可案犯还没有全部抓到。一粮库职工金一邦,目前在外地打工,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他现在何处。所以,我们还要牢记党的宗旨,振奋精神,争取最后的胜利。”
是的,207案真相大白后,还有一人没有受到法律制裁,这人就是金一邦。秦柏发杀死哈丽娜的第三天,金一邦就乘火车南下了。金一邦拿着石洪久给的两千元去了广州。在广州,他被一家私营企业骗了。一进那家企业,就被流氓工头抓起来,向奴隶一样给人家干活,还整天挨打受骂。身上剩下的钱也被搜了去。一天夜里,他从工棚里偷着逃出来。在火车站,他爬上了北上的货车。几天后,在货车上,他看到了“北京站”三个大字的站名。于是溜下了货车,走出站台。在北京站候车,。他从旅客丢弃的塑料袋中,拣到一点零星食物。吃完之后,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他在北京站转悠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整天昏昏沉沉。这天上午,金一邦想知道是几月几日了,就朝着北京火车站候车室的电子钟走去,电子钟上,显示着2001年12月16日上午10点13分。金一邦看了看电子钟,然后转身朝一个空着的座椅走去,他闷坐在座椅上,想着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因为他身无分文,已经好多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他后悔了,因为哈丽娜是在他的牵线搭桥下被杀的。自从哈丽娜被杀后,哈丽娜的影子就成天在他眼前晃悠。使他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尤其是从哈丽娜那两眼发出的哀怨目光,直射得他恨不得钻进地缝。他一米八O的个头,呆在哪儿都很显眼,他只好把头压低。这几天有逃犯流窜,北京站也加强了检查。当值班警察看到金一邦蓬头垢面,一脸恶像时,觉得他跟上级要追查的逃犯有点像。又看他贼头贼脑,凭着多年的职业敏感,一看这人就不正道。为了试探一下,值班民警走过来,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走上前大声问:“你想上哪?我看一下你的车票。”就这一句话,把金一邦吓得魂飞魄散。他以为这是江水老家派警察来抓他来了,于是也不答话,起身就往外跑。可凭他那点本事,那是训练有素警察的对手,没跑几步就被警察追上,一个腿绊将其撩倒,警察趁势将其骑住,把他两只手向后一对,给他扣上了手铐。金一邦在北京火车站落入法网后。经过初审,然后被江水警方押解返回。
“金一邦,你老实交待。”这是刚刚从北京押送回来的金一邦在拘留所接受审问。“是,是,我一定交待。”“你到南方干什么去了。”“打工。”“那为什么回北京啊。”
“多家老板不要我。后来还被老板骗了。逃出后扒了货车,在北京下车。”“在北京为什么不打工?”“我也不知道。后来有个人僧人告诉我,说我头顶上有黑气,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就为这,谁敢要我呀。”“你上南方是不是何少康派的,不是,要是的话,我能连路费都没有吗。走时还管石洪久借了一千,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你为什么帮何少康杀人?”“我也不愿意。只是他给过我好处,对我有恩,我就没好意思说不行。这件事,一般人不知道,他起先是让我亲手去杀哈丽娜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啥都好,可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无冤无仇,我可下不了手。”“那你就给他找了个杀手。”“嗯,就是这样。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的我也不隐瞒了。”……
12月19日清晨。矗立在江水市郊的刑警队大楼,初升的阳光给这座新型仿古建筑涂抹上了一层灿烂霞光。楼前两排一人高的翠绿青松,在晨光里展现出勃勃生机。侯镇、徐庆和、李春晓从大楼里走出来。三人有说有笑,一同上了一辆警字轿车。
上午8时,福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在江水市法院办公楼开庭,公开审理此案。大庭内人山人海,座无虚席,大厅两侧及过道上都挤满了前来观看的各界人士。大厅里灯火通明,主席台正中墙上,高高悬挂着共和国国徽。审判庭主席台上,坐着一名审判长、两名审判员、一名书记员。8时30分,审判长拿起木槌,在桌台上敲了一下。随着一声清脆的木槌声,大厅顿时静了下来。审判长大声宣布:“何少康杀妻一案,今天正式开庭审理,全体起立!……坐下,传被告人到庭……”伴随着审判长铿锵有力的声音,被告人,辩护人,公诉人都一一来到大厅。

首先,江水市检查长作为公诉人宣读了起诉状,然后,审判长开始了法厅调查。
“何少康,你为什么要雇凶杀死哈丽娜?”审判台上的审判长开始讯问被告人。“我没有雇凶杀她,只是想找个人打她几下,教育教育她就得了。可谁知他们出手过重,竟把人给打死了。”“可是,在你的案宗里,我们看到了你的口供。你是承认了雇凶杀妻的。”“那是被警察逼的。”“怎么,他们打你了吗?”“打都是没打,不过折磨可是够呛。”“怎样折磨?”“不让睡觉。还不够吗?”“那你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承认的吗”?“是,是呀。我说法官,我是不是雇凶杀妻,只问我还不行。你可以问一问其他被告。”“那好。石洪久,金一邦,两位被告,何少康有没有让你们雇凶杀人。”“没,没有,当时何总只是说让我们找人打哈丽娜两下。”听了两人的回答,在场人惊诧不已,一片唏嘘声。都觉得被告人回答的太出人意料了。是不是他们串供了,定下了攻守同盟。
对了,就在一天前,何少康为了开脱罪责,给同一狱所的石洪久和金一邦发出了狱中指令。
狱警送饭来了。石洪久打开自己的那份盒饭,饭盒里一半是菜,一半是饭,石洪久用筷子夹了一口炒蘑菇,又扒了了一口饭。这时,他发现饭盒的蘑菇里有一个手指大的小玻璃瓶,瓶口是一个小橡胶塞。石洪久没有坑声,他装着被饭噎着的样子,在屋子里找水喝。走到墙角,趁人不备,把小瓶放入兜里。吃完饭,他装作倒在床上休息。侧身过去,把小瓶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打开一看,见面上面写着:
