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一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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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薛丽白的葬礼,侯镇就感到薛丽白的案子非同寻常,必须要进一步深挖,才能使案件真相大白。可具体怎么查,他心里还没个成形方案。当李春晓向他汇报了段百阳的情况后。他决定再去一趟郊区——西坡三队。
次日是星期天。早上,天气晴好。他早早起床,用了早餐。然后身着便装,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迎着晨风,向郊区驶去。他先来到西郊抛尸现场。想从现场中再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物证。沙丘上长满杂草和野花,侯镇放下摩托车,步行在草丛中,仔细寻找着,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物证究竟在哪呢?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艳阳高照,汗水涔涔。一上午过去了,侯镇什么也没找到。正当他准备回去时,偶然间,草丛中一个白色小纸片引起了侯镇的注意。他走过去,把它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名片。正面写着:江水市第一粮库主任兼书记:黄标;背面写着经营范围:玉米,大豆,高粱,葵花,杂粮。这是黄标的名片。他的名片怎么会丢在这儿?黄标这个人,侯镇是认识的。在调查何少康时就跟他打过交道。侯镇没再往下多想。他掏出手帕,把名片上的土擦拭干净,放入自己的钱包。然后揣入一侧的裤兜。
按照李春晓给的地址,侯镇找到她二姨妈家。侯镇打量了一下这家所处的位置。这幢三间红瓦房,离段百阳家不远,大约隔个五六家的距离。“旺旺!旺旺!”这家狗挺管事,一见门口有生人就叫个不停。
“哟,这位大兄弟,你找谁呀?”侯镇刚走进这个三间红房大院里,一个中年妇女就迎了出来。她上身穿一件天蓝色小褂,下穿黑绸裤子。脚上一双千层底的家做黑布绣花鞋。“这就是郭景海村长的家吧。”“嗯!对呀!”中年妇女笑着答道。“我是李春晓一个单位的同志。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来吧,来吧。”来到屋里,女主人让座,沏茶,显得很好客。侯镇自我介绍说:“我是刑警队的侯镇。您是李春晓的二姨吧。”“啊,那您是队长吧。对对,春晓说过。”“怎么,郭村长不在家?”“他呀,上街里办事去了,大概一会儿就回来。”“那我就向您了解一下段百阳情况吧。听说您知道段百阳家住过一个姑娘。具体是怎么回事?”“这个,说来话长啊。那姑娘是南方人,来这里三四年了。刚来的时候,说市里房子租金太贵,就租百阳家的房子。大概住的是西间屋。他们家还挺宽敞。三间房中间还栅上一个小屋,是给他儿子用。夏天儿子就住在那个小屋。冬天三口人住一个炕上。要说那姑娘吗?好像在一家洗浴中心当按摩女郎。后来,跟了一个有钱人,就阔了起来。给百阳家也添了不少东西。好像给他家买了一台彩电。”“彩电?我到他家去过,没见有彩电呀。”“段百阳媳妇长年有病,缺钱。彩电后来抵押出去了。”“那孩子是怎么回事?”“那是薛丽白跟那个有钱人有的。薛丽白想跟那人结婚,就想生下这个孩子。孩子好像是在段百阳家生的。孩子大约一岁多一点,就抱走了。可能是给那有钱人抚养去了。后来,薛丽白就离开了段百阳家。近日才听说薛丽白上吊自杀了。”这时,院门响了一下,侯镇朝外一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走进院来。这人个子不高,50多岁,微胖,圆脸,大眼,嘴巴上留有短髭。“哎呀,孩子他爹回来了。”中年妇女忙起身打开屋门,郭景海一进屋,侯镇忙上前与他握手。中年妇女手指侯镇说:“这是春晓单位的领导。”“刑警队长侯镇。”郭景海握着侯镇的手,笑着说,“大名鼎鼎侦探,谁不认识。哦,快请坐。”侯镇又坐到炕上,郭景海拎起暖壶,给侯镇的茶杯又续满了水。“郭村长,快别忙了。我来这儿,可是给您添麻烦来了。”“哪的话,那可说远了。以后,还要您多关照我家春晓呢。”“郭村长,不说可能您也知道。在贵村的地界出了一起人命案。死者薛丽白,听说在村民段百阳家住过。所以我想了解情况,找破案线索。希望您能提供帮助。”