明日开厅,你们要翻供。只承认让你们打人,不可说是雇凶杀人。
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何2001年12月18日
与此同时,金一邦也收到了同样的字条。
“石洪久,金一邦,法律是重证据,轻口供的。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我国刑事诉讼法中规定,没有犯罪嫌疑人口供,但有证据表明其犯罪的,可依照证据对其实施刑罚。所以,即使你们不承认,法院也可以根据实事宣判。”审判长的话把二人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他们一听审判长这么说,不由得低下头去。审判长又问何少康:“被告人何少康,你是以你以前的供词为准还是以现在的供词为准?”“当然是现在了。”何少康理直气壮地说。审判长又问石洪久和金一邦:“被告人石洪久、金一邦,如果你们说的与事实不符,那么合议庭在量刑的时候可要加重处罚。这一点我必须事先声明,免得你们后悔。”这时,辩护人——何少康请的律师开始为被告人进行辩护了。“我的当事人刚才已经说了,他只是派人打妻子哈丽娜几下,出出气。我认为情有可原,不能认定他是有意杀害。而且,在实施过程中,执行人出手过重,致人死亡。那是执行人的事。对执行人来说,他没有按照当事人的意图办事,造成了过失伤害。他是违背了当事人的意图的。我觉得,这起过失伤害案,是当事人和执行人之间的误解造成的,所以,法官应从误解角度对双方进行判决。”……
在长达6个小时的庭审中,石洪久、金一邦、黄标3名被告的供词虽有反复,但最后决定以第一次供词为准,承认了犯罪事实。只有何少康抱有幻想,否认了前面的供词。
12月20日、23日,江水市纪委和粮食收储公司分别做出决定,撤销何少康、黄标、贡成党内外一切职务,开出公职。同一天,第一粮库也做出决定:将该单位职工石洪久、金一邦开除公职。
2001年12月29日上午8时30分,福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在江水市法院大厅开庭。警铃响起,何少康等犯罪嫌疑人被法警押上法庭。大庭内外挤满了人。
上午9时,审判长宣布:何少康,犯受贿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犯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判处有其徒刑3年;犯雇凶杀人罪,判处死刑;数罪并罚,判处死刑。黄标,犯故意杀人罪,纵火罪,判处死死刑。石洪久。犯协助雇凶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秦柏发,犯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金一邦,犯协助雇凶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贡成,犯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判处死缓,抄没所有财产。
听完审判长宣读的判决书。何少康第一喊起来:“我不服,我冤枉。警察搞刑讯逼供,我要向高等法院申诉!”
一审判决:何少康、石洪久、金一邦、黄标、贡成五名被告中,四名不服,虽然石洪久一人服从判决,但因同案人上诉使判决没有生效。
在江水市看守所,何少康整天坐立不安。他对死亡是恐惧的。虽然他的案子已经上诉到省高级法院,但他知道,一旦驳回,他将立即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那时候,什么都完了。
“何少康,你家人来看你了!”何少康抬头一看,是狱警在门口叫他。他从牢房走出来,来到接待室。透过大玻璃窗,他看到了他的大哥——江水市委常委、市政府秘书长何德康,何少康一下像到了救星,顿时两眼放光。他忙走上前,拿起电话。啼笑皆非地说:“大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我还想活呀!”何德康拿起电话说:“你呀!没想到你竞走上了犯罪道路,真不知咋说你好。犯这么大罪,真是福享够了,作到头了,傻实心了。”何德康又用手指了指他带来的一提包东西,叹了一口气说:“这里有我给你带来的食品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另外,我已托人再找一个律师为你辩护,帮助你挽回局面。你就安下心来,等候消息吧!”“大哥,咱俩可是一奶同胞,你可要救我,真的,大哥,你可别忘了。大哥,我要是出去了,你爱吃烤全羊,我可以给你买10只,100只,多少只来都行。”“你就是不这么说,我也是要救你的。咱爸咱妈都70多岁了,整天为了你的事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为了二老,我也得帮你呀。”“哎,我姐姐从北京请的律师什么时候到啊?”“你呀,干啥都性急。不知道古人说的“求福速祸,安然得福的道理吗?”“哎呀,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教我这个有什么用。”“你要是多读读古书,多明白点做人的道理。哪有今日之祸。”临别,何德康又叹道:“你要好好接受改造,别想太多。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两天以后,有狱中在押犯向何少康出卖警方未破案线索。何少康为了活命,想通过举报线索立功减刑,花几万元买了大量这方面线索。“报告,我要交代问题。”这是何少康在向警方检举立功,他天天向警方检举,以便获取立功机会。同时,业余时间,他全部用来读法律方面的书,时刻准备为自己翻案。然而,他举报的有些线索并不重要,而太大的案件线索他想搞到也很难,所以他没有多少立功机会。
“赵老钻,你还有要卖的吗?求求你,卖我吧。”何少康这是在向一个犯**罪的人要案件举报信息,此时的他已经不羞于与盗贼、流氓、**犯为伍。每时每刻悉心听取他们的教唆。整日头脑中思考着如何翻供、翻案、以及通过检举别人来减轻自己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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