“段百阳家在我们这儿是个困难户,家里的媳妇老闹病。段百阳人还不错,群众口碑也比较好。他有手艺。写写算算,木工瓦工,编筐窝篓,样样精通,在我们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原来当小学教员,后来因挣钱少,难以养家。就回村种地。村上谁家有困难,他都肯帮忙。他好像不会干什么违法的事。”“郭村长,您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段百阳在对我们说谎。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隐瞒真相的目的。他说薛丽白的尸体是他儿子发现的,也没说过跟死者原来就认识的话。可据我们了解,他不仅认识死者。而且死者生前就是租用他家房子的房客。所以我怀疑,薛丽白的死跟他有关。”“有这等事。哎,也许我看人看走眼了。这年头,儒家思想被放弃了,人变化快呀。什么优秀党员,五一奖章获得者,中央政治局常委,不也有拉出去毙的吗。要是跟段百阳有关的话,他为什么这么干,见色起意,还是图财害命,还是……”说到这儿,郭景海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又说:“这样吧,这件事容我再向村民调查一下。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报告给您。要是找不到您,我就跟春晓说一声。您看行吗?”“那样最好。我就告辞了。”“吃了饭再走,您看,孩子她妈已经买肉回来了。咱俩喝两盅!”郭村长一把拉住侯镇的手。“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公务在身,不能久留。改日再聚。关于段百阳的事,还请您多费心。”“那是自然。案子发生在我们村的土地范围内,嫌疑人又是我们村民。我这个村长能躲在一旁卖呆吗。放心,我一定尽力。”
周一上班,徐庆和第一个来到侯镇办公室。“庆和,你来的正好。在409案发现场,我又找到一样新东西。”侯镇把名片递给了徐庆和。“哦!这不是一库主任黄标的名片吗?”徐庆和说。“是呀!可它为何落到犯罪现场呢?是偶然的吗?”“光凭这点我们还不能给他定罪,也不能抓他。”“但我们可以怀疑他,监视他。你通知黄标所在的派出所,留意黄标近来的举动。”“报告!”“进来。”李春晓开门走了进来。“队长,昨天洗浴中心的宋立敏来找我。向我反映了一个新情况。她说薛丽白曾跟一粮库的黄标很要好,自从结识黄标后,薛丽白就辞掉了洗浴中心的工作。离开那里,说黄标要跟她结婚。”“有这等事。看来我们真得找黄标谈谈。”“还有呢,据了解黄标底细的人反应,黄标本是农民。在生产队时,他不务正业,上毛家粮库卖粮,他偷了粮库印有中粮字的十条麻袋,塞在车板子底下。被粮库职工发现,没收并罚款。因罚款单上要有名字,所以黄标的名字就留在毛家粮库了。同时,这人好色得很,把村里的姑娘糟蹋了不少。”“好。咱马上去粮库。”

一辆警车在一粮库大楼前停下。侯镇、徐庆和、李春晓三人身穿警服,走下车来,他们径直上楼。“侯队长来了,欢迎,欢迎。”黄标走出办公室,在二楼台阶上迎接侯镇一行。进了主任室,黄标吩咐通讯员给每人沏上茶。侯镇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说:“黄主任,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有一桩人命案,好像跟您有些瓜葛。所以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下。”侯镇把目光始终盯在黄标的脸上,看他表情如何。黄标很镇定,慢慢地喝着茶说:“我这个人,大大列列,是个无所谓。有事尽管问,再说,咱们警民一家,为警方提供帮助,也是我应尽的责任。”“那好,409案,我想您听说了吧。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点问题。现场中我们找到您的一张名片。您能对此做出解释吗?”一听这话,黄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啊,我当是什么事呢。我因为业务联系,所以印了很多个人名片。也发给了许多人,具体我也记不起来了。如果说现场有我的名片,就怀疑我是凶手,好像……”“另据一洗浴中心服务员介绍,您认识死者薛丽白。”“认识是认识。干我们这行的,有很多应酬。有时客人有这个爱好,为了谈成生意,我们也不得不领他们到一些娱乐场所。可小姐的话,你们能信吗?”侯镇严肃地说:“信不信,得看是不是事实。您说是吧。这件事我们还要调查下去。这是上级的要求,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那是,那是。不过现在到饭时了,留下在这吃饭吧。我个人掏钱请二位,怎么样。”黄标笑着说。“我们还有事,改天吧。”侯镇说完,起身下楼。随后驱车离开粮库。回到家里,侯镇没有吃晚饭,他一头砸在床上。思考着该如何理清思路,尽快破案。
这时,床前的电话响了。“喂,那位?啊,是郭村长。什么?有人说段百阳家前几天进去人了。好,我们马上就到。”
晚上7点30分。西坡三队的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灯光点点。一辆警车在段百阳家门前停下。从车上走下侯镇,徐庆和,李春晓和村长郭景海。三人在郭景海的引领下,走进了段百阳家。正好赶上段百阳一家三口正围着炕桌吃晚饭。段百阳见来了警察,急忙下地穿鞋。“侯队长,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一块吃吧。”段百阳用手指着桌上的玉米面大饼子说。侯镇摆了摆手说:“吃过了。我们来是有事要问。到你家西屋行不行?”“行行,我去开灯。”在西屋,大家都落了座,段百阳坐在地当中的一个凳子上。侯镇问:“段百阳,你要对警方说实话,知情不举,或者隐瞒事实真像是犯法的。我的话你听懂了吗。”段百阳脸上冒汗了。低下头说:“我错了,因为我怕警方怀疑我是凶手,就没有说真话。死者我不但认识,而且她在我家住过。还在我家生过一个孩子。就这些。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了。就这么简单。要是就这么简单的话,我们还这么费事到你家来吗?你再想想。”郭景海劝道:“百阳,你就有一说一。现在是警民一家。他们当警察的就是给咱老百姓办事的。侯队长这么晚了又到你这儿来,是最近又听说你家前两天来过一个蒙面人。侯队长是来保护你家的。”李春晓搬过一个小板凳,让段百阳坐下。段百阳仍低着头,沉默半天才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啥事都让我摊上了。就在前两天,哦,就是侯队长来我家调查情况那天。有一个蒙面人就突然闯入我家。让我对警方说薛丽白是上吊自杀。如果不这样说,就要杀我儿子和媳妇。这叫我可咋办好呀?”说着段百阳呜呜哭了起来。“你先别哭。我们警察是会保护你的安全的。不过,你要对我们讲实话。这样,有利于破案,案子破了,我们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老百姓才能真正安居乐业。”徐庆和走到段百阳跟前,递给他一条手绢。段百阳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停止了哭泣。徐庆和问:“薛丽白在你家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女孩。”“孩子现在在哪?”“是薛丽白抱走的,好像是送人了。”“送谁了?”“这个薛丽白没说,我们也不好多问。后来她就离开这里了。临别那天,我家特意买了肉,为她包了一顿饺子。她走后就再没有消息了。哪成想,我家孩子放羊又看见了她的尸体。我怕惹事,就急忙报案。又怕警方怀疑到我们头上,就没说跟死者认识。可还是来事了,蒙面持刀来我家,不让我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咋办对了。你说我家这是怎么了,我得罪谁了,我也没干过啥见不得人的事呀。”
离开段百阳家,侯镇嘱咐郭景海,派村上民兵把段百阳家监视起来。发现蒙面人,立即通知刑警队。
这时,侯镇的手机又响了。侯镇一接,是法医老张打来的。老张说:“他昨晚又做梦了。根据已往的经验,薛丽白不是自杀。是他杀。”“老张,凭你的感觉,杀他的人能是个什么人呢?是男的还是女的。”“是男的。那人也比薛丽白大不了几岁。”“为什么杀他?”“为什么,这个我还不知道。”“哪你还能告诉我些什么呢?”电话里又传来法医老张一阵剧烈的咳嗽,侯镇不忍下问,就说:“老张,到医院看看吧。薛丽白的事,等等再说。好了。”说完,关了手机。
“哎,老郭,你这村有没有孤寡单身女性,不超过50的。我们那儿法医老张刚刚50岁,还一个人。要有合适的,帮助搓合搓合。”“那好,我给你留心一下。再让我家你嫂子帮助找找,碰上相当的,我马上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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